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南征北戰25結局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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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血紅,透出一種極為妖豔的悽美。此時群山之中,忽然有一陣悠揚的鐘聲響起,渾厚無比,餘音在群山之中迴盪,前一聲繞谷而鳴,尚未消失,新的鐘聲又再次響起,與前一聲共鳴齊蕩,相呼應,待得鐘聲響起九次之後,整個天空都被鐘聲攪亂,血
黯淡下來,鍍上了一種灰淡淡的安詳之氣。
傳出這鐘聲的大佛寺便坐落在群山的環抱之中,這裡奇石突兀,亭閣環布,石壁金相、稀世樓臺與幽谷古樹融為一體。寺內依山崖由六朝齊梁間三代僧人開鑿三十年的石彌勒像,被譽為“中土大佛,江南第一”是石窟造像在南方的代表,與雲岡、龍門石窟先後相繼,南北輝映。其中的千佛院,內有一千餘尊小龕像,被譽為“江南敦煌石窟”江湖上神秘無比的慈航靜齋便坐落在這一片群山之中,因和大佛寺為近鄰,關係極為密切,慈航靜齋便時常借用大佛寺的寶地來接待一些佛門同道。
此時大殿之上,可謂中土佛門宗師聖僧齊集,天龍、真言、四大聖僧全都在場,圍了一個半圓,打坐在六個蒲團之上,他們中央卻站著一個觀音菩薩一般美麗聖潔的絕女子,手中還抱著一個昏
的小女孩,看上去似乎還不到三歲。
“阿彌陀佛!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這孩子命在旦夕,我等自當出手。全力相救。只是這其中卻有極大的兇險,若有半點閃失,這孩子輕則全身癱瘓,重則立即斃命,你可想清楚了?即便僥倖成功,恐怕也只能保住一時命。”說這話地是四祖道信,他向來為人嚴肅,這種過於真實的話自然也是由他來說。
“能多活一便是一
。即便有所閃失,也是鴉鴉命中註定如此。不管結果如何,妃暄都
謝各位大師的厚德。”師妃暄黯然道。
六位德高望重,佛法深,武功高強的大聖僧
換眼神,立即達成一致,不管如何,姑且出手一試。天龍大師從師妃暄手中接過昏
中的鴉鴉,仔細看了看。嘆道:“這孩子一生下之時,便已遭受劫難,原本應重入輪迴,卻全靠寧散人以
純無比的道教歸元真氣引發一絲生機,方可磨難至今。然而至此,歸元真氣已和她的生機成為一體,隨著她成長而水漲船高,不斷壯大。雖說歸元真氣是道家正宗。但真氣若太過龐大,
身也是承受不起的,更何況是一個三歲孩童的嬌
之軀?奈何這真氣已融入生機之中。若驅除出體,則生機也必斷;可是若不驅除,這真氣便生生不息,不斷增長,無法遏止。方有今
之業果。東華法王神通廣大,醫術藥理固是
湛,卻偏偏對真氣醫治一竅不通。如今連散人都束手無策。我等也只能盡力而為之,成與不成卻要隨緣了。”其餘五僧紛紛誦經宣佛,一起附和。
原來當年師妃暄為秦川生下地大女兒鴉鴉剛剛出世,便已去鬼門關裡溜達了一趟,卻是被大宗師寧道奇以無上的武學和醫學修為硬生生從閻王手中給搶了回來。鴉鴉原本生機已絕,但寧道奇卻用修一甲子的道教正宗歸元真氣轉化生機,強行引發調動鴉鴉體內各處的真元,
活體內各器官,將生命延續下來。雖說寧道奇這一手本領通天,但逆天行事終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於鴉鴉從一生下來便是依仗這歸元真氣轉化成生命力而活的命,此後這真氣竟然和生命力融為一體,隨著鴉鴉成長而不斷壯大。起初在鴉鴉嬰兒時期,這真氣的成長還有如細水常
