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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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明白了一件極其重大的事,見凌茜回來,不覺嘆道:“你看見果然有人麼?”凌茜緩步走到邊,臉上紅雲依舊,羞怯怯地輕聲道:“羽哥哥,你趕快提氣試試,看真氣還能凝聚不能…”陶羽聽她語氣十分焦急,訝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是好好的嗎?真氣為什麼不能凝聚?”凌茜息著道:“你先別問,快些照我的話試一試…”陶羽雖然不解她用意何在?卻不忍違拗,於是盤膝端坐,深深納入一口真氣,虛念澄心,默運神功可是,他陡然間臉變得一片蒼白,勉強坐了不到半盞熱茶工夫,渾身已冷汗如雨,駭然睜開眼來,驚惶失措地道:“不…不好…怎的真氣無法凝聚玄關紫府,勉強運氣,渾身竟都疼通難忍,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凌茜“哇”地哭出聲來,含淚跪倒,喃喃道:“羽哥哥,是我不好,我害了你…”陶羽驚道:“這是怎麼說?”凌茜用發抖的手,將那張素箋放在緣上,痛哭道:“我對不起你,是我一念不堅,害你竟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武功。”陶羽聽了,渾身機伶伶打個寒噤,連忙取箋細讀,一面讀,一面忍不住熱淚滂沱,等到將箋上字句讀完,竟然晃了幾晃,一頭栽倒上,昏了過去。

那素箋冉冉飄落在前壁燈之下,昏黃的燈光照在箋上,只見那上面寫的是:“痴兒!

痴兒!可憐可悲,一念不堅,竟蹈汝父十五年前慘痛之覆轍,明峰頂,兒將何以報父仇,何以謝天下,焚心毒丸,其毒無解,陰陽乍合,武功立廢,兒何其愚之甚也,令人扼腕浩嘆,如今但只二途可循,其一為:立即遠揚避禍,則愚夫愚婦,尚堪終老;其二為:設法使武會延期,速覓‘千年寒犀珠,仗其天下至寒,暫使熱毒不發,併力以赴,或可造戰;為娘歷十五年痛苦歲月,苦心鑽探,得此秘方,絲靈珠難求,能否如願,實端賴一化福緣而已。

外柔內剛,娘所深悉,倘竟不此之圖,冒然赴會,就汝父無益之死,則於事何補?

於世何益?徒令觀蜂頂,平添新墳,為娘失夫喪子,亦僅一死耳,含悲淨言,汝其凜遵,勿令為娘心碎,勉哉勉哉!娘字。”凌茜急急將陶羽扶正臥好,一隻手捏著他的人中,一隻手向他“將臺”

“玄機”兩處門上遙擊兩掌,陶羽微嚶一聲,緩緩睜開一雙淚眼。

當他一見凌茜正跪在自己身邊,心中大悲痛,張臂擁住,位道:“茜妹,告訴我,你見到我娘了麼?”凌茜搖搖頭,道:“沒有,我追出去的時候,窗外已經沒有人影,只有這張素箋…”可是,她老人家能從容留下這麼長的信,一定早就站在窗外了,她老人家為什麼竟不阻止我們?”

“我…我也不知道。”

“唉!可憐我們剛明白爹爹的死因,自己竟重踏他老人家覆轍,這一來,我不但是世上不孝的人,更成了天下不義無信的小人…”凌茜忽然心中一動,道:“羽哥哥,咱們照箋上第一個方法,回桃花島去吧!飛雲莊主一定不敢尋到桃花島來,等武功練恢復以後,再到中原來。”陶羽堅毅地搖搖頭,道:“不,那樣做,不但背棄了金頂歃血的八大門派,也違背了自己的良心,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做這種事。”凌茜又道:“那麼,咱們就依她老人家第二個方法,聲言武會改期舉行,然後踏遍天涯,去尋那‘千年寒犀珠’?”陶羽嘆道:“也不成,明峰頂,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滿懷希望,從天南地北趕來與會,要是輕言改期,豈不是失大信於天下?”凌蕾道:“可是,你一身武功已在一夜之間失去,難道明天就這樣赤手空拳去送死?再學當年羅大俠?”說到這裡,忽然心頭一動,忙道:“我有個主意了,咱們桃花島特製面具,簡直可以亂真,何不由我改扮一下,代替你去峰頂赴會…”陶羽未等她說完,連搖頭道:“假冒頂替,更不是光明磊落的行徑,茜妹,這是天意劫數,是福是禍,都應該由我自己去承擔。”凌茜愁容滿布,道:“這麼說,你已經決定不聽孃的勸告,卻願意白白地死在觀峰頂?”陶羽沉半晌,說道:“我有一個異想,但不知能不能如願…”凌茜忙道:“什麼異想,你快些說出來。”陶羽道:“你還記得那一次當我吃了宮天寧的焚心毒丸,獨自在亂山中奔走,後來誤飲一種奇冷的溪水,才沒有毒發死去,那地方,好像就在泰山附近不遠…

凌茜忙點頭,道:“不錯,我還記得那座亂山…”但忽又重現愁容,輕嘆道:“不過,那奇冷的溪水雖然可以暫時壓抑火毒,卻不能解去毒,後來若非竺姐姐從宮天寧手中了取來一粒‘冰蓮’,也許仍然無濟於事。”陶羽突然神情一震,道:“茜妹,請你把那邊小桌上的包裹給我。”凌茜茫然離,取來包裹,陶羽急急解開,片刻之後,從包中找出一粒龍眼般大小的珠子。

那珠子呈暗黃,珠面隱現紅紋絡,陶羽捧在手中,從珠子上發出一股濃重的香味,頓使滿室生香。

凌茜奇道:“這是什麼東西啊?”陶羽凝視著珠子,嘴角上浮現出一抹悽慘的笑,緩緩道:“茜妹,你忘了,這珠子是你送給我的…”

“我送給你的,沒有啊?”

