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也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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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遠的路,不是一天就能跑攏的吧。”
“當然,我跑了整整一個禮拜。”
“那你一路上,吃些什麼,住在哪裡,逢到颳風下雨咋個辦,碰到過野獸嗎,遇到壞人沒?”
“就你心眼多,我的這段經歷,不知和多少客人講過,只有你刨問底,追個沒完。”
“我要曉得,我就是想曉得。”郎京傑固執地說。
“跟你說罷,都遇到過,豈止下雨,還下雹子哩。”
“那你咋個辦?”
“都熬過來了。明告訴你,最難得熬的,還不是一路上遭的那些個難…”
“那是啥…”
“是在到了中甸之後,少得可憐的那一小點錢,一路上都用光了,我一個相貌黝黑、皮膚龜裂的野姑娘,穿得破破爛爛、光著兩片凍開血口子的沾滿泥巴的腳丫、蓬頭垢面、眼窩深陷,有哪個敢收留我呀。可我是人呀,要吃、要住、要活下去,我只有去求人,求好心的人…”說話間,卓瑪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眼裡噙著淚,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郎京傑從卓瑪的嗓音裡聽出了她無聲的啜泣,他移開了氧氣包,轉過臉去,驚愕地發現說話間卓瑪已是淚滿面。他趕緊轉回臉裝作沒看見,靜靜地聽著卓瑪往下敘說:“說來你會不信,我當過營業員,在餐館裡洗過碗,在髮廊裡給人洗過腦殼、蒸過
巾,在藏藥鋪子裡賣過藥,哦,啥子苦我都吃過,吃夠了…”卓瑪終於按捺不住,哭泣出了聲。
郎京傑內心震顫著,悍然不顧地轉過身去,摟抱著卓瑪,在她淌滿了淚水的臉頰上安般親吻了一口。
卓瑪就像是沒覺一般,她的身軀在郎京傑的懷裡顫動起伏。
郎京傑惶惑地撫道:“卓瑪,都、都怪我,惹你說起這個話題。說吧,後來呢,乾脆一併說吧。”卓瑪像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娃娃,聳動著雙肩,
嗒嗒地說:“一切都過去了,說心裡話,我真得
謝我的那些窮困清貧卻又像我們州長說的超然靜謐、守望著和諧安寧的鄉親,我真得
謝那個說我們這裡就是香格里拉的新加坡客人,我真得
謝副省長跑來迪慶宣佈,這一片鄉土就是人們久久地尋覓了半個多世紀的英國人書中寫的世外桃源、人間仙境。是這一切使得我們有了旅行社,我也做起了導遊。”
“這麼說,我也得像你一樣謝他們,”郎京傑接過話,面對著卓瑪詫異的眼神說“是你們旅行社王經理,為了更好地發展旅遊,請我來拍香格里拉的照片編撰畫冊的。要不,我怎麼能認識你卓瑪啊。”
“是這樣啊。”卓瑪驚喜地揚起了兩條長長淡淡的眉。
“我哄你幹什麼呀。”說話間,郎京傑又想要親吻卓瑪,卓瑪車過臉去躲避著,雙手緊緊地扳住了郎京傑的肩膀,嚴肅地說:“郎傑,你不經我同意就吻,是不是聽說了關於我們婚俗的言?”
“不、不是的,”見卓瑪一臉少見的嚴厲,郎京傑知道她心中還存有疑慮,以為自己是那種逢場作戲的、輕佻的旅遊者呢。他連忙正道:“我以攝影藝術為生,這些年裡,走南闖北,不知走過多少地方,從沒一個人,像你這樣深深地打動我的心。”
“那你多大了?”
“二十八。”
“成家了嗎?”
“有了家我還能這樣子跡天涯麼。”
“那你到底是幹哪樣的?”
“我麼,你猜。”
“我猜不出。”
“我的老家在煙臺海邊。從小我就喜歡旅遊、拍照,大學畢業後,在一家書畫出版社幹了兩年,實在不習慣那種呆板的生活,我就辭職出來,滿世界遊逛攝影…”
“那你靠啥子過子?”
“出書,參加攝影展,編攝影畫冊呀!”
“那能養活自己嗎?”
“怎麼不能,我都出十幾本畫冊了。要不,你們王經理怎麼會請我來。”“你就想這樣一輩子游逛下去?”卓瑪訥訥地問。
“哦不,自從悄悄戀上了你,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要在你們這美麗人的香格里拉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