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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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澎湃地衝擊著礁石,
影當空,已是正午。
臨海的礁石之下,有一個半淹在水中的。
這時,正當午刻水上升的時候,那
出口,大半都浸沉在海水中,只
出一小半
口,又被另一塊礁石掩住,四周沙丘亂石,星羅棋佈,不知道的人,萬難發現這裡竟藏著個寬足容身的石
。
中,地層微斜上伸,冰冷的岩石上,坐著陶羽和秦佑。
在他們身邊,堆放著一些水果和食物,但他們連看也沒有看一眼,兩人並肩而坐,默然不語,四條小腿,都一半浸在水裡。
秦佑的膝蓋上,橫放著那柄鋒利的短劍,他焦急不安地,用手不停撫著劍鞘上的花紋,手指微微發抖,足見內心正熬受著無形的煎迫。
時間悄悄地過去,腳下的水,已經快要漲到股下了,但他們連挪動一下身子,似乎也忘記了。
許久,陶羽從怔忡中仰起頭來,幽幽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秦佑忽然站立起來,涉水到口,低著頭,吃力地向外張望了一眼。
陶羽問道:“太陽偏西了沒有?”秦佑搖搖頭,滿懷失望地又涉水踱回來,仍舊在原處坐下,輕輕道:“我真擔心他老人家會遭到不測,此地這麼隱蔽,他為什麼不肯跟我們躲一躲呢?”陶羽黯然道:“你不瞭解谷老前輩的苦心,他說得很對,要是海天四醜找不到他,一定會拿村中百餘名老婦少孺洩憤,他不能為了自己,害了阿圖拉和村人。”秦佑憤憤拔出短劍來,但復又用力入劍鞘中,含恨說道:“四醜要是害死了他老人家,將來我劍術練成,一定要尋他們算帳。”陶羽讚許地點點頭,問道:“昨天夜裡,只有一夜時間,你可曾把他老人家傳授給你的武功訣要
記在心裡呢?”秦佑惶然道:“他老人家教了我許多,可惜我資質太鈍,雖然全心在記,只怕連一半也記不住。”他略頓一下,又道:“不過,那些武功的奧秘,師父說,全在那本秘冊上,我不認字,將來你念給我聽,告訴我應怎樣去練,好嗎?”陶羽道:“可惜我絲毫也不會武功,你問我,豈不是問道於盲?唉,若不是我娘不許我習武,我們能夠一同切磋練習,一定就方便多了。”秦佑忽然閃
著欣喜的目光,道:“師父說過,你雖然不肯習武,但是他告訴我的內功口訣,是養氣強身的捷徑,你一樣可以常常練習。”陶羽笑道:“話雖如此,但是那些內功打坐的方法,對你的劍術,只怕也不能發揮什麼指正作用。”秦佑正
道:“不,師父說,劍道如人道,練劍的人,首須正心,而這內家口訣,正是調氣正心剋意的最高法門呀!”才說到這裡,忽覺自己失言,連忙住口,轉過話題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師父沒有音訊,連阿圖拉和辛弟也不見來,我心裡害怕得很…”陶羽安
他道:“吉人天相,他老人家困在石
中,十五年都沒有死,這一次,一定也可以逢凶化吉的。”秦佑黯然點頭道:“但願如此就好。”兩人談談說說,各自用了些食物水果,秦佑從懷裡取出那本“洗髓經補述”雙手遞給陶羽,說道:“師父還吩咐過我,這本秘地,於我無益,請你代為保管,方能從書上所見。指正我練武時的錯誤。”陶羽接了過來,嘆道:“保管因無不可。但不知他老人家將來準備把這本秘冊,轉贈給誰?這東西是武林中人人慾得的珍寶,放在身邊,實在太危險了。”秦佑道:“關於秘冊的安排,他老人家已經封了兩封錦囊給我,其中一封,叫我在劍述練成以後拆開,另一封,則必須等第一個錦囊中的事辦完以後,才可以拆閱。”陶羽信手揭開那本“洗髓經補述”秘冊,藉著
