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灰色的慾望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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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容先生,小弟敬您一杯,您的學識真讓我敬佩。”洪仁舉起了酒杯。

容閎確信洪仁是他見過最投機的一箇中國人,這讓他到很奇怪,為何這樣一個知己既不存在於自由港海京,也不在被洋人打得頭破血的滿清。而是出現在天京這個灰城市之中呢?

他只是不知道洪仁的歷史,洪仁繼承了他家族的優秀基因,和他表哥洪秀全一樣優秀:科舉連續五次落榜。

這兩註定考不上官的哥倆,曾經一起去廣州和香港學習聖經知識,洪秀全造反前後,洪仁護送洪秀全轉移地親屬先逃到香港,在香港研習聖經的漢會里找到了差事,朋友都是洋人,西化未必說嚴重。但是個知道西方厲害的中國人。

“洪軍師,聽說天王自稱是耶穌的弟弟,您說怎麼回事?”容閎問道。

洪仁聽到這問題。愣了下,笑了,這個問題他在各種西方人口裡聽到無數次了,他說道:“天王可以說天下最信上帝的人了,那麼也就是第一門徒,說耶穌的弟弟也無不妥,耶穌也一樣虔誠信靠上帝啊。”他迴避了天王是不是神地問題,卻用信仰程度代替,現在這個曾經的信徒出於中國人的習慣來為自己表哥的行為和自己的生活辯護起來了。

又聊了幾個類似為什麼太平軍用米酒朝上帝獻祭(這是正規教義止的)的異端行為。洪仁談笑風生的化解了,容閎三個人都不再問了,儘管悉教義的他們沒人對一個半路出家地漢會幹事的詭辯滿意,但現在這個幹事可以隨時把他們趕出天京,而且還是和天王溝通的橋樑,他們也不想冒這個風險。

“聽說你們天京擊破了清朝江南江北大營,先恭喜了。”容閎說道:“能不能安排我們見見東王?”

“東王?”洪仁臉上搐了一下,滿臉地笑容好像變成了鉛灰,他冷笑道:“你們有心見他。他未必看重你們!他只喜歡砍砍殺殺的人!本不懂西學和聖經!你們去了也是明珠投暗!”這番話就算是外國人也聽得出這軍師對東王不滿來,幾個人一起放了手裡的酒杯,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秀成不安的扶了扶的眼鏡,好像提醒洪仁般咳嗽了起來。

而洪仁好像也壓抑久了,急需找人發洩,他敲著桌子說道:“看看趙子微!他原來不過是個小將軍,現在握有廣東,和洋人建立外關係,引進西學!而我們就不需要嗎?洋人最先來找的是我們。抵抗滿清最力的是我們。東王只是想趕緊殺滅清妖,卻不知道洋人可以助力。現在天國懂西學的人不多,天王曾經想封我為王,可是他東王卻說我沒有功勞,底下人不服?看看他的親戚們,以前養豬種樹地現在頭上頂的是什麼?王冠!”第二天,沒有一個大人物約見容閎他們,請求天王東王召見的要求是石沉大海,而見羅孝全的要求則被駁回,不許羅孝全見洋人是天王的詔書定下的,是天條。

看三個傢伙坐立不安的在客廳裡來回踱步,楊秀清的舅笑道:“反正今無事,各位不妨去天京散散心看看風景,咱們這天京可是天下最繁華的地方。”說著朝院子裡叫道:“大牛!過來!”不過時,就來了個虎背熊地洋人和一個身型瘦小的中國人,兩人二話不說,對著舅就跪在地上,楊秀清舅笑道:“大牛,你陪著三個客人去城裡逛逛吧,他們都懂英文,好像中文也很懂,翻譯老李就不用去了。”說完,對容閎等人介紹道:“這大牛是我手下的悍將,打仗勇猛,悉天京,就他們陪同你們轉轉吧。”旁邊的那個中國人馬上嘰嘰喳喳的比劃著給那洋人講了,那洋人站起來看著容閎三人,用英文笑道:“hell,我是約翰喬。來自愛爾蘭。”走出太平軍官員府第,斯密斯驚異的問約翰道:“先生。你好像不會說也聽不懂中文,你怎麼能在太平軍裡立足的?”

