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沉睡中的林中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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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它肯定看到了他,而且隨時準備撲向這一獵物。
奧拉斯以雜技演員般的技巧跳了起來。他一下子抓住一高高的樹枝,又用雙手用力撐了起來。他
到,他的大腿上遭到了不是獠牙,而是熱吻般的衝擊。他舒展開身子,又成功地抓到另外一
更高的樹枝,輕鬆地爬到了野獸難以接近的高度。
母虎在第一跳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的情況下,不想再做新的進攻了。奧拉斯很快就知道它跑進了樹林中,他聽到了它的咆哮。隨後,它又發出了一陣怒吼,接下來是啃咬碎骨頭的吱嘎聲。
奧拉斯嚇得發抖。野獸確實襲擊了在帳篷裡的帕特里希婭,它是否又回到了被它撕碎的屍體旁去了呢?如果真的如此,他便白冒著生命危險…也無法再救活死者了。
他此時軟弱無力、心緒不寧、焦慮不安。他又等了兩個小時才從樹上下來。這沒完沒了的等待如此地殘忍,一下子令他無力承受了。他不顧危險,手裡握著手槍,在樹林中穿來穿去。最後他鑽進了矮樹叢中。
他甚至大著膽子走到了他探測的森林的更濃密的邊緣地帶。儘管他仔細地搜索了一遍,但他卻什麼也沒有找到。烏鴉在森林的上空拍打著翅膀飛來飛去,林中的小動物在他的面前竄來竄去。但是再也沒有母虎的蹤影了。
他長時間地搜尋著,只是沒有絲毫的結果。他疲乏、失望。他被蚊子糾纏著,被悶熱搞得疲憊不堪。此外,傍晚的暴風雨也在威脅著他。
最後,失魂落魄的他回到了紅房子,因為第一道閃電已經劃破了夜空,接踵而至的是那沉悶的雷聲。
他沒有吃晚飯。他的神經在汩汩的雨聲中安靜了一些。他躺到了上。可是無論他怎樣試著睡覺,卻久久無法入睡。他那興奮的大腦又回憶起夜裡懷中抱著心愛的帕特里希婭的每一個時刻。他想象著睡覺時發生的事情。兇手們在黑暗中悄悄地溜了進來,他們躡手躡腳地,手中握著匕首,兇殘地刺向了帕特里希婭。他們沒有推想他當時也在場。他,奧拉斯-韋爾蒙…也許帕特里希婭具有超常的勇氣,沒去做把危險轉移到他這一邊來的任何動作…她用自己的死救活了他…她多麼愛他呀!
但是還有呢…形勢動盪不安,無法說得明白。這小哨聲說明了什麼呢?這一呼救信號顯然是帕特里希婭發出的。為了發出求救信號,那就需要她活著…奧拉斯希望…是的,確實有很多難以理解的東西,它們還讓人產生某種希望…
暴風雨越來越猛了。突然,在震撼空間的隆隆雷聲中,三條狗開始瘋狂地猛吠起來。它們肯定掙脫了鏈子,因為奧拉斯聽到al4ds了它們極度興奮地猛奔起來的聲音。它們穿過花園,相互追逐著,好像去追趕在樹林和灌木叢中游蕩的鬼魂,而且一直追到了農場的院子中。這是令人厭惡的嘈雜聲,瘋狂的喧譁聲既神奇又恐怖。
人們會說,這塊地方形成的有堡壘保護的營壘遭到了野蠻的騎士們的不成章法的攻擊,他們是一群烏合之眾,手持長劍衝入了守衛者的防線。奧拉斯-韋爾蒙在茫茫夜中幻想著,他揣測著他們,幻想著他們揮舞著大刀和火把在殺在燒…還是這些狂吠聲,這些瘋狂的喊叫聲,其間還夾雜著被追趕的獵物的驚慌失措的叫聲…然後,那邊又響起了母虎的憤怒的咆哮聲。
奧拉斯叫來了護衛班的頭頭們。他們在注意地觀察著,但是他們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試圖到外面去看一看,但是在茫茫黑夜裡,在瓢潑大雨中,他們沒能走遠,再說什麼東西也沒有看到…狂風繼續猛烈地掃蕩著花園,它那不同尋常的暴烈,使人想起了古老傳說中受苦難的獵人的不吉利的行程。
拂曉時分,暴風雨漸漸地平息下來了…狗群仍在不聽話地狂奔著,好像得了衝動神病似的。暴風雨停息了,傾盆大雨也減弱了勢頭,變成了靡靡細雨,它好像負有澆灑戰場的使命似的。天亮了,可怕的幻覺消散了,人和牲畜也安靜下來了。狗群仍在嗚嗚著,只是沒有那麼張狂了,好像還有了些節制,時刻擔心著那不可避免的鞭打,這是由它們夜間的發狂引起的…這將由主人本人來完成,他要把自己的
神緊張發洩到它們身上去。
“而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道“為了什麼古老傳說中的妖怪?為了什麼飛龍?為了什麼離奇古怪的東西?
