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問天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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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我們這群不知該拿什麼生活且生存的劣民,不以劫掠維生的話,我們還能做些什麼?我們又該如何自處自己的生命旅程?”王尉的淡然語調裡,透出一種悲憤哭訴的荒然。
他的每一個問題,都深而銳地觸動著寒冰心的心。
寒冰心的冷眼,漸漸溫和。他答非所問:“你,很寂寞?”王尉寒著臉,一語不發。
寒冰心再問:“你,寂寞?”王尉吐字維艱地道:“不該殺的人,殺多了,曾經擁有的心與夢,就不免地越來越模糊。夜半時,總有‘人’想找我聚聚。我很累。真的很累。已死的他們,每一個寂寞的夜裡,都來糾纏。那令我疲累。好累。沒有溫度的累。”寒冰心應道:“所以,你想找真正的人聊聊。你,想找回,溫度?”王尉的眸泛滿悽,但他的臉,仍是副絕冷的模樣。王尉喃喃道:“對。我的確想找回溫度。
的溫度。夢的溫度。心的溫度。血的溫度。人的溫度。以及,所有的所有的溫度。我想找回來。我想找回它們。我想擁有那些溫度。有了溫度,才能人,才能成為人。人,真真正正的人。我想變回真正的人。真,正,的,人,我想。好想!”在殺戮成
的武林中,有多少人明白,殺人是什麼?
所謂的殺人,真的只是單純的起手、落下這樣的動作而己?只是這樣而已?是嗎?
一個活蹦亂跳的生命,僅僅因為一個動作,就變成一具毫無生息的屍體?
於這喪失的過程中,不論是殺人者,或是被殺者都好,他們有沒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覺?
痛?悲?歡?愁?吐?狂?奮?烈?嘔?衝?欣?執?殺?
到底殺人是怎樣的?是一種覺?還是一種實質?
那麼被殺呢?被殺的人,又是怎樣的覺?或者,那也是一種實質的存有?
這個問題,於多數人而言,大抵都不曾考慮過。
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是絕大多數武林人的觀念。
那是對所有涉足於這個喋血江湖裡的人的一種絕對的慘烈要求。
是以,武林裡許多人特別歧視那些會高聲求饒的沒膽懦夫,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常人了。
遇上那樣的人,他們通常都是不竭盡所能地嘲諷,以及施予倍加的狠刑。這於他們而言,是一種正義的矯正行為。他們深信那樣就代表著,英雄的光芒舉動。
這個江湖,有太多太多的正義與英雄。
太多了。多得讓人作惡。
而更使人發笑的是,有著這種思想的江湖人,並不認為那種被壓辱的遭遇,會或該落到他們的身上。
於是,有遭一,他們真的被迫栽進那樣的境地時,更可恥、更無賴、更卑劣的求饒行為,於這些高喊力與勇的人身上,便體現的,更是五花八門、歷歷分明。
殺與被殺,就這樣漂於人與人之間。永不得歇!
而江湖中的殘殺,仍需要一個藉口,常常需要一個可以說出嘴的藉口。
一個很美很崇高很偉大的藉口。
一個可以堅持可以高喊可以屠宰的藉口。
一個令人棄厭卻又長存於人間經過粉飾的害人藉口。
這就是,武林中一直不曾斷絕的殺人活動的血淋淋的真相。
人,總會為自己的行為,找來無數的解釋,藉以洗刷本身的罪責念頭!
能坦然面對自己心底陰暗角落的覺的人,少之又少。
王尉卻可以。他可以。他可以坦然於自己。
因為,可以坦然,所以,他痛苦。
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