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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安放這些坐臥不得的病人。
這是個三十許的年輕男子,缺了半條胳膊,腐可見,還未包紮過。傅懷一摸頭上,發現他正發著高燒,便先去溼巾來退燒。
只聽那人在昏睡中糊糊說著什麼,意識不清地拉住傅懷的手腕不肯鬆開。搭脈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較尋常有些數,應當是發燒的緣故。
敷上溼巾後,傅懷又將那隻缺損胳膊的腐清理乾淨,重新包好。
“水……水……”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後,傅懷給他取水來。躺著喂水不便,他探手從脖子下面把他頭撈起來喂水。手剛觸上那人的後脖頸,就覺摸到了一塊凹凸不平的東西。……像是一塊瘡瘍。他把那人徹底扶起來,仔細去看那塊東西——竟是一塊潰爛!
說是潰爛,又不十分明顯,紅腫連成一片,但皮膚又未徹底爛掉。且只有脖子後那一塊不大的地方。
想是爛了未及時包紮,也沒有藥能塗,便擴散到這麼大。
他又細細檢查了一下,又去開藥方準備熬藥。
薛白出來時,傅懷正巧不在診堂。現下只有房中躺著的一個病人,他又走過去蹲下給人搭脈。
那男子還是昏不醒,但頭上搭著溼巾,燒也不那麼明顯,顯然是有人剛處理過了。
“師父,怎麼又起這麼早?”傅懷端著熬好的藥走出來時,看到薛白蹲在那人身前,正俯身探脈。
薛白淡淡道:“不早了,這段時辛苦你們了。”傅懷不好意思地說:“不辛苦,哪及得上師父成天看那麼多病人辛苦。”薛白笑笑,指了指他手中的藥罐:“已經熬好了?”傅懷就把藥罐急匆匆端到他面前:“我看他身上還有外傷,高燒也未退,便先開了一副藥。師父你看……”
“不必叫我看了。”薛白起身,拍拍他肩膀,“你如今已能夠獨當一面,不必每個方子都讓我過目,放心用便是了。”
“嗯。”傅懷點頭,因為受到師父誇讚而有些雲裡霧裡的。
“綬之呢?”薛白又突然問。
傅懷愣了愣:“哦,他去城南提藥材了。大約中午能回來。”葉昭一路匆匆忙忙往回趕,看到街上盡是官府的人在巡街,穿得很厚實,甚至帶了口巾。
巡邏的衛兵吆喝著,見到行人便呵斥著讓趕緊回家去,關了門不許出來。也不說是出了什麼事,一個個神情嚴肅。
葉昭跟著車,被一小隊衛兵看見了,也被吆喝著快些回家去。
“這是出什麼事了?”葉昭扶正車上馱的藥材,擦了把汗問。
“估摸著是城東那邊出事了。”車伕嘆了口氣,趕著馬讓走快些,“我今早便瞧見官府的人都往那邊去了。現在又要封街,想來事情還不一般。”
“這陣子太亂了。”
“誰說不是。兩地的難民都往這兒湧,天寒地凍的,這要是擱往年,非鬧出一場大疫病來不可。”
“往年?”葉昭問,“你是說哪年?”車伕擺擺手:“你年紀小,可能那會兒還不懂事。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六年前的那場大瘟疫,你聽說過沒?”葉昭這才反應過來,道:“自然是聽說過的。”
“那年天氣和今年一樣反常,但正是夏季的時候,瘟疫起得猝不及防,死了不少人。咱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官家哪願意派人過來,就叫咱們自生自滅。”葉昭沉不語。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場歷史上有名的大災難,而薛白就是在那兒把葉昭從死人堆里拉出來的。
車伕又大著嗓門問,打斷了葉昭的思緒:“對了,你這藥送北街的哪家來著啊小夥子?”葉昭回過神來:“送到薛氏醫館。”車伕“哎”了聲,回頭看他:“原來你是薛大夫的徒弟啊!那我還和你講什麼瘟疫,你去問薛大夫便知道了,當時要不是他,咱們這鄔州城可就算完了。”車伕絮絮叨叨說個沒完,“你那時還沒跟薛大夫吧?我記著那會兒薛大夫還是一個人開著醫館,名不見經傳來著。”
“嗯,沒跟。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葉昭說的是自己,而不是當年的那個葉昭。
“好好跟著薛大夫學小夥子,學一身了不得的醫術,將來咱城裡又能多個神醫。”
“哪談得上什麼神醫呢。”葉昭笑笑,不再說話。
車伕當他是謙虛一說,沒甚在意。
可葉昭卻是實實在在的認為自己即便是將來也不夠配得上“神醫”這二字。他清楚地記得曾不止一次聽到過有病人喊薛白“神醫”,而他從來都是笑笑否認——“薛某不才,神醫二字實不敢當。”他也問過薛白,病人只不過是親切客套地叫聲“神醫”罷了,何至於如此較真,每回都要認真重複這句話。
薛白當時是怎麼說的?
他正道:“綬之,有些事是必須要較真的。這世上疾病千千萬萬種,我行醫不過十數年,又才見識過幾種?還有許多我沒見過的病,更有許多我看不好的病,既無此閱歷,又何敢妄稱神醫。”
“醫者處世,最忌諱被虛名擾了心神。你們要時刻記著,將來身居高位也好,隱於市斤也罷,若連看好病的本事都丟了,那徒有神醫的虛名又有何用。”末了,他輕輕嘆息:“現在許多大夫不正是這樣麼。你看世道都成什麼樣了。”葉昭中午回去的時候,醫館又擠了許多人。薛白被圍在中間,像平時一樣,一坐便是一天。
葉昭卸了貨,全堆到藥櫃旁邊,拿布巾擦完汗,又開始收拾運回來的藥材。
薛白見他回來剛歇下又馬不停蹄地收拾,分出神道:“綬之,你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