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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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神嫗聽了不搖頭嘆息,道:“江湖是非,很難以斷清,不過,以情理而論,我老婆子是同情你的,那孩子恪遵亡母遺命,認你為義父,你若是就此死去,豈不更增加他心靈的貧擔。”楚長風道:“這個我也考慮到了,可是江湖上如果知道我是他的義父,他就無法在江湖土立足,我死後對他的痛苦是一時的,我若不死,-毀了他的一生。”天池神嫗道:“他已經被逐出師門,而且江湖上知道你們關係的人已經不少,你即使死了,也不見得能洗刷他的罪惡。”楚長風道:“這正是我把你請出來的原因,我死之後,有你老神婆和於瘋子二人之力,定可幫他重返師門,小老見縱死九泉,也瞑目了。”說罷,眼睛裡已湧滿淚水。
天池神軀道:“你也不必太難過,這件事你就是不死,我老太婆也辦得到,何況還有個老瘋子幫忙,現在的問題是,你不能盡向牛角尖鑽,你表妹託孤於你,是想要你幫她的孩子替她查明真兇,報仇雪恨,現在不但大仇未報,而且她的孩子止處身在險惡中,你就這樣撒手西去,對得起你死去的表妹麼?”楚長風訥訥地道:“小老見已經盡全力了,無奈我造孽太多,天地不容,皆看只會連累他。”天池神軀把臉一正,厲聲道:“你說來說去,我倒明白了,你本不是為了那個孩子的將來,分明是自覺罪孽太深,活看沒有意思,想早
解脫,是不是?”楚長風苦笑道:“這種想法,小老見不能說沒有,但我決不是頓萌厭世之念,想一死百了,我完全是為那個孩子看想。”天池神嫗冷哼一聲,道:“你用不看騙我,你口口聲聲為了那孩子,可是比你死對他更有利的事你為什麼不做,偏想到死。”楚長風一怔,惶恐地道:“小老見不惜一死報答故人之情,若有對他更有利的事,我怎能不做,難道你懷疑我對他的真情嗎?”天池神嫗把臉一正,道:“這一點我倒沒有懷疑,看樣子你是悲痛攻心,真的想不開了,我老婆子告訴你吧,你既能以一身功夫為害江湖,為什麼不能做幾件對江湖有利的事,這樣不但可以彌補你的一部份罪孽,也可以幫助那個孩子報仇雪恨,揚名江湖。”楚長風苦笑道:“小老見何嘗沒有這樣想過,可是,我發覺沒有人能夠諒解,反而惹出許多麻煩來。”天池神嫗道:“做好事沒有做壞事那麼容易,尤其像你這樣的人,更要難上十倍,你應該以入地獄的
神,不求人諒解一心替武林造福,即使最後不能贏得所有人的同情,至少也落個死而無恨,何況那孩子剛被逐出師門,正像一隻
途的羔羊,如果你不善加保讓,將來的後果實不堪想像。”這一番話只說得楚長風低頭不語,臉
在急劇的變化,顯然他內心非常
動。
天池神嫗瞥了他一眼,又誠摯地道:“我老婆子一生沒有對人說過這種話,咱們初次見面,就能這樣促膝談心,這也算是緣份,單隻為那孩子,你就該忍辱負重的活下去。”楚長風徐徐抬起頭來,茫然說道:“也許你老神婆說得對,我既然一時失常,鑄下大錯,就該以畢生心血來彌補它,記得當年分別時,於瘋子也曾對我說過,天老爺不讓我在那次死去,就是叫我來彌補那些錯誤的。”天池神嫗說道:“你能想過來就好,過去的則談了,我來幫你把內傷治好吧!”楚長風用的目光望了天池神嫗一眼,道:“小老兒的功力藉你神藥之助,此時已恢復大半,餘下的一點內傷,自己可以運氣調息,不敢再勞你的神,我們回屋去吧!”天池神嫗不信地道:“經我檢查,你的內傷很重,一副紫蓮散決治不好,你自己怎能治得好,”楚長風道:“這是於瘋子教給我的調息之法,你總可以相信吧!”天池神嫗暗暗點頭,道:“這就難怪了,想不到他連看家的本領也教給你了。”二人不再多話,一齊站起身來,向屋中走去。
五天後。
水小華的傷勢已經痊癒,小瘋子也能起來走動了,二人穿上天池神嫗買來的新衣服,樂得小瘋子直嚷道:“老婆婆,你真好,我跟了師父十多年他都沒有替我買件新衣。”紅衣坐女在一旁接道:“穿上新衣服臉上還是這麼髒,多難看,來,我替你洗洗。”幾天的時間,眾人已經混得很了。