…
真是的,我看見什麼啦?”這是一隻捲狗,一隻快要死了的捲
狗。它的頭被軋碎了,肚子被豁開了,爪子還在不停地抖動著,就像是狂風中的一
樹枝。由於它的內臟被全部掏了出來,所以它沒有了血
,樣子非常難看。
羅平抓住小屍體的耳朵,搖晃著,就像是搖晃戰利品一樣。他把它提給他的主人們看,同時還大聲喊著:“看吧,仔細看看,這就是它拼命追逐的野獸。”人群中的一個人仔細審視著死動物,然後說道:“哎呀,這是森林中睡美人的狗!”
“什麼?林中的睡美人?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啦,是一位在一座荒蕪的城堡裡睡了一個世紀的夫人。”
“哪個城堡?”
“高乃依城堡,就在那邊,在岬角的後面。”
“那裡有位夫人睡了一個世紀了?你在瞎扯!這是童話。”
“我是不知道。好像是有個夫人睡在…”
“你認識她嗎?”
“沒有人認識她。但是我問過村裡人,他們這麼告訴我…而且這一帶的人對此談論得很多。”
“他們都說些什麼?”
“說她的祖父,在大革命時期,參加了對路易十六和皇室的宣判。於是,為了贖罪,她跪在高乃依家族受難的地方生活了十年,此後她就一直睡下去了。”
“她獨身一人在城堡裡?”
“是獨自一人。”
“可是她還是要吃、要喝的呀!
…
”
“這就無從知道了。”
“她也散散步嗎?”
“她偶爾到村子裡來,不過所有遇見過她的人都知道她並沒有清醒過來,而且是邊睡邊走路的。他們看到她睜著那雙像夢遊者的,只是看,卻什麼也看不見的眼睛…我,我是沒有遇見過,但此事肯定是有的…”奧拉斯-韋爾蒙沉思起來。他總結道:“我總該為她的捲狗的死去向她道個歉吧。這個城堡的準確方位在哪兒?”
“噢!這個城堡是臨時搭建的小木棚。它完全頹廢了,又用些木板翻修過,四周環繞著叫‘原始森林’的樹林子。”
“那麼她既然睡著,就不會接待客人啦?”
“很少接待過。不過好像有一天,一個馴獅者和一個信差來通知說,一隻母虎從巡迴動物展覽會中逃脫了。人們到處找不到它。當地的獵人們在千方百計地搜捕它。最後人們得知它呆在了高乃依的林中,不過睡著的夫人回答信差說:‘是的,我接待了它,它受了傷而且變得兇猛異常,它現在在我的林子中,已經痊癒了,但是卻依然兇猛。你們去捉它吧。”
“信差拔腿跑了回來…”下午,韋爾蒙讓人把小卷狗的屍體放進一個草筐裡,然後帶上它,朝岬角處走去。隨後,他們沿著高坡的茂密樹林走去。一條泥濘的艱難的路通向已經被填平的護城河。被矮樹林和橡樹覆蓋了的外堡基座突出其上。在一塊綠草坪的盡頭,豎立著已被歲月剝蝕得很厲害的受難地。上面覆滿了藤類,在藤類植物下面,人們還能辨認出一座四分之三已經倒塌的建築物的不規則的輪廓。它那些大石塊都已經滾成了一堆,上面長滿了青藤和苔蘚。
一個充滿敵意的告示在提醒著來訪者。四周豎著黑底白字的油漆告示牌:私人家產止入內惡狗兇猛捕狼陷阱見不到一扇門,也沒有入口處。在荊棘叢中,有幾級殘留的長滿苔蘚的臺階直通到一扇窗口。裡面,是沒有了天花板的空蕩蕩的大廳,地下長滿了雜草和多年生的植物,還有、些泥坑。一條小路,如果能這麼稱呼的話,在廢墟中蜿蜒著。就是通過這條路,奧拉斯才得以來到一間豎在大廳中央的塗了柏油的長木棚前,他覺得它是唯一可以住人的地方。
他推開門,同時喊道:“有人嗎?”在小木棚的後面,響起了嘎吱一下的關門聲。
他朝這個方向走過去。穿過一間狹窄的小室,小室裡有一張行軍。他走進了廚房,裡面的木桌上擺著一個酒
爐,土豆在鍋裡煮著,邊上還有一碗牛
。
林中的睡美人被闖入的人嚇著了,逃跑了。但是她把飯留在了原地。
奧拉斯想去追趕,但還是站住了腳。在他面前,只有兩步遠的地方,一隻野獸攔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