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找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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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院的人都驚得愣在當場,這幾個人,也太放肆了。

這才午正時分,大太陽還亮著呢,這幾個就喝得這副東倒西歪的樣子,且不說身為奴才,在宮中喝得爛醉,該當何罪。就只說今,阮雲卿明明已讓綠槐傳下話去,讓所有宮人來正堂前待命,他們卻還是喝得爛醉如泥,才這樣慢條斯理的晃了過來,這豈不是明擺著不把阮雲卿放在眼裡,要當眾打他的臉麼?

也不知他們喝了多少,隔了老遠,都能聞見幾人身上的酒臭氣。倪瑞裂著大襟,手裡拎著個青瓷酒壺,他腳下不穩,走三步退一步,晃晃悠悠地邁進了正堂。

倪瑞一語未了,錢福就跟著吆喝:“可不是麼,天氣這般暑熱,不在屋中吃酒,誰有工夫聽你個娃子胡說八道你們說是不是?”錢福又招呼身後眾人,孫壽等人也跟著幫腔,一時之間,安靜院落只聽見他們幾人的呼喝之聲。

幾人說罷便狂笑不止,他們指著高臺之上的阮雲卿,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

阮雲卿靜靜看著臺下,待幾人的笑聲住了,這才向臺下說道:“人來齊了,咱們就說正事罷。”眾人聞言,全都斂氣凝神,看向高臺之上,等著阮雲卿說話。

倪瑞朝錢福使個眼,錢福登時會意,拉了孫壽,幾步越過人群,盤腿往高臺上一坐,大咧咧地划起拳來。

他們倆你來我往,叫得熱鬧,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院子,又被兩人鬧得雞飛狗跳,他們隨身就帶著酒罈酒盞,這一坐下,就破開泥封,倒起酒來。二人推杯換盞,其餘幾人也紛紛湊上前來,圍在二人周圍,與他倆鬧做一團。

倪瑞捏著酒壺,咂了口酒,見滿院宮人都被眼前情景唬住,張口結舌,卻無一人再敢言語。

倪瑞頗有些得意,他撇了撇嘴,一臉冷笑地看著阮雲卿,心中狠道:“他今就要看看,他們這一鬧,阮雲卿要如何收場。”滿院的內侍宮女都驚得目瞪口呆,眾人直盯著阮雲卿瞧,想看看他如何行事。

阮雲卿也未動怒,他喊過綠槐,給他一張單子,讓他不必理會倪瑞等人,照著這單子上的寫的東西,高聲念給其他宮人們聽。

綠槐瞧了瞧底下,心裡直打怵,他們這些小太監們,讓倪瑞等人欺壓多年,早就嚇破了膽子,平裡見了,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如今倪瑞他們在底下不住吆喝,划拳吃酒,鬧了個不亦樂乎,這院子都讓他們吵得不能待了,阮雲卿卻要他當著眾人,喝斷倪瑞,念這份單子,也未免太高看他了。

綠槐腿肚子都有些哆嗦,墨竹擰了他一把,讓他快去。綠槐疼得哎喲一聲,卻還是哆裡哆嗦的站在臺階上,半步都不敢動彈。

墨竹氣得亂罵,無奈綠槐就是不敢。兩人擠眉眼地爭執了半天,阮雲卿一眼看見,不由問道:“怎麼了?為何還不念?”綠槐垂了頭,一聲也不言語。墨竹跺了跺腳,悄悄上前,趴在阮雲卿耳邊,耳語道:“還是我去吧。綠槐他膽小,震不住倪瑞等人。我從小跟著太子,與倪瑞他們一樣,都是從太后宮裡過來的,他們再怎麼犯混,也不敢對我怎麼樣的。”阮雲卿輕輕一笑,“不必。若事事都要姐姐擋在前面,雲卿也未免太無能了。”他轉頭叫綠槐,綠槐哆嗦著過去,阮雲卿與他低聲說道:“你儘管去唸,萬事都有我在。”綠槐還是害怕,他搖頭不敢,阮雲卿笑道:“你放心,今我定會當著眾人的面將倪瑞等人趕出端華宮去,你以後也就再也用不著提心吊膽的過子了。”綠槐聞言便瞪大了眼睛,“真的?”阮雲卿點了點頭,“說到做到。”綠槐立時跳了起來,只要能將這幾個活祖宗趕出去,那他們這些小太監,可就徹底翻過身來了。

這後勁頓時就足了,綠槐捋胳膊挽袖子,邁步就往臺下走,他邊走邊給自己鼓勁兒,嘴裡不住唸叨:“好咧,有你這句話,小爺今就豁出去了”阮雲卿來了三個月,從來都能說到做到,不然也不會把倪瑞等人得狗急跳牆。就只憑他那些雷霆手段,綠槐今也信他了。