,可是進入幼兒時期之後,這真氣增長便有如洪水猛獸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一個小小孩童,便有如一個小小茶杯,哪裡裝得下五湖四海之水,又好比一個小小氣球,不斷的加速朝裡面充氣,脹破爆炸也是遲早地事情。
若是尋常真氣到也不難化解,或鎮壓,或驅除,或誘導,可用方法至少也有好幾種,可是鴉鴉體內氾濫成災的卻是融入生命力之中的變異真氣,與鴉鴉的生命力一損皆損,一榮皆榮,極為變態難纏。連寧道奇這種見多識廣的大宗師也傻了眼,想不出任何治的辦法。就好比一個人病入骨髓,你總不能為了除掉他的病
,將他骨髓全部
出來折騰吧!若當真這樣做了,即便病
一把除掉了,但病人也早就去地府陪閻王爺喝茶了。
寧道奇當初出手救活嬰兒之時,便已預不妥了,後來果然不出所料,命雖然救下來了,其實卻等於讓她多受幾年活罪。這幾年之中,鴉鴉無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全靠寧道奇以大宗師的醫學底子和內力修為一一化解。幸虧寧道奇與慈航靜齋
情深厚,兼之又是一個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地厚道人,當初既然出手救了鴉鴉,自然不肯半途而廢,這幾年為了這個小傢伙,寧大宗師便在慈航靜齋耗上了。每次小傢伙真氣反噬發作,命懸一線之時,寧道奇總是不假思索的出手相救,盡力將小傢伙的
命延長一些。然而隨後,看著小傢伙每天都要飽受真氣反噬地煎熬,心中又忍不住覺得有些愧疚,若非自己出手相救,小傢伙就不必受到這等折磨了,其實當初夭折了,一了百了,只怕也比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強。尤其在小傢伙體內肆
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當初注入的歸元真氣變異種,這更加使得寧大宗師自覺尷尬,心中百
集,憑添了幾分心理壓力。
原本這等棘手難題,作為小傢伙父親的秦川理應分擔,只是秦川對於真氣方面的研究可謂是“七竅通了六竅”拖他下水也是白搭。後來又聽說秦川地一個子練功心急岔了氣。身為天下第一高手的秦川竟然束手無策,最後還是靠魔門妖女婠婠出手才救了下來,見在化解小傢伙真氣問題上,加上他這個不懂行卻名的高人,也只能是在一邊看著乾著急。成事肯定是不足地,敗事卻是十有八九的,畢竟父女情切,關心則亂,兼之秦川又有過不夠理智。缺乏冷靜,甚至是喪心病狂的前科,因而寧道奇和梵清惠一致認為暫時還是不告訴秦川為妙。
而師妃暄也極力贊成師傅和寧大宗師的建議,決定向秦川隱瞞封鎖這一情況。女兒初發病的時候,正是樂土建設發展的立足起步階段,在這種關鍵時刻,節骨眼上,師妃暄認為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應該分秦川地心,拖秦川的後腿,畢竟好男兒當以事業為重。而到了今天,樂土橫空出世,丈夫事業有成,無限風光,又情場得意,幸福甜之際。師妃暄就更不會說了。想想看,一個人正躊躇滿志,喜氣洋洋。意圖進取之時,忽然跑去告訴他,他女兒要死了,這等當頭
喝,冷水淋頭的事未免太殺風景了。師妃暄情願把所有的煩惱困難一個人抗。也不想連累秦川。聽說秦川正在樂土風
快活,豔福齊天,作為
子的師妃暄並沒有吃醋心酸。反而希望丈夫能借此淡忘自己和鴉鴉這對福淺命薄的母女,
後即便有了個三長兩短,也不至於太過心傷。
正因為這些原故,師妃暄母女與秦川這些年來非但沒有見上一面,連一封書信也沒有通過。秦川固然是想見她們母女,想鴻雁傳書,奈何又找不到地方。
