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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胭,小滿意識到這個事實,隔著一扇門,彭胭斷斷續續的咒罵聲不斷傳出來,他有些恐慌地想彭胭也許會被打死。

他開始抬手大力地拍門,門內的動靜果然停了下來,繼而傳來男人魯的聲音:“誰啊?”

“樓下,”小滿竭力鎮定,他把小提琴從背上取了下來,緊緊攥在手裡,“你家漏水。”男人罵著髒話給他開門,剛打開一條縫,彭胭不知哪來的力氣,抄起一旁的凳子,撲過去朝他的後腦勺狠狠扔過去,被男人躲了過去,砸在了他的肩膀上,被怒的男人失去理智一般地要奪過凳子毆打彭姻,這時小滿從門縫中擠了進來,高高揚起自己手裡的小提琴,用力地砸向他的後腦勺,小提琴擊中腦幹,男人踉蹌了一下,小滿失控一般地拿著小提琴,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向他的腦後……

梁思喆記得那天晚上他們在天台上討論這一幕,他坐在天台邊,曹燁半蹲在一旁,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說小滿為什麼會失控?”曹燁從劇本抬頭看向梁思喆,“明明前幾下重擊就能讓那個男人昏過去,但是他最後卻把他殺了。”這劇本的基調一直都是晦澀且壓抑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小滿的情變化是劇本的暗線,它在逐步地、不易察覺地累積,然後在最後一幕高中實現爆發。

小滿和彭胭之間的關係寫得很朦朧,乍一看他們似乎都談不上有什麼關係,劇本里他們同框出現的幾幕,都談不上什麼有很深的集。

比如彭胭洗完澡出來,小滿偷偷地從臥室的門縫裡看她,他希望他媽媽芳姨可以把自己叫出去,給彭胭拉一首小提琴曲,但芳姨看不上彭胭卻又嫉妒彭胭,她從來也不跟彭胭多說一句話,也不讓小滿跟她多說一句話。

比如小滿出去倒垃圾,回來時看見彭胭坐在牆角的樓梯上,點了一支菸很慢地著。他看呆了,站在原地,彭胭招手叫他過去,他有些侷促地跟她坐在一起,彭胭是個很有風韻的女人,小滿卻只是個懵懵懂懂的少年,女人給少年了一口煙,他們誰也沒說話,靜靜地坐在那裡吹風。

餘下大量的畫面,都是小滿單方面的窺視和跟蹤,劇本里出現最多的畫面,就是小滿透過一條很細的門縫,從他那間仄的臥室裡朝外看著洗完澡溼漉漉的彭胭。

小滿為什麼會失控?梁思喆也在想這個問題,他總覺得不把小滿的情捋清楚,就沒辦法知道他失控的原因……彭胭被男人家暴強姦,只是導致小滿失控的導火索而已,卻不是他失手殺人的深層原因。

他這樣想著,曹燁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你說……小滿對彭胭是什麼情?”

“應該是有點羨慕吧。”梁思喆說了最淺層的原因。小滿對彭胭最初的好奇,就是因為他們似乎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裡,他閉而壓抑,彭胭卻看上去活得放縱而恣意。

“羨慕?好像是有一點,應該還有?”曹燁想了想說。

劇本里有一幕,小滿揹著小提琴走進巷子,又被那群小混混圍住要錢,那次是彭胭幫他解了圍,她從錢包裡掏出錢扔在那些混混的臉上。混混們覬覦彭胭,暗地裡意她、用言語侮辱她,可是在彭胭把錢扔到他們臉上時,他們卻一個字也不敢說了。那天傍晚小滿跟在她身後說謝謝,那是他們聊得最久的一次,小滿知道了她叫彭胭,已經結了婚,彭胭也知道了小滿在學小提琴,但是拉得卻算不上多好。

“嗯,,好奇,”梁思喆垂眼想了想說,“我在想……是不是還有愛情。”

“啊?”曹燁呆了呆,“哪兒看出來的?彭胭結婚了啊……”

“單戀麼,單戀也算愛情的一種吧。”梁思喆看著遠處說。藍宴的五層樓並不算多高,但足夠看到不遠處的主路上鳥雀歸巢一般疾馳的車輛。

曹燁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還有幻想吧,”梁思喆接著說,“彭胭是小滿最美好的幻想,所以我覺得他的失控,其實是因為幻想被打碎的那一瞬間,他受到了對生活的絕望。”

“哦對,幻想……”曹燁恍然大悟地點頭道,“小滿一直在幻想,自己有一天會跟彭胭一樣,活得放縱恣意,但是彭胭的生活真相揭開了,他的幻想被打碎了,意味著他逃離眼下生活的念想也破碎了。”

“嗯,除此之外,應該還有別的幻想吧……”梁思喆有些發怔地說。

“嗯?還有什麼?”

“哦,沒了,”梁思喆回過神道,“你剛剛都說了,跟我想的一樣。”還有幻想。他原本想說。

曹導以後會跟曹燁說的吧,梁思喆想了想,到底沒把“幻想”三個字說出來。

其實小滿對彭胭的幻想彭胭出現的那一刻就存在,因為彭胭第一次出現,小滿當晚拉的小提琴曲就是《牧神的午後》,這曲子大概是一種隱晦的暗示。

幻想是少年小滿對於生活最美妙的幻想。彭胭被男人家暴強姦,一起打破了小滿兩層幻想——對生活的幻想和對的美好幻想,這大概才是他失控的最主要原因。

而且,沒有幻想,大概不能算愛情吧……梁思喆想到以前看過的一篇解讀《牧神的午後》的文章,那裡面說,幻想是愛情的起點。

那……我對曹燁會有幻想嗎?梁思喆腦中不由自主地出現這種想法,繼而這想法把他自己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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