“是的,這珠子是你隨神君返回桃花島的前夜,海天四醜以珠換,要求你傳授他們‘衝御神’大法,你還記得嗎?”

“啊!是的”

“後來,你令他們持半枚全真金錢和這粒珠子傳訊給我,要我趕到海口,見那最後一面,這粒珠子,便是海天四醜轉送給我的。”凌茜恍然記起前情,驚喜叫道:“對了,有這麼回事,我還記起海天四醜曾經說過,這粒珠子名叫‘犀頂珠’,專能解治百毒,只不知它是不是箋上所說的‘千年寒犀珠’,如果是,那就太好了。”陶羽道:“一個叫‘千年寒犀珠’,一個叫‘犀頂珠’。顧名思義,很可能就是一種,但現在既然無法查證,它既能解毒,只有冒險試一試。不過,如果能再取到千年冰河河水,一起服用調息,也許多少會有些效用。”凌茜急忙一躍而起,道:“咱們就冒險試試,羽哥哥你先服下這珠子,暫在此地調息,我立刻趕去取冰河河水來。”陶羽眼泛淚光,問道:“現在已經什麼時候了?”凌茜道:“大約寅刻剛到不久。”陶羽長嘆一聲,道:“離辰時武會,只有不到兩個時辰,秦兄弟他們一定動身上峰頂去了,你一去一返,只怕無法趕到…”凌茜毅然道:“羽哥哥,求你答應我,一定要等我回來,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趕回來的。”陶羽點點頭,卻道:“要是辰刻之前能趕到固然好,過了辰時,咱們就在觀峰頂見面。”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凌茜心知多說無益,取過那粒“犀頂珠”雙掌一合,壓成粉末,親眼看著陶羽服下,然後匆匆結束一番,獨自越窗而出,盡力展開身法,瞬息之間,便消失在晨曦微之中陶羽見她遠去,長嘆一聲,整衫而坐,開始運功調息,當他閤眼的剎那,眼角上清晰地懸著兩粒晶瑩的淚珠。

將明的時候,山間積雪如銀,蒼茫大地,一片寥寂。

凌茜獨自展開絕世身法,奔馳在皚皚白雪之上,綠人影,被慘淡的雪花照映著,宛如星丸飛瀉。

將近一個時辰的瘋狂奔馳,使她額邊鬢角,升著一縷縷熱氣,人生初度的創傷,更使她小腹間隱隱作痛,但如今片刻光陰,賽逾珍寶,竟令她連略為息的時間也不願耽誤。

她總算尋到了那片亂山,可是,滿目盡是大雪,卻無法辨認何處是山岩?何處是溪?好容易在亂山中找到她曾和陶羽共處過半宵的石,她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立在山頭,極目全是無垠白雪,她忽地心頭一震,暗忖道:糟了,羽哥哥所說的“冰河溪”平時已經奇寒徹骨,一到現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嚴冬,溪水怕不早結了冰,冰上再被大雪掩蓋,卻叫我到那裡去尋得“冰河河水”呢?

這念頭一起,頓時心慌起來,假如尋不到溪水,因而耽誤了陶羽恢復功力,那後果豈堪想像?

她仰面望望蒼天,星晦月沉,轉眼就將天亮,而泰山武會會期,卻訂在天明不久的辰時正刻凌茜不期然從心底升起一陣恐怖之,舉手抹了抹額上汗珠,嬌軀疾擰,重又奔落山頂,一面取出肩上長劍,一個勁兒尋那地勢低窪,可能是溪澗的地方,便用劍尖敲擊著冰層。同時,將“血氣氣功”注劍尖,利用劍上發出的熱力,溶化稅雪,探尋溪的位置。

這方法雖然有些用處,但等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溶雪找到溪水,卻發覺那些溪水,反呈微溫,並不是她要尋找的冰河。

時間一分一秒逝去,她幾乎已用盡全身力,仍然尋不到冰河所在,而東方天際,卻已經泛起一片魚肚

正當焦急無計之時,忽覺目光過處,望見數丈外一棵大樹之下,有一堆黃土堆。

山中黃土,原不足奇,但奇在如此彌天大雪之下,滿山都被雪掩蓋,偏偏這一小塊土堆上,卻一片雪花也沒有?

凌茜心念一動,輕輕一飄身,掠到樹下,細細一看,倒吃了-驚…

原來那堆黃土,竟是一個墳頭,此時墳側積雪,已被人打掃得千乾淨淨,正前方尚置著香燭水碗,以及幾樣祭奠用的物品。

顯然,在不久以前,曾經有人在墳前掃祭,那麼這些深夜到荒山中掃墓的人是誰?他們又到那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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