隨著鴉鴉年紀的增長,體內的變異真氣益壯大,漸漸連寧道奇也力不從心了,並非是寧道奇內力不濟,而是小孩子地身體太過脆弱,壓制之時顧忌太多,好比手揮千斤開山斧在一塊巴掌大的
豆腐上要雕刻出百種花樣,實在是縮手縮腳,難以發揮狀態啊!而且小傢伙體內的變異真氣畢竟也是出源於寧大宗師,兼之這些年來和寧大宗師用來壓制它們的真氣較量次數太多了,不但習慣了套路,還漸漸衍生出同化的趨勢。如今寧道奇出十分力鎮壓,要被它們卸掉三分,還要吃掉兩分當補品,幸好寧道奇發現得早,否則小傢伙老早就一命嗚呼了。寧道奇無能為力了,可是師妃暄等人卻無法接過寧散人的班,出手鎮壓小傢伙體內的變異真氣,因為慈航靜齋主修的是劍道,真氣有如劍氣,鋒芒太
,過於銳利,換個身強力壯地病人還可以折騰折騰,象小傢伙這樣脆弱嬌
的經脈,可承受不起,所以最終只能麻煩他人了。
幸虧慈航靜齋的面子大,佛門一脈地高人宗師大都要賞臉幾分,出家人又最講究慈悲為懷,兼之小傢伙的父母雙親都是名聲極大,如雷貫耳的巨頭級別人物,被邀請而來的高僧個個都願意盡力出手相救,到也無人推脫。六大神僧研究了一下小傢伙的病情,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能決定聯手鎮壓。從理論上講,要徹底治小傢伙地頑疾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小傢伙能練到傳說中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隨時可以調動天地風雲之力入體鎮壓,又或是將體內的真氣散入天地之中,便無所畏懼了,但是這種辦法也只能在腦子裡偶爾yy一下而已。想想看,寧道奇之
地大宗師,跨越先天之境幾十年了,練到大半截身子快入土了,也只是對傳說中的天人合一境界有個模模糊糊的概念而已,在特定的情況下,或許能偶爾借用天地之力,順勢發力,狐假虎威一把;一個三歲小孩若能瞬間練到自由調動天地之力的至高境界,那也未免太過聳人聽聞了,別的姑且不說,光是寧道奇之
的大宗師羞也羞死了,一把年紀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一番準備之後,六大神僧各自就位,分別出手抵住小傢伙的四肢和頭腹,準備各攻一路,合力鎮壓。六僧唸佛修心多年,內功的稜角銳氣早就磨平了,佛門玄功一個個都練得圓滑無比,吐自如,到了隨心所
。無不如意的絕頂境界,又分工明確,各鎮一脈,自然不會擔心
力不濟,失手不慎傷了小傢伙地經脈。隨著真言大師一聲“阿彌陀佛”的暗號,六僧同時發力,對小傢伙體內的變異真氣開始了全面徹底的大規模清掃鎮壓。六大神僧合力出手,天下誰與爭鋒?更何況鎮壓的只是一個孩童體內的真氣而已,起先自然是極為順利。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繡,很快將變異真氣驅趕集合到各自的預定位置,再一起押送到丹田,開始細磨慢耗,只等消耗到安全界限,便要一舉封印鎮壓。如若成功,便等於將變異真氣活動區域限制到了指定的極小範圍之內。
後一旦變異真氣成長過量,超越安全線,便直接去丹田區域,鎮壓消耗到安全界限就可以了。如此以來,雖不能徹底
治,但也可大大減低
後出手救治的難度。
隨著清掃鎮壓進展地順利進行,變異真氣先是被驅趕到六處,隨後又慢慢被押送集中到丹田之處。六大神僧各自在小傢伙體內注入一道真氣,封鎖住變異真氣的各條退路。雖說此舉徹底斷送了小傢伙後習武的光明前途,但只要能保住她
命。便應該燒香拜佛,慶賀幸運了。等到體內變異真氣全都集中到丹田後,六僧都舒了一口氣,個個面
