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隧道中的毒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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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輛裝滿囚犯的軍用卡車緩慢而又艱難的爬行在一條冰冷溼的隧道內,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條行將就木的長蛇在做著最後的掙扎。a齊楚雄此刻默默的望著眼前這條似乎永遠看不到出口的隧道,腦海中不停的回放出剛才的一幕――他在碼頭上盡情享受囚犯們的歡呼,四周的德國兵在霍夫曼的嚴令之下不得不沮喪的撤到一旁,垂頭喪氣的看著囚犯們衝他們做出種種挑釁的手勢和鬼臉。在那一刻,他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他甚至幻想到有朝一
自己會走上演講臺,向成千上萬崇拜者們講述他在德國人面前表現的是何等英勇…
但是這種歡樂並沒有能持續多長時間,當軍用卡車來到碼頭之後,德國兵們就一擁而上,把他們一個個扔上卡車。而隨著卡車駛入陰冷的隧道,那種被齊楚雄的英勇所發出的亢奮也漸漸消失,恐懼再一次佔據了人們的心靈,他們不知道自己將要被運往何方,也不知道未來將有怎樣的命運等待自己,他們唯一能
受到的就是寒冷,與裹著厚厚冬裝的德國兵們不同,這些囚犯單薄的衣衫
本無法抵禦隧道內刺骨的寒風,為了活命,他們緊緊擠在一起,不停的祈禱上帝保佑自己能夠平安度過這場劫難。
和這些快要被凍僵的人一樣,齊楚雄也是用軍大衣把自己裹得緊緊的,他原本並不想這樣做,可難以忍受的寒冷迫使他不得不放棄把軍大衣扔還給霍夫曼的想法。
雖然寒冷令人難以忍受,但是在齊楚雄的心裡還有一件比寒冷更讓人煩惱的事情,那就是艾伯特對他的態度。
自從上車之後,不管他如何試圖接近和搭訕,艾伯特始終對他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瞧這情形,似乎是在為剛才碼頭上發生的事情而生氣。
齊楚雄心裡其實很清楚,艾伯特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由於他的衝動所造成的。在潛艇上的那些子裡,他曾經不止一次跟艾伯特保證過,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冷靜的去對待,但是這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是另外一碼事。從布勞恩手中的皮鞭
到他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就再次熊熊燃燒,仇恨戰勝理智,也使他失去冷靜。
“嘎吱!”正在齊楚雄到心煩意亂之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軍用卡車也在此時停止艱難的爬坡,坐在車廂尾部的德國士兵們立刻打開擋板,把囚犯們紛紛攆下卡車。
齊楚雄的腳剛一落地,就看見眼前不遠處豎著一塊巨大的木牌,上面用德文寫著“消毒處”的字樣,在木牌後面是一處人工開鑿的山,它的
口處有兩扇巨大的黑
鐵門,透過兩扇門之間的縫隙,他看到門後面隱隱約約
出好幾排低矮的房舍。
眼前的景象多少讓齊楚雄有些好奇,他不明白德國人是怎麼想的,居然選擇把房子建在冰冷溼的隧道里,而且既然是消毒處,從醫學的角度考慮,那將其建在有陽光照
的地方不是更好嗎?
“上帝啊,他們終於要動手了!”有人突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哭喊,齊楚雄急忙轉過身,發現一個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西裝,身體明顯浮腫的中年男人此刻癱倒在地上痛哭涕,由於受到驚嚇,他的五官完全扭曲,人們甚至無法看清他究竟長著怎樣的一張臉龐。
“先生,您這是怎麼了?”齊楚雄急忙走到這個正在不停哭泣的中年男人身邊,輕輕拍打他的後背,試圖讓他安靜下來。
中年男人緩緩抬起頭,當他看見安自己的人竟然是齊楚雄時,一股無名之火頓時升騰而起!他
著不太
利的德語怒吼道:“都是你這惹是生非的傢伙招來的禍端,現在德國人要把我們統統幹掉,這下你滿意了吧!”話音剛落,他又忍不住
泣起來。
“您在說些什麼呀?”齊楚雄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搞得措手不及,他愕然道:“誰告訴您我們就要死了?”恐懼的神情浮現在中年男人那張被恐懼扭曲的臉龐上,他伸出顫抖的左手,指向鐵門後那幾排低矮的房舍:“這還用說嗎,德國人很快就會把我們送進毒氣室的!”
