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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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小秀看了讚歎一會,對劉三順道這烏龜其實我是養著玩的。這長得慢,咱又不曉得到底咋餵養,這樣小小的兩隻,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長大哩。放到魚塘裡也是湊數,好歹證明這塘裡啥都有,魚蝦泥鰍黃鱔烏龜鱉,一樣不缺。”小秀聽她說得有趣,不“撲哧”笑出聲來,想著劉三順站在一旁,又覺得不妥,臉兒飛紅。她飛快地斜了小胖子一眼,見他笑眯眯地指給花菊認那些以往沒見過的魚兒,並不曾注意,方才放下心來,可是不知為何,心裡又有些失落劉三順幫著花菊把桶裡的魚全部倒進魚塘,轉眼間,這些剛剛還同處一桶的魚兒就各奔——遊得沒影了。
三順放完了魚,蹲下身,在魚塘裡洗了把手。
他瞧著魚塘四周茂盛的篙瓜草和菖蒲葉,還有池塘中央剛冒頭的鮮荷葉——捲曲成一條,尚未展開,或者剛展開窄窄的一道,如畫幅的卷軸徐徐向兩邊延展,就要打開全部的畫面;那菱角也新發了出來,在水面漫延;四面漂浮著綠
的浮萍,只有指甲蓋那麼大,連在一起平鋪在水面,如一塊綠
的花布。
他轉頭仰臉對花菊笑道你這魚塘越來越有樣子哩。等藕長出來,可要送些把我嚐嚐。”花菊看著塘裡還不太豐茂的荷葉,心裡歡喜又得意,對他點頭道今年底準備把這池塘清理一回,順便挖些藕。去年太少了,留種都不夠哩,就沒挖。不過等七八月的時候,那藕就能吃了,那個時候藕是最的。”她又轉頭對小秀道小秀,咱到時候去圓塘掐菱角菜、摘菱角。用個大木盆坐著摘就行。去年我跟梅子、小妹就掐了好些菱角菜吃了,你們沒去。”她今年一定要去摘些菱角來煮了吃,也不曉得那圓塘裡的菱角每年都被誰給摘了。
似乎因為劉三順在旁邊,小秀非常的害羞,她滿面紅暈地點頭道噯你到時候要記得叫我。我…我也不大出門,你要是幹啥就叫我一聲,我娘曉得我跟你們一塊出去,就不會攔我了。”花菊看著她很靦腆的樣子,心道,這到底是她娘管緊了,還是她本來就很容易害羞哩?不管怎樣,這個小秀和小翠都是溫柔的女娃,她也很喜歡她們兩個。
劉三順瞧慣了利可愛的模樣,就是後來跟花菊走的近些,花菊也是大方的,他沒跟小秀這樣溫柔害羞的女娃接觸過,見她一臉的紅暈,替她難受,便不敢跟她搭話,怕她跟男娃會更加的臉紅了。
他心道,咋周小滿(小秀的二哥)的這麼怕醜哩?
三順其實送魚苗是藉口,不過是想來瞧瞧花菊罷了。他放了魚,又跟花菊閒扯了幾句養魚的話,便站起身,對花菊道我走了,不能耽誤你幹活哩。這都快到晌午了,你還不麼?當心曬了頭疼,如今天可是熱了。”花菊微笑道就要了,還剩一點沒栽完。謝謝你哩,三順哥,害你跑一趟。”劉三順笑呵呵地說道不礙事過些天等李子了,你我家吃李子。”他想了想又對小秀道小秀也一塊來,我家小妹也常說起你的。”小秀似乎沒料到他會跟,正瞧著塘裡的荷葉出神哩,聽了這話忙慌亂地點頭,臉上立時又是紅霞一片,瞧得三順也臉熱不自在起來,急忙提著水桶跑了。
花菊見了覺得有趣,心道,小秀很不,三順也不,嗯,說不定有戲,槐子娘何氏扯辣椒秧子,扯完就在那塊屋基場的地裡栽上。那塊地如今種了山芋,壟溝邊沿又搭著種了些黃豆,如今再東一棵、西一棵種上些辣椒,也跟花菊家的地一樣不倫不類。
楊氏幫著她一塊栽,兩人親密地說著話兒。
何氏納悶地問道咋花菊撒了這麼些辣椒哩?這哪栽得完,我瞧地裡還有半壟。”楊氏苦笑道她到底沒經過事,下手沒個輕重的,一撒就是一壟,菜秧子哪裡要那麼多哩。”何氏喜滋滋地白了她一眼道她才多大的人兒。一般人家的閨女本不曉得管這些事,都是爹孃叫咋種就咋種,花菊能自個拿主意,可見是個有成算的。就算這回撒多了,她下回不就曉得了麼娃兒們不經歷些事情是不成的,試多了就好了。”楊氏聽了這話覺得很合心意,就笑得滿臉開花,說道噯要說我花菊愛動腦子,樣樣都喜歡試試,都還做的不。”何氏見她說得開心的樣子,也歡喜,對楊氏道花菊