微笑,神
輕鬆恰意。剩下的事情,便是小心翼翼的消耗丹田裡變異真氣的超標之量了。六僧輪
上陣,一個用真氣裹住小傢伙丹田慢慢磨耗。其他五個就把風護法,時刻警惕,決不大意,不焦不躁,到也頗有大宗師行事風範,雖說進度慢了些,但六僧坐禪慣了,有的是耐心,正所謂“小心使得萬年船”
“行百步半九十”最後關頭,誰也不想功虧一簣,前功盡棄。
六僧輪發力,守在小傢伙的丹田裡,慢慢地磨啊耗啊,也不過分刺
變異真氣,起魚死網破的
烈反抗。以六僧的內力修為,自然真氣放在眼裡,要擊敗它們簡直易如反掌,只是小傢伙的經脈可不是真氣比拼鬥狠的好戰場,可
不起多大的折騰,因而手段必須力圖溫和溫和再溫和。不多久,超過標準的變異真氣被磨耗光了,六僧相視一笑,便準備收功了。
忽然天龍大師“”了一聲,神顯得頗為驚異,其他五僧一凝神,便也察覺到了小傢伙體內的異常,此刻明明沒人發力去磨耗了,可是丹田裡地變異真氣仍舊在持續減少,雖說遞減的速度極為緩慢,但以六僧的神識
銳,自然是能察覺到。六僧面面相覷,趕緊又查探小傢伙體內各處,這一查探,可是嚇了一跳,小傢伙體內各處又紛紛冒出微量地變異真氣來了。六僧駭然大驚,明明各條退路均已封死,卻不知這變異真氣是如何溜回來的?
天龍大師苦笑一聲,率先打破沉寂,道:“再來一次吧!”六僧雖一時想不明白,但別無他法之下,也只好從頭開始。又是一番掃蕩鎮壓,驅趕押送,有過一次經驗,這次六僧輕車駕,很快便把各處的變異真氣從新送到了丹田。這次卻不出手磨耗了,只是細細觀察。不多久,丹田之中的變異真氣又開始減少,身上各處再次陰魂不散的出現那些變異真氣。六僧無語了,又從新來過,這次卻將變異真氣有可能偷渡地小路歧徑一一封死,甚至連奇經八脈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陰維脈、陽維脈、陰蹻脈、陽蹻也都封鎖得嚴嚴實實,雖說以變異真氣此時的造化,
本不可能有本事走這些道路。不多久,當丹田裡的變異真氣再次不可思議地出現在全身各處,以六大神僧的良好心理素質,也忍不住要崩潰了。一次又一次的重頭開始,雖說六僧沒有再去有心磨耗,但多次驅趕押送,折騰下來,變異真氣的量也越來越少,反是六僧注入封鎖經脈路徑的真氣越來越多,形成了典型的以客欺主的局面。十幾趟週而復始的押送下來,六僧將所能想到的,沒有想到的經脈全都用真氣封死了,大有“寧可錯封三千,不可漏掉一條”的氣勢。奈何這種詭異變態至極的變異真氣已經和生命力“氣命合一”融為一體。
本用不著選擇道路,只要哪裡有生機,便能出現在哪裡,又哪裡可能封堵得住?儘管六大神僧神通廣大,在小傢伙體內佈下天羅地網,重重攔截,可是變異真氣仍舊風采如故,神出鬼沒,無孔不入。令六僧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漸漸地六僧頭上都出現了大量的汗珠,到並非是真氣消耗過大,而是信心一次又一次的遭受打擊,心理壓力不斷增大之故。一個時辰還不到,六僧一個個都如同在六道輪迴裡磨難了好幾回,絕望的
覺越來越濃厚。
“哇”的一聲吐出大口鮮血,昏中的小傢伙醒了過來,總算是把如同在地獄裡煎熬的六大神僧給解放出來。六僧一齊收功。個個臉
蒼白,神情尷尬。雖說早就知道小傢伙的病情極為難纏,連寧道奇這等大宗師也都到了束手無策的地步,治癒地希望當真是渺茫至極,但六僧出手之前,心中卻都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寧道奇做不到的,六大神僧聯手。未嘗就做不到。可是沒想到這種變異真氣竟會難纏至此,竟會令六大神僧也
到深深的挫敗和無能為力的絕望!
