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在家吃飯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蘇曼婷一副得逞的小狐狸模樣,趴在耿潤峰耳邊道:“剛才我覺著我哥吃醋了…其實,剛才逗你玩呢,全好評,五分。”聽了蘇曼婷這話,耿潤峰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這還差不多,叫句良心話。”兩個人記不得幾點睡實的,但至少五點開外,這一覺,倆人就悶到了中午。醒來的時候,耿潤峰覺得身上麻酥酥的,低頭一看,蘇曼婷正在用指尖百無聊賴地撥著自己的頭。耿潤峰哭笑不得:“你這壞孩子…”看耿潤峰醒來,蘇曼婷立刻翻身壓到他的身上,一記狼吻,直接封了他的嘴。

吻過後,耿潤峰心臟狂跳,下意識地和壓在身上的蘇曼婷上下易位,用文學點的說法就是,他正準備顛鸞倒鳳,結果手機響了,手機一響,耿潤峰立刻斷了打炮的心思,下一物迅速表達了謙遜的美德,低下了高傲的頭來。

這個問題絕對不能怪老耿,換任何人,聽到他這手機鈴聲都不會有打炮的興致。因為…這鈴聲太暴躁了,足以讓人聽過之後打人毀物。說起這個手機鈴聲,絕對是個漫長的話題,這個得從耿潤峰為人處世的習慣說起。

耿潤峰一直是個喜歡裝的人,對於裝這件事,他向來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用他的話講,裝是種生活狀態。讓他不裝,這比殺了他還難受。耿潤峰還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裝,是要裝給懂的人看的,給不懂的人看,那就是對著瞎子拋媚眼,白費勁。

在耿潤峰的認知裡,裝這個事,很講究層次,也很講究格調。通俗地講,這個事叫格。耿潤峰一直很強調這個問題,對於耿潤峰,和他類似的人來說,格的高低,將直接決定在社場合中,心理優越的強度。若干年後,網上出現一紅人,名曰花總。他筆下的“裝指南”與老耿的理論不謀而合。

老耿看完拍案叫絕,恨不得立刻將其引為知己。此為一則閒話。當裝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所有細節都將成為格的構成。衣著用度,自是不用提,那都是必須關注的要素。娛樂愛好,也要能值得一提。就連手機鈴聲,耿潤峰也不放過。

他一直認為,這是個彰顯高格的好手段,所以,自己必須得有區別於旁人,對於滿街的鳳凰傳奇,他從來都是嗤之以鼻。於是,他出了一個只要響起來。

就會引來一片回頭率的手機鈴聲:朝鮮衛星上天時播報的電視新聞,隨著朝鮮電視臺主持人鏗鏘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蘇曼婷頓時渾身一靈,驚出一身冷汗來。看到耿潤峰接起電話,蘇曼婷才明白,那古怪的聲音,是老耿的手機鈴聲。

這讓她覺得好像吃了蘸醬油的雪糕,味道怪得很。給耿潤峰打來電話的,是老鬼。老鬼大名喬永為,不過他們那圈兒朋友裡,沒人叫他本名。這外號到底取自誰口,早已無從考證,不過所有人都認為,叫在他身上,異常貼切。這“鬼”首先就是贊喬某人的高智商和高情商。

用文詞兒形容,叫多智近乎妖。用民俗老話說,叫粘上就是活猴。另外,就是說他那天馬行空的思維,和常人不大一樣。

確切的說,他遇到事情,總能以獨特的視角切中要害,直指本質。相傳,喬永為被叫成老鬼還有個原因,就是他曾經住過離文官屯殯儀館不遠的地方。

耿潤峰素來牛閃閃,輕易看不上誰。喬永為,在老耿心目中絕對是個例外。能讓耿潤峰高看一眼的人中,首推這傢伙。別的不為,就為老鬼那天上地下,無所不知的知識眼界。

耿潤峰本身就是個曾經滄海,身經百戰的傢伙,而老鬼,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耿潤峰嘴上不承認,但是心裡卻否認不起來,西紅柿曾有一任做過公安局長的副市長。這廝名氣極大。

在他人生最輝煌的時候,曾對下屬說出過一句極為霸氣威武的話。茶餘飯後,耿潤峰和他的朋友們討論過這句話。大家一致認為,這話換成老鬼來說,才別樣的貼切。那句話是:我看過的書足夠把你們火化了。

老鬼打來電話是要找耿潤峰釣魚。耿潤峰心合計,我這也不能放著妞跟你釣魚去啊,正猶豫著怎麼跟老鬼說,冷不丁覺得後脖子一陣溼潤,得他打了個哆嗦。

蘇曼婷惡作劇式地在他脖子上了一下,讓他剛剛降溫的慾望,重新升騰起來“我這邊還有點事,釣魚…哪天再說吧。”敷衍了兩句,耿潤峰趕忙掛斷了電話。

“你這孩子,居然敢閒…”放下電話,耿潤峰便把蘇曼婷按翻到了上,接連的嬌笑聲,很快便變成了息聲和呻聲,正當耿潤峰雄姿英發,昂首,再一次準備揚槍躍馬的時候,他那敗家的電話又響了。