口光亮,隨意閱讀起來。
他只當這“洗聞經補述”一定是武功已有相當基的人,才能看得懂,練得會的。誰知一閱之下,竟覺其中所載,僅是由錢而深,博大
深,條理分明,循序漸進,越講越是引人入勝,幾乎無法罷手。
不過,整本秘冊,共只十餘頁,當他興味盎然,不能罷手時,早已整本秘冊全都看完了。
陶羽博覽群書,天資至佳,一本平淡無味的古書,尚且一目十行,過目成誦,何況這本秘冊如此引人,總共又只有薄薄十幾頁,是以他一口氣讀完,只覺餘韻無窮,已大半記
中。
但他總是不敢過份注意書上所載劍掌拳招等武功招式,只留意一些聞所未聞的奇特內家功力習練之法,對這達摩祖師失傳絕學,到既驚又佩,怡然神馳。
這時候,水早已退盡了,
影西投,時間已未刻將逝。
可是,秦佑見他正讀得神往,卻沒有驚擾他,只在一旁安靜地等候著。
陶羽閱畢全文,長吁一口氣,啪地合上秘冊,這才發現腳下水早退,連忙跳起身來,道:“呀!已經不早啦,咱們要不要到村裡去打聽一下…”秦佑道:“師父吩咐我們要在這
裡住過三天,才能出去…”陶羽道:“阿圖拉和辛弟應該來給我們通點消息呀,天都快黑了,怎麼也不見他們來呢?”秦佑想了一會,道:“也許這時四醜還在村莊附近,他們不得脫身來…”剛說到這裡,突然一聲刺耳怪笑,破空傳來。
那笑聲似乎就在不遠,入耳清晰無比,二人大吃一驚,忙閉了口不敢再談話,身子緊貼巖壁,連大氣也不敢一聲。
過了片刻,一陣急迫的奔跑腳步聲,由遠而近,轉瞬已到近處,緊跟著,海灘上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中二人猛然一震,彼此對望了一眼,互相都發現對方面
一片蒼白,臉上肌
,一陣陣
搐。
但他們既不敢探頭向外偷看,也不敢
換一句揣測的話,只是屏息靜氣,驚惶地等待著…
又過了許久,外一片寂靜,再未聽到什麼異樣聲響,陶羽輕輕吐了一口氣,啞著嗓音問道:“走了嗎?”秦佑拔出短劍,低聲道:“我出去看看!”一閃身,出了石
。
他先隱身在口石壁後,探頭向外一望,不覺失聲呼道:“陶大哥,你看,那邊有一個人…”陶羽也忙著鑽出
來,兩人凝目看了一會,但見十餘丈的沙灘上,倒臥著一個人,從那光禿的頭頂看,顯見是個土人武士。
陶羽嘆道:“不知他死了沒有?我們去把他拖到裡來好嗎?”秦佑道:“你在這兒別動,讓我去拖他過來,萬一我被四醜發覺,才不致會連累了你。”陶羽道:“不,我跟你去,假如被他們發現,就讓他們把我們一齊殺了吧!”秦佑再要攔他,陶羽已逕自衝出石壁,低頭涉水,很快地向沙灘上奔去。
兩人一先一後,奔到那人身邊,只見那土人俯伏而臥,整個面孔,陷在泥中,一柄蠻刀,拋棄在五六尺外,頭頂附近,灑著一大片鮮血,左肩頭,卻留著清晰的一隻漆黑掌印。
秦佑跪在沙地上,用力扳起他的面部,一看之下,駭然驚呼:“呀!是辛弟?”陶羽伸手探了一下鼻息,發覺辛弟尚有一絲餘息未斷,忙道:“他還沒有斷氣,我們拖他回裡再說。”秦佑
回短劍,又抬了沙灘上的蠻刀,兩個一左一右,合力拖著辛弟健壯而沉重的身體,急急又回到
裡。
辛弟嘴角掛著血痕,臉黯淡,氣著遊絲,已是奄奄一息,秦佑撕下衣襟,去
外浸溼了海水,替他敷在額上,兩人焦急地在旁邊守候。
過了很久,辛弟的氣息,反而越來越弱,眼見將死。陶羽猛然記起方才看見秘冊上,有一段敘述“閉止傷”的方法,連忙又從懷裡掏了那本書來,照著書上所說的
道部位,胡亂地拳敲指戳了一番。
也是辛弟命不該絕,一陣敲打,竟被他摸中了療傷的門路,片刻之後,辛弟竟悠悠醒轉過來。
他吃力地睜開眼睛,望望陶秦二人,嘴角牽動,用一種低微而幽緩的聲音說道:“死…
了…死…了…”秦佑急問:“誰死了,你說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