小傢伙這一醒,大殿外靜候佳音的師妃暄。寧道奇,梵清惠以及這裡的主人大佛寺住持神光大師便一起進來了。見寧道奇出手查探小傢伙體內的情況,六僧更是有種無地自容的覺。察覺到了師妃暄憂鬱關切地眼光,小傢伙展顏一笑,稚氣十足道:“娘。鴉鴉
覺好多了!一點也不痛!娘,你不要再為鴉鴉傷心了。”正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苦命的孩子懂事早。見小傢伙如此懂事,師妃暄心中更覺得有如刀割,但表面上卻是淡然一笑,道:“娘什麼時候傷心了?小孩子不要胡說八道。”聽了鴉鴉這話,六大神僧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內疚羞愧之心無法隱藏,任何一個人體內注入六種不同真氣,經脈全被封死,都不會“
覺好多了”六大神僧名聲顯赫,活了一大把年紀,到頭來竟然救不了一個小小孩童,還要被她反過來安
開脫,一個個都自覺得無能至極,除了道信大師另有要事不得不留在大佛寺裡和神光住持商議,其他五位一齊起身告辭,羞愧得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下去了。眾人只好送出山門,卻把小傢伙暫時
與道信代為照料。
八人走出大殿,只留下道信和鴉鴉一老一小,頓時冷清了不少。道信細細觀察,卻見鴉鴉眉頭緊鎖,顯然是在極力忍住痛楚,不肯叫出聲來,影響他人,也虧她小小年紀,竟然能有這般毅力,想必是平裡痛楚慣了,心
早磨練得堅韌無比。道信默然自慚之餘,又忍不住想起自己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來,一個個天資固是聰明,奈何心
還不夠堅忍,未必能經受住磨難和考驗,只怕將來難成大器。比起眼前這個年幼的小傢伙,自己那幾個徒弟更是顯得大大的遜
,道信不由得越想越來氣:“那幾個不爭氣的混蛋傢伙,一點苦也不想吃,甚至還私下裡抱怨自己戒律太嚴,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回去之後,應當好好磨礪磨礪他們一番才是,竟然連一個三歲小孩也比不上。”在惱怒弟子不成器之餘,道信對眼前這個小傢伙卻是越看越順眼,心道:“那幾個混帳東西,只要有眼前這小丫頭的一半,
後便定能將自己地衣缽青出於藍,發揚光大!這小丫頭真是一塊天生的奇才美玉,奈何偏偏命運不濟,真是老天瞎了眼啊!可惜可嘆!”道信
慨忍不住搖頭長嘆了一口氣。
“老爺爺,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不要憋在心裡,說出來會舒服很多地。”小傢伙見道信搖頭嘆氣,便開口道。
道信一怔,心道:“這小丫頭已經自身難保了,還肯關心他人,當真好生了不得!不簡單啊!不簡單啊!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心懷,又經歷這麼多磨難,若能命長點,只怕又是一個佛祖釋迦牟尼一般的聖賢人物!”道信慨道:“阿彌陀佛,老僧若能找到一個能有你一半優點的得意弟子,便不會在這裡長噓斷嘆,一把年紀還要擔憂衣缽失傳了!”雖說小傢伙年幼,但道信卻毫不小視。認真對待。況且和小傢伙說說話,轉移她的心思,或許便不會覺得身體太過難受了。