“這怎麼可能呢!”齊楚雄大驚失!他脫口道:“那裡不是消毒處嗎?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毒氣室呢?”
“你少在那裡裝糊塗!”中年男人瞪著哭得通紅的雙眼,繼續對齊楚雄進行指責:“你想當英雄沒關係!但是別把我們拉下水,我還不想死,可現在一切都完了,這都是因為你這個冒失的傢伙非要和德國人對著幹,結果連累我們跟你一起送死!”
“我…”齊楚雄沒想到自己在碼頭上的行為竟然會招來如此非議,他不由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想你一定沒有在集中營裡呆過,所以才聽不懂他說的話。”那個在潛艇上曾經和齊楚雄有過短暫談的俄羅斯人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一臉凝重的望著那些低矮的房舍接著說道:“德國人在集中營裡修建了許多像這樣的房子,每當他們要集中屠殺囚犯的時候,就會以消毒或者洗澡為名義,把囚犯們統統騙進去,然後就施放毒氣,十幾分鍾之後,毒氣室裡的囚犯們都會變成一具具僵硬的屍體,而這種恐怖的場景幾乎成了集中營裡每一個囚犯的夢魘!”
“什麼!這太可怕了!”齊楚雄聞言大吃一驚,雖然他早就聽說過有關於集中營裡毒氣室的傳說,可他卻沒有想到毒氣室竟然就是這副模樣!那些原本看上去並不起眼的房舍此刻在隧道內昏暗燈光的照下,竟然幻化成一張張地獄惡魔的血盆大口,正獰笑著等待獵物送上門,他頓時覺得有些心慌意亂“怎麼辦?難道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裡嗎?”一張充滿詭異神情的
悉面孔突然映入齊楚雄的眼簾,霍夫曼――這個高深莫測的德國人像幽靈一樣出現眾人眼前,他仔細打量著現場每一個人的表情,直到確信大多數人內心都已經被死亡帶來的恐懼所籠罩時,他才微笑著說:“先生們,請不要為你們眼前看到的一切而
到恐懼,這些房子並不是集中營裡的毒氣室,等待你們的也不是死亡,而是一種嶄新的生活,不過,為了讓你們能夠用一個健康的身體去
接未來舒適美好的生活,我們的醫生們將會對你們進行必要的身體檢查,而在這之後,你們可以洗個熱水澡,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再享用一頓豐盛的美食。”人群中死一般的寂靜,雖然霍夫曼的話聽起來頗為誘人,可是卻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畢竟這些囚犯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在集中營裡呆過,類似的話語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的從看守們嘴中聽到,可那些相信謊言的人們自從走進那一間間毒氣室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活著出來,面對著眼前極為相似的一幕,更多的人還是選擇沉默以對。
霍夫曼用禿鷲般惡毒的目光掃視著囚犯們,對於眼前這些人之所以裹足不前的原因,他心裡是再清楚不過的。帶著一種得意的心情,他緩步走到齊楚雄面前發出邀請:“尊敬的齊醫生,如果您願意帶頭接受檢查的話,那麼我將非常榮幸的為您領路。”
“天哪!我真的應該進去嗎?”齊楚雄遲疑的望著那些低矮的房舍,腦海中展開劇烈的掙扎,可就是這短暫的猶豫卻讓霍夫曼抓住了一個諷刺他的機會。
“您膽怯了?”霍夫曼嘴邊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真沒有想到,一個連死都不害怕的人居然不敢接受身體檢查,這使我懷疑剛才碼頭上的那位喜劇演員是否和您是同一個人。”面對著霍夫曼這種近乎於挑釁的話語,齊楚雄登時火冒三丈!他怒不可遏的喊道:“你用不著拿這些話來刺
我!別說是檢查身體,就算是現在要把我送進毒氣室,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很好!”霍夫曼微笑著點了點頭“請跟我來吧!”說完,他就轉身向山裡走去。
齊楚雄望著霍夫曼的背影,心裡怦怦直跳。說老實話,他其實也有些緊張,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反正大不了是一死!”他咬了咬牙,橫下一條心,就邁開步伐向山內走去,可是他還沒走多遠,身後就突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