小瘋子也對紅衣少女客氣多了,他認真地道:“紅衣姐姐,臉上的灰千萬洗不得,洗乾淨之後,將來師父看到了不認識我怎辦?”眾人聽了,都不笑了起來,唯有水小華站在門口,茫然的望看外面的山景在由神,對於眾人的歡笑,恍若無聞。
幾天來他變得非常沉默,終落落寡歡,似乎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雖然紅衣少女李芝芝和小瘋子不斷找話逗他,他的回答也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有時只淡淡一笑,連話都懶得說。
瘋言瘋語慣了的小瘋子,被這種憂苦氣氛問的直發,可是,不管他怎樣叫嚷,甚至於急得笑罵,水小華仍是滿臉寒霜,既不生氣也不制止。
這樣一來,把小瘋子也給難住了。
他只要一看到水小華那種渾然無知的憂傷臉,心底就直透涼氣,漸漸的他對水小華開始產生了畏懼。
楚長風和天池神嫗當然悉他內心的苦楚,不時用話勸導他,叫他不必焦慮,一切都有他們擔當,結果也沒有發生絲毫作用。
水小華除了幾句謝的話之外,便悶不作聲,有時乾脆跑到屋外面的山野上,一站就是半天。
此時眾人的笑聲倏然而止,都把目光投向水小華身上,他似乎已經察覺,徐徐回頭瞪了小瘋子一眼,目光銳利如電,嚇得小瘋子不打了個寒噤。
小瘋子怯怯地道:“小子,我說錯了什麼,你怎麼用那種眼光瞪我?”水小華沒有回答,轉身茫然的向外面走去。
待他定遠之後,楚長風深深的長吁一聲,喃喃地道:“這孩子怎麼這樣想不開,小老見一生沒有怕過事,就是怕看他那種難過的樣子。”天池神嫗道:“他近來好像時常多心,剛才小瘋子的話,不知又出了什麼病?”楚長風道:“還不是小瘋子最後那句話剌疼了他的心,這孩子也太
了。”天池神嫗嘆了一口氣,道:“師恩重如山,難怪那孩子要想不開了。”頓了頓,又對楚長風道:“你的傷勢什麼時候可以完全恢復?”楚長風道:“再有兩天就可以了。”天池神嫗道:“等你傷好之後,我老婆子就去找他師父,免得把好好一個孩子折磨壞了。”楚長風沒有再答話,即閉目養神開始行功調息。
小瘋子自覺沒趣,悄悄走出屋來,信步向前走去。
夕陽西沉。
百鳥歸林。
荒山中籠罩看一種說不出的淒涼氣氛。
小瘋子悶悶不樂的向前走看,無意中一抬頭,見水小華站在山邊上,背看雙手呆呆的像木頭一樣,動也不動。
晚風吹看他的長衫,發出索素的聲音,更有一種說不出的人氣息。
小瘋子凝視半晌,輕輕走到他的身邊,悄悄地道:“小子,你知道我小瘋子隨便慣了,不會說話,你何必和我這種人計較。”水小華一怔,收回了目光,瞥了小瘋子一眼,自他們認識以來,他第一次聽到小瘋子用這種語氣說話。
小瘋子見水小畢直盯看他看,他最怕他那種憂傷的臉,忙低下頭,訥訥地道:“我知道你在生我小瘋子的氣,小瘋子天生這副討人厭的脾氣,有什麼辦法?”水小華知道自己的憂苦
染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弟弟,於是低聲地道:“你不要多心,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小瘋子委屈地道:“你還說沒有呢,這幾天來你一直不理我,你這樣對我,還不如把我打一頓使我舒服,要是知道路,我小瘋子早去找咱師父了。”水小華的嘴角掀動了幾下,
言又止,他知道自己把內心痛苦說
來,小瘋子也不會明白的。
小瘋子見水小華沒有說話,又接道:“我知道這些子來,小瘋子替你惹了很多麻煩,但我不是有意的,過去師父也沒說過我,如果他-像你一樣,按時打我幾巴掌,也許我會懂事一點。”水小華又
動又不安地道:“我打你都是因為一時情急,事後都難過得很。”小瘋子道:“小子,你用不看多心,我並沒有怪你打我,只要你不討厭我就好。”水小華抓起他的小手,道:“我怎會討厭你。”說看,低頭看看他手上結疤的傷痕,整個的小手,幾乎沒有一點原來的好皮,再看看他滿臉稚氣的樣子,不覺心理一酸,難過地道:“這次你為了救我,燒約滿身是疤,將來見了你師父,叫我怎麼
待。