於是一老一幼就這麼談了起來。一個天真無,一個見多識廣,一個樂觀活潑,一個嚴肅認真,竟然也能相談甚歡,小傢伙地
染力驚人,沒多久向來嚴肅地道信也被小傢伙的快樂所
染。鐵板一樣的老臉之上數次
出極為罕見地笑容。然而不多久,道信猛然想道:“這小丫頭此時明明身受極大的苦楚,這等快活神情恐怕也是為了開解我,而強裝出來的!看來這一招她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竟然連我一時也沒能看出破綻,足見平時運用得極多,對於安
開解他人的確是很有一套了!”想到這裡,道信更是敬佩。再一打量小傢伙,果然多有借笑聲發洩苦楚,借大笑掩飾顫抖痙攣的舉動。道信忍不住再次暗中
慨:“即便是佛祖釋迦牟尼,在這個年紀,做地恐怕也不如小丫頭吧!”見道信低頭沉思,鴉鴉又撒嬌笑道:“四祖爺爺,唱首歌給鴉鴉聽好嗎?”道信心中百
集,一眼望見小丫頭的眼睛。有如清水一般純淨透明,心中便自然而然生出一股無法拒絕的
受,微微苦笑一聲。道:“爺爺嗓子嘶啞,唱得不好聽,可不許笑話哦!”言罷低聲唱道:“天地混昏,輪迴黯暗,誰以光明?三界業火。荼毒眾生,誰濟安寧?八方茫茫,坎坷泥濘。誰指途徑?南無阿彌陀佛!
…
”師妃暄等人將五大神僧送至山下,又反覆道謝施禮,五僧卻都不肯受,反自言無能,白白害了小傢伙的命。寧道奇道:“鴉鴉原本已無望,六大神僧此次肯竭盡全力,大耗真元,將她的
命增加百餘
,便已是天大的恩德,無上的善舉了!當年佛陀割
喂鷹,也不過如此!”真言合十道:“阿彌陀佛,我等雖暫延了她的
命,但真氣封住了全身經脈,便有如千萬針刺,卻是平白讓她多遭受莫大地苦楚了!”天龍稍一猶豫,又開口道:“阿彌陀佛,老衲罪過,說句不中聽的話。或許早早夭折,一了百了,便能脫離苦海,結束這無窮的煎熬,這對小丫頭而言,或許更加慈悲一些。”這句話其實眾人內心之中都有想過,只是誰也不肯明白說出來。尤其是寧道奇,便是他一手將小丫頭救活,卻又無法幫她脫離苦海,見小丫頭每
裡飽受變異真氣的煎熬,寧道奇心中也是極為難受,也時不時思索當
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是不是應該後悔?每當看到小丫頭強忍痛楚,活受罪的時候,眾人心中也自然會冒出天龍大師所說的“一了百了,脫離苦海”的想法。
眾人一片默然,天龍更是覺得失言,五僧趕緊告辭,匆匆上路了。神光匆匆轉身回寺,要找道信去商議一件極為重大地事;師妃暄,梵清惠和寧道奇心事重重,自然另為一路,慢慢悠悠的上山。
寧道奇忽然嘆了口氣,道:“或許當初是我做錯了!”師妃暄趕緊道:“散人這話卻讓妃暄是無地自容了!鴉鴉的命全是散人給地,大恩大德,妃暄不敢相忘,若有忘恩負義,抱怨之心,天打雷霹!妃暄一直以為,生命才是最可貴的,相比之下,一些苦楚微不足道,只要能讓鴉鴉多活一刻,承受再大的痛苦也是值得的!”梵清惠也立即表態,宣揚生命的寶貴無價,磨難苦楚只會讓鴉鴉更有出息,正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三人一番討論,統一了思想認識,進一步堅定了努力讓小丫頭多活一