“簡單!他們拜神我就跟著拜,見人就磕頭!沒有錯!”約翰哈哈大笑起來。

幾個人聊了一會,容閎等人就知道了這傢伙就是個洋文盲,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但在太平軍裡混的很好。經常跟著太平軍出去作戰或者收集糧草,太平軍除了付錢,還給他們這些僱傭軍買酒和鴉片。

“知道戰場上,我最得意的一招嗎?”約翰拍了拍裡那把巨大地西洋雙手巨劍,得意洋洋地說道:“裝死!辮子兵來了,我們就趴在戰場上裝死,一旦他們要來翻檢戰利品,我就跳起來連續砍死他們,哈。東王還接見過我。”容閎表示了敬意,但心裡卻不舒服,他們來地這批人可以說都是英。不談知識,光說語言就看出來了,他會兩種外語三種中國方言,而旁邊兩位會地語言比他都多,粵語、客家話專家就不要說了,艾約瑟還是個體力學專家,但天京裡明顯沒有他們這種英,無論中國人還是洋人,雖然可以說都是勇敢的戰士。但在知識方面都是些底層人,只有那個洪仁是個例外,這和海京朝廷裡那種中西混雜的水平簡直是天地之別。

幾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天到了天王府門口,容閎三人都倒一口涼氣,這恢宏的天王府門口放的不是石獅子而是兩門威武地銅鑄的12磅炮彈裝平炮,走近一看,兩門炮完好無損,下面還按有古塔膠緩震墊,炮被用繩子系在炮口上。下面美國橡木炮架上還刻著“1855年馬薩諸州製造”的字樣。

“這怎麼回事?這是最新式的火炮啊。怎麼放在門口?”容閎目瞪口呆的問約翰。

“啊哈,這是他們從清兵大營裡搶來的,好像清兵買來沒多久,就被我們搶來了,放在這裡用來誇耀吧。”約翰笑道。

“看,這是他們的諾亞方舟,他們的王坐這個來這個城市的。”約翰指著天王府宮門外一條大船說道。

容閎他們看過去,只見這條船是被永遠固定在岸邊地,這是條鍍金的大龍舟。龍脖子上掛著巨大的紅綢子。有兩個太平軍在岸上站崗防止有人接近,天王當年坐在它上面駛進天京。現在作為神蹟讓人膜拜。

“這是瀆神吧?還是愚昧?”容閎搖了頭把這個對天王不敬地想法趕出腦子,作為一個美國人,其實對這些皇帝什麼用過的墊子都是香的觀點嗤之以鼻,也非常不屑。斯密斯和湯姆看了看也沒有興趣,這畢竟只是條用人力划槳的大船而已,除了裝飾華麗外,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

“我帶你們去附近買點商品吧。”約翰看三人對這條船沒什麼興趣,說道,但馬上又笑了起來:“但肯定你們不會興趣的。”

“商品?我看到大部分店鋪都關門了,你們不是止商品易嗎?”艾約瑟作為一個科學家和神學家,從現象歸納本質的能力特強,雖然只是用眼睛看了看而已。

“那是中國人用的東西不能隨便易,凡是王爺們和大人們喜歡的東西這裡都有賣。幾乎每條街上都有。”約翰熱情的領著他們走過天王府地拐角,果然這條街上出現了很多商鋪和小攤,只是問津的人少,看的人也少,都是些帶著兵器的軍人模樣的太平軍光顧。

容閎他們走過去一看,愣了愣,和兩個朋友小聲說道:“看來太平軍很喜歡西洋物品啊。”這些店鋪賣的全部是西洋商品——發條八音盒、英國白手套、法國雨傘、鐘錶,除此之外就是武器,但沒有長槍,是刀劍和左輪手槍。