小瘋子翻瞪了幾下大眼,高聲地道:“小子,你這幾天就是為這事不開心嗎?”水小華突然變得如此憂鬱,當然不只是為這一點事,可是,其他的心事,他無法對小瘋子傾吐,而且他也不願意把自己的痛苦,在小瘋子幼稚的心靈上抹上陰影,於是,只好微微的點點頭。
小瘋子一見,水小華是在為他的受傷而難過,心裡一高興,不由瘋態復發,叫道:“小子,你這是何苦麼,受這點傷算得了什麼,用得看像死了人似的終哭喪看臉,你放心,咱師父若是怪你,我小瘋子不是沒良心的人,一定幫你說話,不會叫你受半點怨氣。”水小華勉強一笑,道:“我不是怕他老人家責備,而是內心難安。”小瘋子注視看他,道:“這有什麼不安的?又不是你叫他燒我,你這小子怎麼婆婆媽媽的瞎
心!”水小華鬆掉他的手,暗歎一聲,突然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瞪看小瘋子,半晌也沒有說一句話。
小瘋子被他看得一呆,不解地道:“小子,你瞪耆我做什麼?”水小華目光徐徐的轉向遠方,茫然地道:“瘋弟弟,我們分別之後,你會想念我嗎?”小瘋子一怔,道:“咱們在一起好好的,你怎麼想到分別的事上去了?”水小華道:“有一天你要回你師父身邊去的,我們不能在一起一輩子。”小瘋子沉思一會,道:“那樣我當然會想你。”他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重大的事情,高興地又道:“對了,小子,你師父不是不要你了嗎,你乾脆和我一起跟咱師父去好了。”小瘋子的話,使水小華周身起了一陣顫慄,面部的表情一下子蒼白了很多。
小瘋子又問道:“你怎麼啦,小子,身上冷嗎?”水小華強打神,道:“已入夜了,山風很涼,我們回去吧!”說看,轉身使向回走。
小瘋子跟在後面,突然又問道:“小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哩,你到底願不願意跟咱師父去?”水小華沉重的腳步踏看堅硬的山路,發出咯咯的聲音,仍然沉默蓍,久久沒有回答一句話。
小瘋子看不出好歹,又繼續接道:“你那個師父,我小瘋子看蒼就生氣,見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你打死,要那種師父幹什麼,簡直…”水小華突然轉過頭來,沉聲喝道:“住口?”只見他的臉變得格外難看。
小瘋子被他喝了一聲,摸不清是怎麼回事,翻瞪看白眼怯怯地說道:“好好的,怎麼突然又發起脾氣來了?”水小華道:“你以後要是再說我師父不對,我就永遠不再理你了。”幾天來,小瘋子對水小華就存看幾分畏懼,現在被水小華這麼一喝,已不敢出聲了,只有滿臉委屈的嘀咕看,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撞到什麼鬼了。
水小華走了幾步,自覺態度太過份了,暗忖:何必與這種天真無,口快心直的孩子計較,於是,轉回頭來,略帶歉意地道:“做徒弟的是絕對不能批評師父,否則,會被人家恥笑的。”小瘋子哭喪看臉,道:“就算你說的對,也周不看瞪眼,慢慢告訴我就是了。”水小華給了他一個無限歉意的苦笑,沒再說話,轉頭向前走去。
此時——突見左面紅影一閃,李芝芝已來到二人跟前。
小瘋子一見紅衣少女,已忘記了剛才的不快,叫道:“紅衣姐姐,你出來找我們的嗎?”季芝芝笑看搖頭道:“不是,我出來散散步。我們一起到下面的山澗去玩吧!”說看,水汪汪的眸子投注在水小華身上。
水小華知道人家在問他,忙陪笑道:“你們二位去吧,在下累得很,想先睡一下。”李芝芝把小嘴一嘟,嬌-地道:“什麼累不累的,乾脆說不高興去不就得了。”小瘋子道:“紅衣姐姐,小子心情不好,不去算了,我們兩個去。”李芝芝滿臉不悅地道:“走吧,咱們不配和人家一起玩。”說看,拉看小瘋子掉頭而去。
水小華筌蓍二人在夜中消失的身影,不
長嘆了一聲,仰望蒼茫的天
,不知站了有多久。
此時,他的腮上已掛看兩行淚痕。
突然——一個低沉沙亞的聲音說道:“孩子,你這是何苦呢?”接看,一隻手撫住了他的肩頭。