條了哩——今年長高了不少,就是身子還單薄。我說,割麥子的時候咱兩家還
夥,你就留在家裡燒飯,不然花菊一個人忙不哩。這天也熱了,燒飯可是個難受的活計,鍋上一把,鍋下一把的,可別把娃兒給累病了。”她心裡當花菊是未來的兒,當然希望她長得健康些。
楊氏聽了忙點點頭道噯是該這樣。你也瞧出來了?我覺得一季秧栽下來,我花菊瘦了好些哩,是長高了?”何氏想了想道應該是條了,瞧她
氣神還好,不像累瘦了。我楊子也在
條哩。”這爹孃對兒女的胖瘦尤為關注,
茶淡飯的,能吃飽,把娃兒養結實了就好。要是莫名其妙地瘦了,他們就會很著急,想著是不是病了、累了。
楊氏道花菊如今吃飯還好,每頓都能吃兩小碗哩。不過你說的對,天熱,煮好些人的飯還是太受罪了,我到時候留在家裡就是了。唉啥時候咱花菊能長得跟劉家小妹一樣就好了。那個閨女,小臉長得圓潤,氣也好,瞧著就喜人。”何氏聽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自然也很心疼花菊,對楊氏道花菊跟小妹不一樣,小妹怕是都成人了。花菊單薄了些,你好好地讓她養養,這麼大,正是長身子骨的時候。”楊氏點頭,兩人閒扯些家常話,栽了好大的一片,甚至都把河邊的空地也栽上了。
收麥子的時候,鄭家和張家夥。因為楊氏怕花菊累不下來,割麥的時候就留在了家裡燒飯。
花菊對於楊氏的關心真的很動。要說可從沒表現出嬌氣的模樣,除了沒下過田,那可是啥事都搶著做,就是燒好多人的飯也是幹過的,可是爹孃並沒有當是勞力使喚,總是在力所能及的時候讓她得到關愛。
越是這樣,她就越依戀這個家,原先還總是想上輩子如何如何,現在呢?她心裡只有這輩子了。
她總是忙忙碌碌的。不下田也就罷了,家裡的活計那可是女娃子應當做的,即便熱天煮飯確實不好受,但絕對沒有人會以此為理由拒絕煮飯。
不幹活,那不是跟花婆子一樣了麼今年的天氣也好,收麥子的時候並沒有下雨。這個雨季不像往年,雨水不多,要是在別的地方,該擔心乾旱了。可是這地方,既有小清河,又有鏡湖,就是清輝江也隔得不遠,乾旱的威脅遠比不上內澇。
汗浹背的忙了幾天,把麥子都收到了門口堆成垛,然後一批批地鋪在院子裡曬乾,用連枷打出麥粒。
花菊則在廚房裡忙得熱汗直。
儘管有楊氏的幫忙,可是這煮飯的活計還是難捱的很。在嚴寒的冬天,她極喜歡往灶門口湊;可是夏天,站在灶臺邊,宛如靠著火爐,人被烤得熱烘烘的,那脊背上的汗水一個勁地往下滾。
這個時候,她就痛恨起這禮教來,若是能不管不顧地穿件短袖連衣裙,胳膊
腿,那該多涼
只是這個想法顯然是奢望,她渾身上下包裹的緊緊的,任由汗水在衣衫下如小溪般
淌,她甚至能清晰地
受到汗珠在肌膚上的滾動。
楊氏也曉得灶臺邊炕人,便讓她只管切菜、洗菜,燒火、炒菜。忙得不行的時候,花菊還是接過鍋鏟,對她道娘,甭折騰了。你去燒火,我趕緊把菜炒了,不就可以歇著了麼。再說,出了汗身上也舒些,這麼悶著更難受哩。”早早地忙完了,洗把澡,換身乾
的衣裳坐到院子裡,那時候是最輕鬆舒適的。
楊氏只好點點頭,見閨女額頭上汗水直往下淌,不停地用棉布擦拭也不頂事,嘆了口氣埋怨道這鬼天氣,熱成這樣。”花菊望著院子裡忙碌的幾人,搖頭對楊氏笑道他們更累哩。瞧爹跟哥哥衣裳都汗溼了。”烈下,張大栓父子、鄭長河父子和何氏揮舞著連枷擊打鋪在院中的小麥,連張楊也跟在一旁翻曬麥子,以便大人們回頭重複擊打。空氣中騰起一陣灰塵味,其中夾雜著麥芒的浮塵,嗆得人難受。花菊慶幸戴著面巾,好歹能遮擋些。
可是大夥只有高興的,越是這樣的大太陽,打麥子越好。因此,他們並不嫌棄勞苦,只有一個簡單的心思,那就是把這麥子敲打出來,換成黃燦燦的穀粒,甚而他們想到雪白的麵粉。
儘管往年收的麥子從來都不會留下多少,白麵也沒吃過幾回,可是他們這收穫的熱情並不曾低落,總是執著地認為,勤勞就肯定能把子過好了,白麵肯定有的吃。
果然,今年這子不就過好了麼去年賺了些錢,手中松泛多了,張大栓和鄭長河一致決定,今年的麥子家裡要多留一些,最好能包幾回餃子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