夜色(0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2021年4月23第二夜自那以後,特雷西斯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特蕾西婭的眼前。正如他初次回來時候的悄無聲息,離開也沒有在宮中蕩起來半點漣漪。政務的文書依舊是送到文記室的桌上,特蕾西婭處理得很完美,她從行廊的遠處遙望,並沒有看到從房內走出的管家臉上有什麼異樣的神采。這算是給女王公打了一記強心針,再一次能夠全身心投入卡茲戴爾的事物當中。
——這也包括那份未能被特雷西斯銷燬掉的「國書」。
派出到帕夏行轄的移動城市加里波利的使者在一個往返內,將雙方會面的時間很快的制訂了下來。
但與其說是商議的結果,其實應該叫做通知更切合現狀。曾經輝煌的卡茲戴爾覆滅於他們所蔑視的薩弗拉人的部落手中,乃至於淪落到如今僅剩一座可以直接掌控的城市、甚至被迫稱臣的窘境裡,在蘇丹的命令下遣居到加里波利的哈里爾帕夏成為了卡茲戴爾的監視者。能保留附庸的身份,而非是阿塔圖爾克的一個行省的唯一因素,只可能是蘇丹對於國家間主從身份的轉換有著異樣的興趣吧。
正因如此,卡茲戴爾已經被龐大的帝國整個包圍,只要稍有不待,就會被這隻恐怖的巨獸一口下。所以她別無選擇。
擺在卡茲戴爾女王公眼前的只有一種選項:服從。
在任何來自加里波利的指令面前,特蕾西婭沒有拒絕的權利。不論那些要求是多麼的荒唐。
所謂的「國書」,只是一個用於反駁兄長大人的好聽的藉口罷了,哈里爾的心中所想她又何嘗不知道?假裝視而不見,有用嗎?或許吧。但又能夠支撐多長時間呢?一個星期?一個月?在那之後呢?本就只是狹縫中求生的卡茲戴爾難以承擔步行險著的代價,更何況這也是早有預料的情況,在必須守護的家園面前,只是一點小小的犧牲就可能換來父王所夢寐以求的卡茲戴爾的自治權,只要負責監管的唯一的帕夏也默認了,那麼卡茲戴爾與事實上的自治又有何區別呢?
沒錯……這是必要的犧牲。
特蕾西婭是如此堅信的。可每當想象到不久後的未來,那天所遭受到的景象與痛苦又彷彿再一次攀附到了她的目的地身上。
自己真的能夠忍受得了嗎?
愈是思考,愈是不安。只有痛苦的初體驗在特蕾西婭纖弱的身體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害,不論如何反覆強調、告誡著自己的大腦這是必須接受的現實,可身體它自顧自的就開始顫抖了起來。
手掌攥緊,舉拳,停滯,還是落下,又回到大腿之上。這沒有意義。懲戒如此沒出息的自己,才更是喪家之犬的狺狺狂吠。
恐懼是一時的,頑韌的靈魂會承受並消化一切的苦難,最終都將成為新的力量。
車輛駛進了加里波利,這座魔窟將她的來路沒,沿著漫長食道所通向的目的地是現今帕夏的行府,位於城市中央的卡茲戴爾曾經的冬宮。
沿路是悉的風景,但是卻看不到一個能夠歡聲笑語的行人,身下坐著的車輛在公路中央快速穿行,每一雙注視到這奔馳車輛上刻有的帝國徽記的眼睛,無不
出厭惡的神情唯恐避之不及。
雖然心中明白,卻仍然會因為那些陰沉的目光扎透自己的皮膚。
(車上坐著的是我……)這算是一種背叛嗎?如同受到審問的囚徒,特蕾西婭低下了頭。這個選擇並不是錯誤的,現在也如此堅信著。可若是被他們看到了,會理解我嗎?無法篤定。
一個聲音告訴她應該相信自己的國民們,但薩卡茲的帝王學卻教她應該懷疑一切。
她不敢再想,十指緊緊摳著座墊,在煎熬的等待裡,車子駛入了冬宮之中,很快停了下來。
車門被拉開了。請。女人說。特蕾西婭只能點點頭,被她扶著手牽下了車。
先是沐浴洗塵。不到半小時。換衣服。是這裡提供的。最後在女僕的引導下前往了會餐的房間。而那並不是餐廳的方向。
早就知道了。
餘光的角落裡,身側的薩卡茲女僕小心翼翼地試圖偷瞧她臉上的神情,而特蕾西婭只是漠然直視著前路,這點小動作逃不出她的視界。
憤怒?恐懼?亦或是驚訝?那女孩想要看到什麼?亦或是,他想看到什麼?
女僕提快兩步,為特蕾西婭推開了門,她弓著,姿態謙卑。不論是對門外的人,還是對門內的人。只是沒法看到她臉上的神情。
開門的氣輕輕撫過特蕾西婭的臉頰,被更衣女僕
心梳理的粉白
長髮斜編成兩股盤環在腦後,溫婉而典雅。但在房內小巧
緻的高腳圓桌旁等候著的,卻是一個將至少三百斤的壯碩身軀掩在華貴浴袍之下的薩弗拉貴族。
哈里爾。
薩弗拉肥大的尾巴在地上小幅度的掃動,卷出一個個令人作嘔的圓圈,這隻發情的蜥蜴卻假裝眺望著窗外黯淡的天空,聽到門響的動靜後才做作的緩緩轉過頭,仍在面上擺出一副平淡無事的表情,嘴角似有若無的翹起微妙噁心的角度,大的手指捻著細長的杯腳,暗紅
的酒漿在玻璃杯中來回晃盪。
「這臨近入夜的景相當
,不是嗎?真羨慕特蕾西婭殿下,在卡茲戴爾的夜晚一定比加里波利的更加美妙。如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到卡茲戴爾去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