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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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蘭也只有他不在這個屋子裡時,才能覺得呼順暢、全身自在。想想來此也有兩個月的時間了,不知媽媽過得好不好?雅蘭好想念她,十多年相依為命的母女,一下子被分隔開了,那
覺是無比的痛苦。
她突然想起義順哥他家有電話,便撥了電話。響了三聲後,是麗花接的,她認得那聲音。
“喂,麗花,叫我阿母。”她忘了她已不是張雅蘭,雖然習慣的海口腔還在,但那聲音早就不同了。
麗花不客氣地回以:“你阿母是誰呀?”神經病,沒頭沒腦的一句,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哩。
雅蘭笑著說:“我是阿蘭呀。”沒一秒,電話已掛斷了,她還莫名其妙麗花的舉動,但另一端的麗花已嚇得魂飛去了一半,她懷疑自己是大白天撞鬼了。
她的舉止引來哥哥義順的注意。
“麗花,誰呀?”麗花死白著臉,面無一絲血。
“我接到來自…
地府的電話。”義順往她腦袋瓜輕拍。
“你秀逗啦?什麼地府來的電話,我看你是看多了靈異事件的節目了,去!”義順為了阿蘭的意外,也是傷心不已的。這麼乖巧的一個女孩子,就這麼一命歸西。那個天壽查某開車開得那麼猛,一撞撞得他心儀的阿蘭死翹翹,他不由得滿口詛咒起那個杜香蝶。
電話再度響起,麗花只是瞪大了眼,雙手直髮抖,語音微顫地說:“又來了…它又來了。”義順才不信,猛然接起電話:“喂,要死你早點去死——”不過對方卻傳來:“天壽囝仔,咒你老爸早死!”義順立即軟下口氣:“阿爸,怎麼會是你?”他那口氣比被人抓姦了更卑微。
耿父大斥一番後才歸回正題,不過代完話,又數落了他一番。
義順在受氣後也罵了妹妹一頓。
“全是你!烏鴉嘴,亂七八糟,害我被罵。”當他兄妹二人吵得正起勁,電話又響起。他二人面面相覦,誰也不主動去接電話;一聲、兩聲,直至第十聲,電話還是有極耐地響著。
被掛電話的雅蘭不死心,又撥了幾次,但彼端線路一直在使用中。這一回總算接通了,但對方又遲遲不肯拿起電話。她默數到十,終於有人接聽了,這回她可是小心翼翼地要求:“麻煩幫我叫一下阿銀嫂。”義順聽對方的聲音十分嬌美,而且還要找他那無緣的丈母孃,也有禮地問:“小姐,你哪裡找?”雅蘭只是簡短地回答:“我姓張,麻煩義——”她一句義順仔竟叫不出口,接著便說:“麻煩你幫我叫一下,好嗎?”她和善的口吻,令平是個
人的義順也不好為難她。
“好,你稍等一下。”雅蘭心裡默數著阿母何時會到,不久後——“喂,你是誰?”母親蒼老沙啞的聲音令雅蘭揪起了心。
“阿母!”在電話一端的銀妹愣住了!這一句話她聽了十八年,既悉,也遙遠。她沒忘兩個月前阿蘭臨出們前,也是最後一次喚她的一句,歷歷猶言在耳…
銀妹冷靜下來問她:“小姐,你是誰?”雅蘭心好疼。阿母一句“小姐”令她們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好遠。
她強調:“阿母,我是阿蘭,你的心肝寶貝阿蘭呀!”她是動的,而銀妹也
動地表示:“小姐,你不用打電話來安
我這個寡母。”
“阿母,我沒有,我真的是阿蘭。你曾說過我是你一生中唯一的依靠,你說過——”銀妹淚如雨下…她是曾說過沒錯,但是她所說的人早已死去,在兩個月前,一輛好大的車將她撞得血模糊。她的心肝不在了,她的寶貝也沒了,她的世界、她的唯一都消失了。
義順見堅強的阿銀嫂哭了,關心地問道:“阿銀嫂,是誰呀?”電話見一端的雅蘭也聽見了。
“阿母,是義順仔,對不對?”銀妹大吃一驚!這個陌生女子,不但認得她,也認識她周圍的人。
她以手背拭淚,道:“小姐,我知道你是好心要可憐我這個老大婆。但是玩笑別亂開,我的阿蘭已由我親手送進火葬場中火化掉了,她不會再回來了。若沒別的事——”
“阿母。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
“好、好,別再說了。這裡的電話是別人家的,我要掛斷了。”卡的一聲電話斷了。
雅蘭不相信她的阿母會這麼狠心掛她的電話,一時悲從中來,抱著話筒痛哭失聲…
⊙⊙⊙一整個下午,她如失了魂似的茫茫然。
該是太太下樓學廚藝的時刻了,見太太遲遲沒有下來,而廚子也準備好了,吳嫂便上去叫她:“大大,你在不在?”吳嫂輕問房內是否有人,良久,房內才傳來細小的應諾聲,不一會,雅蘭打開門,不過雙眼腫如核桃大,吳嫂驚慌地問她:“太太,是誰欺侮你了?”吳嫂自雷皓和杜香蝶結婚後便在這大房子裡當管家了。在車禍前,太太是個脾氣、子令人無法領教的女人;但在車禍後,她如變個人似的,沒了傲氣及凌人氣勢,每天安安分分地待在家中,也不再四處亂跑。這些改變令宅內傭人們都體會到她的不同,也改變了他們對她的壞印象。
她只是搖頭。
“沒有,我——”她沙啞的嗓音已明確地告訴吳嫂她哭過,而且是哭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