大步到了天井正中,綠槐壯了壯膽子,往眾人面前一站,冷不丁大喝一聲:“都靜靜”眾人嚇了一跳,倪瑞也翻著醉眼,瞪著綠槐,嘴裡罵了一聲。孫壽站起身來,剛要上前揪打綠槐,就被錢福一把拉住,搖頭道:“等等,先聽聽他要說什麼。”孫壽呸了一聲,和錢福一起,退到倪瑞身後,八個人抱著肩膀,都瞪眼盯著綠槐瞧,等著聽他說話。

綠槐暗自鬆了口氣,他清了清嗓子,這才將手裡的單子展開,高聲念與在場眾人聽:“奉首領太監令:自明晨起,端華宮所有人等,著手準備太子去南山避暑山莊一應事宜,隨行名單如下…”這份單子,是阮雲卿花了幾工夫擬定的,隨宋轔同行的內侍宮女,還有何人留守,各司何職,事前需要準備什麼,路上要帶什麼東西,留在宮裡的人要如何行事等等,都一一羅列其中。

阮雲卿心細如髮,這份單子也列得極為詳細,綠槐唸了一盞茶的工夫,才堪堪唸到結尾,“留守宮中,務必在戌時關門落鎖,緊防門戶,當心火燭,各處安排上夜,不得與宮外之人私下往來,違者必當重罰…”不等綠槐唸完,倪瑞等人就炸了鍋,錢福像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躥老高,他不待倪瑞發話,就幾步上前,衝到綠槐身邊,奪過他手裡的單子,幾把扯得稀爛,罵道:“我呸這什麼狗玩意兒?”孫壽也跟著跳腳罵道:“憑什麼讓我們看守門戶,他自己跟在太子身邊,幹那臉討好的活兒?我們不服”其餘幾人也都鬧騰起來,個個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嘴裡叫苦叫冤,在地上撒潑打滾,鬧得不可開

他們神情兇惡,叫罵不絕,宮人們全往後退,生怕讓幾個煞神沾上,遭了池魚之殃。

綠槐也嚇得夠嗆,他一溜煙似的跑回高臺上,躲到阮雲卿身後,慌道:“這,這可怎麼辦?”阮雲卿輕嘆一聲,笑道:“有什麼怎麼辦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已至此,且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再做打算,也就是了。”他說話時雲淡風輕,語間沒有絲毫懼意,墨竹和綠槐都讓他說得安心不少。阮雲卿邁步下了石階,墨竹和綠槐也急忙跟了下來,一同來到倪瑞等人跟前。

倪瑞長得身形高大,鼻直口闊,他一張大嘴叉子歪斜著,瞧誰都帶著一股不服不忿。阮雲卿比他低了一頭還多,身形更是瘦小,往他跟前一站,倪瑞能有他兩個大。

倪瑞滿臉不屑,斜睨了阮雲卿一眼,越發把嘴角咧到一邊,口中哼一聲,那意思,竟是連話都不屑與阮雲卿說的。

阮雲卿只是一笑,他問道:“不知倪管事和錢管事可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雲卿初來乍到,做事難免不周,若有何事做的欠妥,還望幾位不吝賜教。”他說得這樣恭謹客氣,倪瑞八人越發得了意,以為阮雲卿是膽小怕事,惹不起他們,才對他們幾個如此縱容,連說話都不敢高聲。

倪瑞的脖子直往後仰,鼻孔朝天,不與阮雲卿說話。他身後的錢福緊走幾步,替倪瑞叫囂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還問個什麼勁兒?”阮雲卿只作不知,錢福見狀,又喝道:“你倒是說說,去南山一事,為何不安排我們幾個管事同行?那些年紀小,資歷淺的小太監們倒一個一個的爬上來了,你這眼裡還有沒有我們這些老管事了?”阮雲卿忙解釋道:“幾位管事有所不知,此次隨行山高路遠,來回路上就要走半月有餘,期間多有不便,雲卿怕幾位不服水土,又年老力衰,這才安排了些看家護院的輕省活計給幾位老管事們做。雲卿一心為了幾位老管事著想,卻不想還遭此誤會,真是冤枉”眾人忍俊不,全都掩嘴偷笑,阮雲卿倒會順茬兒接話,捋著錢福的話頭,一口一個老管事,一口一個年老力衰,說得倪瑞等人好像七老八十,連路都走不動了似的。其實這宮裡的人都知道,錢福等人不過是倚老賣老,他們幾個人中,數倪瑞最為年長,今年也不過才三十上下的年紀。

倪瑞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錢福也張口結舌,梗著脖子,愣是噎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你,你少拿話搪”錢福好容易說出話來,不免結巴了幾聲,這才又叫喊起來:“我不管反正這事是你辦得不公我們不服”阮雲卿霎時冷了面容,他收起客氣笑容,冷冷說道:“既然如此,幾位管事也不必動怒,如今距去南山還有五的工夫,若幾位管事想要隨行,雲卿大可重新擬訂名單,讓幾位管事隨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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