易貨幣是銀子,或者就是雷管。

看見洋人過來,黃皮膚的店主很熱情,著怪異腔調的英文招呼著客人:“來來來,先生們,我這裡有新式左輪手槍和雨傘,在這裡你需要它們。”容閎他們走上去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並不是想買,而是問著店主一些問題,想通過他更加了解這個怪異地城市。

店主是馬尼拉人,瘦小卻脾氣火爆直,看著容閎把一塊懷錶拿在手裡,就有問必答,連他以前當僱傭軍的時候,專門為太平軍處決女罪犯的事情都說了。

就在這時,旁邊店裡傳來一陣大聲的爭吵。

容閎扭頭看去,卻是一愣,那店鋪攤子前站著兩個西裝筆的傢伙,但卻是不折不扣的中國人,因為他們粵語說得暴好。

在這座要麼是穿洋裝的西洋人走私商,要麼是包紅頭巾的中西戰士和百姓的城裡,兩個穿著昂貴合體洋裝地中國人太罕見了,簡直是鶴立雞群,不僅是容閎他們這些遊客,連街上地店主和行人也不僅對他們行注目禮。

兩人正互相吵,店主也摻和進來了。

其中一個是少年人,他卷著他襯衣的‮絲蕾‬袖子,手裡啪啪地甩著一把商品左輪的彈鼓進進出出,一邊叫道:“老闆,你的這把槍多少錢,這是哪國什麼公司生產的?其他火槍有嗎?”他旁邊一個人沒有他年輕,但也大不了多少歲,只是在南京夏天大太陽下,禮帽下滿臉的汗顯得有點猥瑣,他聽到年輕人說話,愣了愣,叫道:“阿寶,我告訴你多少次了!這地方不能說火要說亮火槍是亮槍”

“秦哥,你不是也說火了嗎?”那少年一邊說,一邊純的把手上的火槍“肢解”了,不以為意的說道:“不是還沒見洪秀全嗎?”

“洪秀全?你見他說火,你就死了!他小名是火全火是天京語!”那秦哥好像已經說過旁邊這年輕小夥無數遍了,明顯惱羞成怒了:“在天京,救火就是救亮!我可是公事在身!您上心點好不好?”隨後這人看到滿街的人對敢大吼洪秀全名字的自己投來驚恐的目光,他哆嗦了一下,縮了脖子,出禮服口袋裡的手絹擦著滿頭的汗。

“我也是公事啊,緊張什麼啊?看你都上亮了。”那小夥子無所謂的笑了。

但攤子後面的馬尼拉店主怒了,他指著那把被拆開的槍也吼了起來:“你到底在幹什麼?你買不買!哪裡來的鄉巴佬!肯定不是本地和上海人!來買東西的不是有錢人就是王爺將軍,沒有還價的!哪裡有你們這種鄉巴佬唧唧歪歪又不買的!趕緊給我裝好,要不我點你天燈信不信?”

“鄭小弟?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看清那少年面貌,容閎卻驚叫的大步走過去,對面的少年已經把那把新式手槍裝好了,但手指縫了多了一個螺絲,他不知道往哪裡裝,就看店主不注意正想往身後扔,猛然被人叫了名字,嚇了一跳,螺絲掉在了馬尼拉店主面前。

“啊哈,這不是容閎先生嗎?您怎麼也在這裡呢?”鄭阿寶在西學促進會待過,自然認識這首席顧問——美國的狀元,鍾鴉片的座上客。

“我是來這裡遊歷的,這位是?”容閎笑著問鄭阿寶旁邊的那位,兩者的西洋裝讓他們在這炎熱的夏季汗浹背,鄭阿寶還敞開了懷,但他身邊那一位卻穿得整整齊齊,從領結上可以看到,裡面熨燙附貼的襯衣連風扣都端端正正的繫著,讓容閎大生好

“在下是大宋出使太平天國的使節秦連生,我聽說過您,容閎先生。幸會幸會。”那人馬上躬身行禮,然後伸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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