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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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讓東子給我的東西很簡單,就是那間房子的鑰匙和一張銀行卡。

房子裡哥收拾得很乾淨,除了幾件衣服和書桌上我們合影的照片,似乎他什麼都沒帶走。

銀行卡里是哥存的錢,幾乎也沒什麼錢帶走。

這樣子的他去了哪裡,我本不知道,只能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淚。

東子是多麼聰明的人,見到我在火車站廣場上發瘋一般的模樣便明白了三分,回來後試探地問我“圓圓,你說你想愛不能愛的人是長佑?”我淚眼婆娑的看他,東子待著看了我半晌,而後苦笑一下“圓圓啊,唉~”我不知道東子是如何看待這種事情的,可是他再沒提過一個字,從那以後,再沒提過一個字。

而且替代了哥,他每天出大部分的時間來陪我,生怕我想不開似的。

“東子哥,我沒事的。我不會幹傻事的。我要等哥回來,他總會回來的。實在不行,等到我結婚生子以後他總會回來的。”東子看看我,舒了口氣“你能這樣想就好了。”那段子我不記得曾經過多少淚,可是痛到最後竟然連眼淚也失去了。

於是方才明白,其實哭泣也是一種奢侈,愛的那個人在身邊,你哭泣,他心痛。如果那個人不在身邊,哭泣不過是最無用的一件事,誰人看,誰人問,誰人知曉?

在哥離去這麼久後,我同哥一樣,也放棄了那段情。

只期盼他回來,盼他回來。無數個夜裡做夢,我拉著他的衣袖哭泣,拼命地說“哥,你不要走,我聽話,你要做兄妹我們就做兄妹,我再也不擾你,你別走。哥,你別走。”可是我總是拉不住。

而後搐著心痛而醒,那麼痛,那麼痛,如同生生把自己撕裂,無力掙扎,濛濛的透過窗子望著外邊黑到蒼白的天際發呆,心裡明白,哥與我再也回不到從前。

我無比想念兒時他用童音哄我的子,想念青期時跟他擠在大舅家小上相擁而睡的子,想念大學時他陪我自習,給我煲湯的子。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哥放棄了,我也是。

可即使放棄了,我們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不再哭,不再每天頂著紅腫的眼睛出去見人,東子是真真舒了口氣。

“圓圓,你終於緩過來了。我快被你嚇死。”我無力的笑,是啊,我緩過來了,不會再心痛的恨不得死去,只是麻木,麻木到再大的事情我聽了也只是笑,溫柔的微笑。

任誰都說我長大了,面目沉靜,笑容溫柔,不再是以前那個風風火火的小丫頭。

是啊,我長大了,青的果子可以成,成的果子內心腐朽,長大是多麼痛的一件事情啊初,哥走了將近一年的時候,決楚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我面前。

他瘦了很多,面目也不再似以前那般神采飛揚,深沉了很多,以前的那種飛揚跋扈也收斂了許多,沉靜的有如漩渦,決楚——他也長大了。

“爸爸出事了。查出胃癌晚期,我媽通知我,讓我趕緊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有點天旋地轉,沒反應過來“怎麼會?”決楚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這方才反應過來,急忙忙得往回跑“你等我,我去收拾東西。”我們到車站就買到票,等了幾個小時就上車了。或許是季節的原因,車上沒多少人,我跟決楚挑了個人少的車廂靠窗坐下,決楚一言不發,轉頭看向窗外。

我看著他消瘦的臉龐和沉默不言的樣子,又想起大舅小時候抱著我用大鬍子扎我笑著叫我囡囡的樣子,心裡心酸異常,淚落了下來。

決楚扭頭見我哭了,下意識的抬手替我擦淚,手舉到一半又落了下去,過了半晌方才吭聲“餘清鳶,你怎麼了?”我抬頭看他,他別開眼去看向窗外,好像不是在跟我說話一樣“你怎麼這麼瘦了?”我愣住,心裡一下子痠軟下來。

過了許久方才幽幽的答他“你不是也瘦了嗎?”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遠的看向窗外。

坐車疲憊,我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醒來的時候正斜靠在決楚身上,決楚的大衣裹著我。

我貪戀這溫暖,縮了縮,糊糊地問他“幾點了?”

“還有兩個小時,再睡會吧。”他說著隨手幫我掖了一下衣角,動作輕柔的好似哥,我一下子醒了,坐起來回頭看他。

他揚眉“怎麼了?”我呆了半晌,方才答道“你揚眉的樣子沒怎麼變。”毫不搭邊的一句話,可是他明白,點了點頭,仍是伸手攬過我靠在他肩頭“再睡會吧。”可是,我再也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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