算一
地信念,寧道奇便道:“此時鴉鴉體內有六種佛門真氣封鎖經脈,雖一時之間可以分割斷開體內的本命歸元真氣,不至於形成周天循環,然而長久下去,那六道真氣也必然要潰散。屆時七種真氣一齊發作,便是神仙也無法再為鴉鴉延壽續命了!理當早做打算!”師妃暄嘆道:“雖是如此,只恨無力迴天,卻又奈何?”梵清惠道:“想必散人是想到化解的辦法了!”寧道奇搖頭道:“說來慚愧,老夫如今也是無能為力了!不過貴派有一位長老或許能有辦法!”師妃暄和梵清惠大為詫異。忙問道:“是誰?”寧道奇道:“聽聞貴派有位禿髮長老,不知尚在否?又或是早已功德圓滿?”梵清惠愕然道:“是她?!”師妃暄奇道:“師傅,我們慈航靜齋當真有這麼一位前輩嗎?為何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梵清惠苦笑道:“寧散人說地是化雲
裡的那位!”師妃暄也震驚道:“原來是她啊!”這禿髮並非光頭的意思,而是草原異族之中,一個極為怪異的姓氏。說起禿髮長老,師妃暄並不知道,但若是說化雲
主,師妃暄便明白了。這禿髮長老身體癱瘓,全身上下。只有一隻左手和頭頸能動,其他地方早已失去知覺了。偏偏此人
格最是怪異,不肯完全依賴晚輩們照顧伺候,便一人化雲
中,又讓人在
裡安置一些橫樑釘樁,用繩索己的四肢,在
裡高來高去,有如蜘蛛一般活動。看起來極為詭異。平
裡,慈航靜齋的低輩弟子,除非輪值到了自己,才會進去送飯照料
常生活,平時總是離得化雲
遠遠的。師妃暄幼年之時,調皮淘氣,曾經有次無心中闖進了
中,很快便尖叫一聲。大呼蜘蛛妖怪,哭著逃了出來,此後有了心理陰影。便再也沒敢踏入過化雲
周圍十丈一步了。
見兩人極為驚愕,寧道奇一本正經道:“聽聞禿髮長老當年異想天開,竟然同修天下至陰至寒的玄冰真氣和至陽至熱的烈炎心法,如此折騰,竟然沒有送命。只是癱瘓,古往今來,也惟獨只有她一人而已。對於真氣混亂和走火入魔地心得體會。天下恐怕無人能勝過她了!連玄冰真氣和烈炎真氣的體內反噬鬥法都沒能讓她送命,這裡面的經驗或許能在鴉鴉身上用上!”天下學武之人,或許會學佛道魔多家的武功招式,但內功心法卻歷來是專練一家的。少許人,或許會同時修煉兩家不同內功心法,但也必然是選可以融合的兩種,比如包羅萬象的正宗道家心法或是兼容中的正宗佛門心法,兩中必選其一,有道魔兼修者如闢塵之
,又有佛魔兼修者如石之軒之輩,當然更有佛道兼修地個別正道中人。即便如此,同修兩家心法,其走火入魔的風險百倍於常,少有人肯冒這個風險。至於同修兩種本質上衝突,南轅北轍的內功心法,
本是古往今來,聞所未聞的稀罕事!這位陰陽同修,冰火
融的禿髮前輩此驚世駭俗之舉在常人眼中,大有活得不耐煩,嫌命太長之嫌疑,可謂是蠢到了家,十個修煉十個掛。因此被人提起此事,連慈航靜齋也跟著無光,好象慈航靜齋也成了瘋人院,弱智兒童學校一般,令梵清惠甚為尷尬。
