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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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輪王處密室步凌天在最近的這場比賽之後逐漸開始萌生了向天討伐的心思，此時，他正在為越發豐滿的羽翼而歡欣，自己隱忍了這麼多年，時時刻刻都在為理想破沒的痛苦而煎熬，被拋棄，被利用，讓心口千刀萬剮。

此刻，他正立身於這獨特的密室中，昏暗，溼，寂靜，整個世界就像一片混沌一樣沒有邊際的空，周圍只有難以穿透的黑，身在此處，就連自己的存在都足以掩埋。

然而在這片暗黑空間中，從頂上傾瀉而下一道白的光，呈圓錐形蓋下，清出一片眼可視的光亮之所在。

這片光顯得孤獨無助，廣闊又難以衝破暗，徒自守護著僅存的一點光輝，也不知何時會被黑暗湮沒。

在這片令人心慌的光芒之中，步凌天正坐在正中心，在慘白的世界中盤腿而坐，閉目凝神，表情時而痛苦，時而舒然，掙扎之下額頭佈滿汗水，也許是被強光照的緣故，那張臉看不到一點血。

步凌天的呼越發急促，艱難，在他的身邊，大片的長方形鏡面如同巨石陣一般坐落在那，一環扣著一環，構造出一片鏡中的世界。

鏡子上，倒映而出的都是他孤獨的身影，看似身邊人頭攢動，實際上只有他形單影隻地借鏡子中自己的模樣來籍無可依靠的心舟。

被鏡面反的光匯聚在他身上，可他卻始終沒有一點身處亮處的自覺，心中混沌不已，在某種織的情中難以尋找出口。

“嗚…”步凌天緊閉雙目，把雙手捏的青筋暴起，稜角分明的臉龐看上去透出一份脆弱，不消多時，在這蒼白的光中，他已經打溼了自己的衣衫，還在痛苦地呼。

他好像在和什麼東西抗爭著，思緒在混亂，在糾結，直到把自己的嘴咬出血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密室中響起:“凌天，你心魔太盛，何苦這樣迫自己。”步凌天緩緩睜開眼睛，三分淡然七分怒氣地靜靜望著眼前無數的“自己”卻見正對著自己的一面長鏡中，他的身影突然淡化消散，轉而變成另一個男人的模樣。

一頭灰髮，慈眉善目，卻在溫和中充滿剛毅的力量和威嚴，此刻眼中的是無數的痛惜和傷，這人影便是十殿閻羅之首，秦廣王薛止水。

步凌天冷笑一聲，呼了口氣，擦去滿頭大汗道:“大哥，在地獄十七層過的子還不錯吧。”當年轉輪王將所有的兄弟都打下十七層地獄之下囚，在那之下是何等殘酷的環境，有無數的惡靈還有鬼怪都被丟下去受刑，九個兄弟被囚在此，本就是受到妖魔憎惡的神靈，多年來都是在無窮無盡的戰鬥中度過，卻始終無法逃出生天。

這間密室就是在十七層地獄的入口之上，將入口完全封住，像這樣的對話，也只是薛止水憑藉神力的一點微弱之舉。

薛止水映在鏡中，對步凌天痛惜道:“你的仇恨還沒有散去嗎？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你把生活在地獄的這許多人們都困住，建立一個這樣充滿憎惡的城市，難道這就能滿足你？”

“哼。”步凌天口中滿是不屑，“大哥，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的一點是什麼嗎？”鏡中的薛止水沒有說話，步凌天道:“就是你還在盲目地相信那個已經**到極點的九重天，相信一群視人命如草芥的傢伙回去想如何普度眾生嗎？現如今，恐怕他們暗地裡還在想著如何爭權奪利，如何再興戰火，面對這樣的神，你們依然願意看著他們道貌岸然，濫發威，如若不然，你我兄弟還能同仇敵愾。”那邊的薛止水突然大聲訓斥:“難道像你這樣豢養一群妖魔鬼怪，攪風雲，最後就能獨自心安嗎？！那你也用不著在這裡抵抗心魔了！”

“你還真敢說呢。”

“十弟，我知道你當年的苦，也知道被理想背叛是一種怎樣的覺，但是這不是你用來塗炭生靈的依憑，你想過沒有，一旦你向九重天發兵，那會怎樣？人間又是否會受到波及？現在因為你地獄已經一片大亂，難道你還想一錯再錯嗎？！”步凌天陰笑道:“錯又怎麼樣？對又怎麼樣？九重天錯了？但是他們會承認嗎？他們會說，神仙不會錯的話去搪自己原本為人的一顆心，神力已經讓他們膨脹無比了，已經幾百年了，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人去給他們敲一個警鐘，我們以前不是常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嗎？哼，那麼從地獄歸來的我，會有資格給他們一個振聾發聵的教訓。”

“那人間會變成怎樣你都不管不顧嗎？！！”薛止水無法再看著他步入極端，道:“當年的你，為了給神魔找到平衡點是那樣努力，當年的那個你充滿正義之心和身為王的尊嚴，最恥於和魔為伍的你怎麼會這麼自甘墮落！”

“妖魔…”步凌天搖搖頭笑嘆道:“那都是九重天的神仙隨意扣下的帽子，誰能想到他們會不會像對我一樣再給誰扣上一頂帽子然後丟掉呢，這當中又會有多少是被冤枉和拋棄的，既然如此，和他們一起又何有墮落之說。”薛止水知道無法勸他，他的經歷，只怕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心如止水，那種憤怒，百年之內都將成為一個心結，可這樣極端的想法最後只能讓他陷入一片悲涼當中。

“十弟，我知道你還良知未泯，否則你本不會留下我們兄弟幾個的命，否則你就不會在這裡一個人…”

“夠了！”轉輪王臉一變，惡道:“天道寧淪，也許我曾經有過尊嚴和高傲，但是現在我明白了，要驕傲的活，首先要學會當一個勝利者，既然你的付出是**的陪襯，那還不如先得到一切，再去考量尊嚴和驕傲的價值吧！”薛止水看他一步步走向修羅之路，心中不忍，又格外恐慌，未來到底會朝著哪個方向發展，他不知道，自己僥倖帶著生死簿逃出生天的三個孩子現在究竟如何了，是否能挽救這一切？

步凌天看出他的心思，突然站起身來說:“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把生氣簿給誰了，但是冥界現在歸我管，我勸你不要報太大期望，他無處可逃的，只要生氣簿在我的手裡，也就是九重天覆滅之時。”說著說著，步凌天轉身走過鏡群，在自己的影像錯當中，傳來了薛止水的回聲:“十弟，希望你還能記得，你的初心，你應該成為怎樣的王。”步凌天身子一頓，艱難地又向前跨出一步，手臂一揮，僅剩的那束光芒徹底消失，黑暗剎那間洶湧砸來，鏡中的他已然消失，也不知何時才能再度出現。

黑暗中，薛止水的聲音自言自語地說:“孩子們，你們一定要安全，保護好生死簿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