“我!這子不能過了!”耿潤峰邊爆著口,邊接起了電話。拿起電話,小耿潤峰自然而然的低下了頭,隨著電話的持續,耿潤峰暴躁的表情越發沉靜。電話結束後,耿潤峰深呼一口氣,怔怔地坐到了邊,雙眼茫然的往著窗外,渙散而無神。

“哥,你有事?”蘇曼婷怯怯的問了一句“有事你就先忙吧。”耿潤峰沒有答話,轉問蘇曼婷:“你這次回來還走不走?”

“走。我這次是出差。”

“能呆幾天?”

“四五天?最少四五天,多的話可能一星期左右。”蘇曼婷答覆道。

耿潤峰嗯了一聲,又道:“我有點事,得出去一趟。晚點回來陪你。”蘇曼婷乖巧的應了聲,便攤開手索取擁抱,拔的脯上兩顆頭傲然,彷彿寄託了慾望的嚮往。

耿潤峰無心繾綣,草草擁抱,淺吻一記便離開了皇冠假酒店。出了酒店的門,耿潤峰叫了臺出租車,便絕塵而去。催耿潤峰放下妞離開的電話,是他一個朋友的子…準確的說,是遺孀打來的。

他的這位朋友最近才去世,雖然耿潤峰面如平湖,心中卻波瀾滔天。他怎麼都無法想象,人會走得如此突然。他甚至能記起最後一次碰面,過午的陽光,和好兄弟那憨厚的笑容。

那次碰面…好像是去年入冬。一晃半年了啊…時間好快。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帶著這個疑問,耿潤峰邁進了戴平原的家門。

戴平原的子孫虹,依然是那副拘謹、怯懦的模樣,不因識而有任何改變。臉上黯淡的表情,昭示著她未亡人的身份。

耿潤峰知道,孫虹那拘謹的模樣,絕對不是真實的她,不過她最真實的一面,耿潤峰也沒有見過,只是一個偶然,從側面知道。

屋子裡的冷清,隔離了初夏的燥熱。寫字檯上的黑白照片,記錄著戴平原曾經的模樣。他的人生已經定格,塵埃落定,看著老友的遺照,耿潤峰久久無言。上過香,耿潤峰問孫虹:“平原什麼時候走的。”

“快一個月了。”孫虹低頭囁嚅道。

“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耿潤峰有些不高興,雖然語氣中沒有表達。

“他不讓。臨走的時候,特意叮囑我,要我晚一些告訴你。”聽了孫虹這話,耿潤峰剛剛平復的心情,又起了波瀾。

他記不得,白事錢能不能補,腦子一熱,直接從兜裡掏出錢來,就要遞給孫虹。錢臨出手,他想了下,把零頭剃了出去,只留了八張紅老頭票。見耿潤峰拿了錢出來,孫虹像個恐慌的孩子樣,忙背起手,小步後退著。

耿潤峰一把抓住孫虹的胳膊,掰開孫虹的手,把錢硬到了她的手裡:“平原走時候沒告訴我,這事我就應該挑你們理了,這個錢你再不接,就是打我臉了。”孫虹拗不過,只得接過那皺巴巴的八百元,低著頭悶不作聲。

到底還是耿潤峰打破了沉默,他問:“平原到底是怎麼走的,怎麼這麼突然?去年冬天我還和他一起吃飯,那時候還好的呢…”耿潤峰問了好一會,才從孫虹嘴裡問出戴平原的死因:毒症。

“檢查出來,就來不及了,三個月,人就去了…”說完,孫虹的眼圈紅了,見了這場景,耿潤峰只能好言勸。待孫虹平定了情緒,她找出一本老式的記本,和一個u盤,遞給了耿潤峰。

“這是平原臨走前讓我給你的。他說,讓你替他做個見證,證明他沒有錯…”這兩樣東西本不重。

可是耿潤峰拿到手裡卻覺得沉甸甸。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書卷氣極重的男子,堅定而自信的訴說…耿潤峰知道,如果他不那麼執拗,也許他的人生會通往一條輝煌大路。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所以他過得異常窘迫,並不如意。如今他已化作一剖黃土,卻仍舊念念不忘自己的信仰,這是怎樣的一份執念?耿潤峰一聲嘆息。憑弔完老友,耿潤峰準備離開,這時,一貫拘謹的孫虹卻熱切起來,非要挽留耿潤峰在家裡吃飯。

認識戴平原好些年,在他家吃飯,就從沒見過孫虹下灶。廚房裡的活計,向來是老戴親自捉刀。

用老戴生前的評價來說,孫虹做出來的東西,僅僅是吃不死人而已。耿潤峰自是不想吃那吃不死人的東西,於是婉拒。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