梵清惠輕嘆道:“這位禿髮長老原本修的是至陰至寒的玄冰真氣,後來與人手之時,被人以至陽至熱的內家真氣給攻破了氣海,身受重創,修為全失。原本只要從頭修煉,雖極難恢復原先地狀態,但一旦能突破瓶頸,破後而立,必可更進一層。奈何禿髮長老天資雖高,卻太過心高氣傲,急於求成,竟然鋌而走險,想出這等兇險的修煉方法來…咳!”寧道奇微笑道:“當年慈航靜齋力勸突厥人放棄南下,與‘武尊’畢玄相約草原之上談武論道一事雖是隱秘,但老夫也略有所聞!禿髮長老敗於武尊手下,也不是什麼丟失顏面的大事。”梵清惠苦笑道:“原本武尊已經手下留情,處處相讓了,可惜禿髮長老也太過爭強好勝了…罷了,罷了!這些陳年往事都已經過去了,妃暄,你同我一起去化雲
裡走一趟吧。至於鴉鴉,就煩散人接她回來了。”到了岔路,三人中途分手,梵清惠和師妃暄走小路直去化雲
,寧道奇卻回到大佛寺裡去接鴉鴉。鴉鴉與寧道奇極為
識,
情深厚,除了師妃暄之外,小丫頭最喜歡地便是這個慈祥的老爺爺了。剛一見到寧道奇走進大殿,鴉鴉便笑著親切叫道:“寧爺爺,鴉鴉最乖,要抱抱!”其實平
裡,鴉鴉只要自己能走,就決不讓人抱,只是此時全身疼痛,有如無數條小蟲子在身體內撕咬,
本無力走動,是以一見面,便主動要人抱。
寧道奇自然是抱著鴉鴉,與主人道別一聲,便走出大殿,朝慈航靜齋而去。此時天全黑,山路坎坷,前途無光,寧道奇怕鴉鴉心中恐懼,便一路上給小丫頭講起傳說中仙人的故事來了。忽然小丫頭低聲一嘆,道:“寧爺爺,為何能遇到仙人的人是這麼的少?為何仙人對凡人不能一視同仁呢?”寧道奇想了想,答道:“遇仙這種事情,是要講究緣分地!沒有這個緣分,仙人是不會在凡人之前
面的。”鴉鴉又道:“寧爺爺,你說鴉鴉有這個緣分嗎?鴉鴉能遇到仙人嗎?”寧道奇不由得一怔,轉頭看去,只見小丫頭的眼睛有如星星一般閃亮,裡面充滿了希望和創憬之
,寧道奇不忍打破她編制地夢想,只好騙她道:“鴉鴉當然能遇到仙人!”言罷又從兜中摸出一個小果子,卻是上山之時,隨手在路邊樹上摘的,這種野果味道微甜,並無毒
,寧道奇平
裡吃過多次,慎重其事的遞給小丫頭,道:“此果名為‘仙緣’,吃了它,
後鴉鴉便肯定能遇到仙人了。”小丫頭趕緊如獲珍寶的接過,正要吃掉,忽又想起什麼,道:“還是寧爺爺吃吧!鴉鴉不餓。”寧道奇呵呵笑道:“這果子寧爺爺吃過很多了,仙人也遇到過幾次了,再吃也無用了。還是鴉鴉吃吧!”見慈祥和藹的寧爺爺如此說,小丫頭信以為真,方才將果子吃下。寧道奇又道:“鴉鴉,累了吧?快睡吧!只有等鴉鴉睡
了,仙人才會到夢裡來找鴉鴉。”小丫頭又天真的問道:“仙人都是白鬍子老爺爺,和寧爺爺一樣
神慈祥嗎?”寧道奇道:“不。仙人是很多的,有好幾種。有的仙人是白鬍子老爺爺,和寧爺爺一樣喜歡鴉鴉,有的仙人是漂亮仙子,和你娘一樣關懷鴉鴉,還有些仙人和鴉鴉一樣年紀,會陪你一起玩耍!等
後鴉鴉真正睡著了,仙人們就會接鴉鴉去仙人的家中,那裡沒有病痛,沒有淚水,只有快樂和歡笑,仙花仙果,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很多小仙人會和你一起玩耍。”小丫頭
神不濟,不多久便被寧道奇哄得昏昏睡去。寧道奇鬆了口氣,低嘆了一聲,縱是幾十年修為,也忍不住老淚縱橫,無聲之中悽然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