水小華一怔,已聽出是義父楚長風的聲音,忙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痕,強顏歡笑道:義父,你老人家還沒睡啊!”楚長風皺紋縱橫的臉上,似乎突然老了十年,哽咽地說道:“你不必裝給我看,我站在這裡注視你好久了。”頓了頓,又無限慈愛地道:“孩子,你不用難過,為義父的只要有一口氣在,一定幫你完成心願。”水小華想起楚長風和師門的深仇大恨,黯然地道:“多謝義父盛情,華見之事自會處埋,不敢再讓義父勞心,我們處在恩仇夾縫中間,將來恐怕…”他突然把下面的話嚥住了,沒有再說下去。
楚長風是何等聰明的人,那會聽不出言外之意。
他知道水小華念念不忘師父青衫客焦一閔教養之恩,同時又忘不了自己對他的恩情和慈母臨死的遺命。
於是,楚長風萬分傷痛地道:“孩子,你不必為難,小老見將以殘年餘力來彌補這條夾縫,決不連累你就是。”水小華已有成竹,不願再討論這個問題,改變話題道:“義父的傷勢全好了嗎?”楚長風道:“再有一兩天即可痊癒了。”他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重大事故,肅然接道:“你前次說,在地獄谷口我
給江湖醉客的那個小包,你轉
給線衣少女公孫婷了,你看過那裡麵包的是什麼嗎?”水小華道:“華見沒有打開來看看裡面的東西,據江湖醉客老前輩說,裡面的東西非常重要,是麼?”楚長風點點頭入不安地道:“如果你看過之後,就不會輕易的
給別人了,此物若是落在別人的手中,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水小華見楚長風神
嚴肅,急聲道:“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如此重要?”楚長風道:“是你師祖手抄的武林秘笈,也就是你母親託我找的東西。”水小華突然想起在地獄谷的時候,師伯神算子曾對他說的話,於是冒然地道:“是否就是獨臂神尼的金瓜秘笈?”楚長風一怔,不解地道:“你既沒打開看過,怎知是獨臂神尼的遺物?”水小華道:“在地獄合時,師伯告訴過我。”半晌——楚長風才緩緩地說道:“華見,此事關係非常重大,以後千萬不能隨便提起,萬一洩
了出去,不但壞了你師祖古三陽的威名,恥笑他欺世盜名、抄襲秘笈,而且很可能再掀起殺機。”水小華一想到師祖古三陽抄襲秘笈之事,軌不
臉紅起來,低頭說道:“獨臂神尼能揚名天下,想她的武功招式懂得的人一定不少,要想把抄襲視為自己獨創的,豈不是自欺欺人嗎?”楚長風道:“這一點倒是沒有什麼問題,當年獨臂神尼在江湖上
面的時候,如電光一閃,她和大悲禪師的武功只
過一次,鎮服了幾位絕頂高手之後,即雙雙隱去,目前江湖上知道的人可說絕無僅有。”水小華對師祖此舉大為不滿。
但是,他又能說什麼呢?
於是,他低看頭,一言也不發。
驀然——楚長風躍身而起,直向左面的叢樹後面撲去,一面喝道:“是何方的高人,小老見失了。”水小華一摶身,也隨後跟了過去。
二人趕到樹叢後面,-什麼也沒有發現。
楚長風向四周探視一遍,神情緊張地道:“小老見功力朱復,遲了一步,我們的談話若被此人聽去,將來就麻煩了。”水小華以便疑的口氣,說道:“也許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話,我們至少可以看到他去時的影子啊”楚長風無可奈何地道:“但願是如此,夜漆黑,山風又那麼的大,要追也是無從下手了。”此時——兩條人影一閃而至。
水小華一看,竟然是小瘋子和紅衣少女李芝芝。
楚長風急聲問道:“你們兩個土來時,可曾發現有什麼動靜?”小瘋子楞楞地道:“什麼動靜?”紅衣少女李芝芝反應較快,嬌聲道:“是不是發親有人來過?”楚長風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沒有發現可疑的跡象,順口說道:“沒有什麼,我隨便問問,天不早,我們進屋去吧!”四人進屋之後,發-天池神嫗姬翠英一個人獨自坐在那裡出神,眾人沒有再打擾她,即安置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