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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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竹不斷,曲不停,倩影翩翩,通宵達旦。

臨安城裡最具規模的勾欄院,就屬位在城南的“風雅樓”裡頭的花娘個個風情萬種、醉心勾魂。而在這兒已待了好一陣子的觀仁偟,卻無心戀棧這一切,只為國事憂心,借酒澆愁,但是…“嚀,怎地又想起了她?”琴聲和著笛聲,卻安撫不了觀仁偟煩躁的心。

可惡,他該是要為皇上打算訂下紹興之議而到煩心,為什麼頻頻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反而是薛金荷她那一張怯懦的臉?

“觀大人,別心煩嘛,咱們喝酒。”一旁的花娘見狀,連忙一個個撲上前,搶著要為他斟酒,要偎在他的懷裡,要在他的眼眸裡棲下一地,好讓他,他會想起她,帶著她回觀府享福。

臂仁偟睇了這群如麻雀般嘈雜的女人,沒來由地又讓他憶起了薛金荷的寡言,想起了她的矜持,想起了她過火的良善,想起了她過分的抗拒…該死!他明明不願再想起她的,她那一張醜顏為何老是毫無預警地鑽進他的腦海中?

原本以為將她帶在身邊,是看在她是個被拋棄的孤女,是打算要照顧她一輩子的,孰知他一時興起,想要真心納她為妾,卻遭到她無情的打擊,令他再也不敢多想其他,只好逃到風雅樓散心。

逃?啐,誰說他是逃到這兒來著?

他不過是想要散散心,畢竟時逢多事之秋,他也不想攬上太多事而累煞自己,但事情偏是一樁樁的發生,令他應接不暇。

懊死,或許他該像朝敦說的,將她送回鳳凰山,再給她一些銀兩過活,完全將她趕離他的生活,還給他一個寧靜的空間。

但是這樣做好嗎?他豈是一個知恩不報之徒?

“觀大人,你在想什麼?別想了,咱們喝酒吧!”一旁的花娘瞧他想得怔忡,不又以纖白的柔荑持杯向他敬酒。

臂仁偟惡狠狠地瞪視她們一眼,突地一腳踹開眼前的矮几,霎時,絲竹斷絃,笙歌戛止;裡頭的花娘一個個花容失地縮到一旁,沒人敢再吭一聲,只是面無血地面面相覷,誰也猜不著他今兒個是吃到哪一門的炸葯,硬是將人炸得四分五裂、哀鴻遍野。

他突地站起身,瞥都懶得瞥她們一眼,徑自掀開珠簾往外走去。

懊死,他不過是想要求個寧靜,怎麼每一個人硬是要吵得他無法思考。

不知道在心底已經咒罵了多少次,卻仍是磨不去那深鐫在手掌上頭的懾魂觸,更氣得他怒不可遏地咒罵。

但是罵了又如何?心仍是不試曝地思念著她!

可惡,她醜,她在他的眼中不過是個醜女,但她偏是挑動了他的情緒,輕易地勾誘著他,又輕易地澆熄他的慾念…可惡的醜女,不過是個醜女,然而在他的眼中,她仿如是個會施法的巫女!

否則他的眼前怎會滿是她的倩影?

可惡!

***走在池子邊的薛金荷,低頭望著自個兒在水中的倒影,望著那一張完全不能稱之為出,甚至僅能稱之為平凡的臉,心跳又不由得重重地鼓動著。

她蹲下身,直望向水中的自己。

從沒想過要擁有一張天仙般的容顏,但現下的她,卻多麼奢望自己可以換一張臉,不一定要豔若洛神,只消擁有一般女子的容貌便成,這樣子對她而言便已足夠,但是夢終究是夢,夢怎會成真呢?

倘若她真的可以長得再美一點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離開她,甚至逗留在勾欄院裡不回來了?

她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臉龐,撫上細長的眼,不算直的鼻,卻又略厚了一點的瓣…這樣子的組合,一點都算不上美,就算是把五官分別拆開來看,也找不出一點美麗的影子。

即使盯著水面再久一點,這張臉依然不變。

“喂、喂,姑娘,你要做什麼?你千萬別想不開!”一聲拔尖的叫喚隨著一團粉的影子撲了過來,將纖瘦的薛金荷撞倒在池畔邊,也算是成功地將她移到安全的地方。

薛金荷艱鉅地坐起身,著有點發暈的頭,不懂眼前這一位姑娘怎會…“姑娘,我同你說,不管咱們是什麼命,咱們都得努力地活下去,壓兒不能輕生的,你知曉嗎?”那糰粉的身影有著一張甜美的面容,卻有一副極壯碩的身子。

她一把將薛金荷拉起,將她遠遠地拉離開池子。

“姑娘,我不是要輕生,我只是…”她笑得見腆,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不是要輕生的話,你為何要靠水池那麼近?”薛金荷為之語地凝睬著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總不能說她是在哀悼自個兒的醜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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