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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開機宴,我進包廂給你敬酒?”瞿燕庭抿住,怕笑得太放肆,在重慶的那段子裡,陸文丟的人簡直不勝枚舉。他飲下半瓶啤酒,正式祝賀道:“下一部會更好。”新上一輪刺身,配濃濃的青芥,瞿燕庭能吃辣便無所忌憚,蘸一把嘴裡,三五秒後嗆得偏過頭去悶咳。

陸文幸災樂禍,搭著人家的椅背,傾身追過去瞧,陡地,瞿燕庭撐著面子回過頭來,臉紅眼溼,鼻尖被得像落了朵櫻花。

欠揍的玩笑話悉數卡在喉間,陸文慌忙移開臉,坐正身體,推著孜然小料卻貨不對板地說:“這個烤牛舌香,壓一壓。”瞿燕庭輕慢地問:“怎麼不瞧我了?”陸文回答:“看熱鬧,沒素質。”吧檯桌杯碟滿當,瞿燕庭的箸尖伸過來,夾走一片牛舌,細微的咀嚼聲,之後是咕咚咕咚咽酒的聲音。

瞿燕庭喝完剩下半瓶啤酒,拿一瓶新的,出白牙練地咬掉蓋子,仰頸又是小半瓶。陸文這才發現,牆邊已經擺著四隻空瓶。

瞿燕庭沒跟別人,有點獨自喝悶酒的意思,他確實悶,前兩天的煩心事一直壓著,今晚趁機借酒消愁。

任樹端杯尋過來,站在陸文和瞿燕庭的座位縫隙後,說:“坐這麼偏,叫我好找。”瞿燕庭撂筷:“要喝一杯?”圈子就這麼大,消息傳播飛快,任樹已經略有耳聞,小聲問:“聽說你接了個偶像劇,真的假的?”接都接了,遮掩太不磊落,瞿燕庭回答:“真的。”任樹驚訝道:“不是你風格啊,跟人聯合還是怎麼?”

“現成的本子。”瞿燕庭沒詳細解釋,“冠我的名。”任樹不再多問,碰個杯,被導演組的人喊走了。瞿燕庭一飲而盡,半晌沒動靜,側過臉,發覺陸文神情微妙。

“你怎麼了?”瞿燕庭問。

陸文不懂編劇行業的彎彎繞,但剛才也聽懂了,他反問:“為什麼要冠名別人的劇本?”瞿燕庭蔑然地笑了一瞬,這破事過不去了是吧?他回答:“開價高。”陸文說:“可故事不是你寫的。”瞿燕庭道:“不是我寫的,卻署我名,給我錢,等於天上掉餡餅。”陸文說:“這等於作弊!”瞿燕庭默認了,又咬開一瓶酒。

陸文有些著急,他曾誤會過瞿燕庭很多次,無論做事還是做人,一次次證明瞿燕庭的無暇,所以這件事他不願相信瞿燕庭會做。

“瞿老師。”陸文不死心,“是真的?”瞿燕庭說:“下午剛和律師擬完合同,你說真還是假?”陸文急道:“為什麼啊,你不是這種人!”瞿燕庭像捱了當頭一,暈眩,也痛,搞不懂自己的好壞髒淨,他靠住椅背把頭後仰,房梁倒掛的紙傘似乎在旋轉,轉得他沉積的情緒揚塵般飛起來。

他輕聲道:“說明你不瞭解我。”陸文的是非觀很強,彆扭地說:“也許吧。”

“現在明白我是哪種人了?”瞿燕庭自言自語,“是不是很失望?”陸文還沒有回答,身旁空了。

瞿燕庭單手抓著兩瓶啤酒,離開椅子去找攝影組的卡座,比起面對一桌人的不適,他此刻更渴望喝個痛快。

做代班導演時相處得了,段猛說:“瞿編,來我們這桌得喝白的。”瞿燕庭晃晃啤酒:“我喝炮彈。”大杯啤酒沉入一盅白酒,混合前一口氣幹掉,瞿燕庭面不改地連灌了三隻炮彈,酒淌入五臟六腑。

陸文遠遠地糾結,一半急一半氣,瘋了吧這麼喝,可瞿燕庭又不聽他管,隨手抓住一名服務生,說:“給那桌煮醒酒拉麵,趕緊的!”一場聚餐進行到深夜,攝影組最慘烈,七八個男人幾乎全軍覆沒,有人趴下了,有人去吐,滿桌通紅的豬肝臉

瞿燕庭也醉了,不過酒氣不上臉,隻眼瞼落著輕薄的一抹粉。

劇組的人幾名劇務會安排,陸文結完賬,拿上外套直奔卡座,腳下的空酒瓶叮鈴咣噹,他彎下,輕拍瞿燕庭的手臂:“瞿老師?”瞿燕庭睜開眼,哼了一聲。

陸文把人拽起來,披上衣服,摟半抱地往外面帶,瞿燕庭不怎麼晃,也很老實,不吭聲的話甚至看不出他醉了。

“誰啊。”可惜吭聲了。

陸文本就不痛快,又被濃郁的酒氣燻著,箍緊手臂咬牙切齒地回答:“活雷鋒。”瞿燕庭嗤嗤地笑,出了門叫寒風猛撲,往陸文的身邊躲了躲,覺有些異樣,他皺起眉:“你摸我幹什麼?”陸文在找車鑰匙,找到了,扔給等在門口的一個人,是陸家的司機小邵。

折騰半天上了路,陸文擰開礦泉水給瞿燕庭喝,讓司機帶了一包酸話梅,也喂進去。突然,車身猛顛了一下。

陸文拍駕駛座:“你給我開穩當點!”小邵說:“減速帶……”瞿燕庭也要說話:“師傅,去林榭園,打表。”

“哎,好的。”小邵配合道,“您要發票嗎?”陸文無語道:“你臭貧什麼?”小邵問:“少爺,這位先生是?”陸文不想透太清楚,籠統地說:“我領導。”林榭園到了,陸文有些驚訝,沒想到瞿燕庭住在這麼普通的小區,把人扶下車,瞿燕庭死活不走,出一百塊給了小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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