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跨世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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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孫以達是我在省城工作時調進編輯部的。那時候他大學剛畢業,想找一個專業對口的單位。他父親是藥廠工人,母親是個供銷社營業員,況且家在省城近郊,沒什麼門路。通過一位業餘作者,輾轉託到我這個主編。那一年,省城裡恰好有一篇涉及婚外情、第三者的小說在爭鳴。我就說,讓小夥子寫一篇對小說的評論文章,我讀過再說。

嘿,他的文章還真寫得不錯,編輯部理論組又正缺人手,他就調進來了。

人事幹部約他來見面的時候,我一看這小夥子長相很英俊,蠻入眼的。以後的事實證明,他是個稱職的編輯,編過不少引人矚目的好文章哩。說實在,對於我來說,這不過是離開省城回上海以前調進的最後一個業務幹部而已,早就忘了。沒想到,事隔多年,孫以達還記著這件事。這次出差來上海,熱情地打來電話,一定要約我吃飯。

我說飯就不吃了,你難得來上海,時間緊,不要錯過了好好看看上海的機會,我請你夜遊浦江吧,那是很值得一看的景觀。克林頓、布什、施瓦辛格來上海,都看了燈光璀璨的黃浦江呢。

他一聽很高興,說他就是想同我聚一聚,有好多話要對我說,吃不吃飯無所謂。

上了豪華遊輪,要了兩杯茶,坐在靠窗的位置旁,一邊觀賞浦東浦西光溢彩的風景,一邊聊天。

我細細端詳著眼前的孫以達,發現他眉宇之間積鬱著一股悵然之,好像有什麼心事。歲月不饒人啊,當年大學剛畢業的小夥子,如今也已三十出頭,一副中年人模樣了。

我指點著浦江兩岸古老的和嶄新的樓群,向他如數家珍地介紹著一幢幢樓房的故事。

可我很快發現,孫以達對此並沒多大的興趣。他呷了一口茶,告訴我,他正遭逢人生中的一道難題,一道翻不過去的坎,一個解不開的死結,真是煩惱至極。出差之前,他就想好了,到了上海,要把一切都跟我說說,讓我給他出出主意。

覺有些意外,但仍表示十分願意聽聽他的近況。他又喝了一口茶,就給我講了起來。他說一切事情都起源於我離開省城的第二年,因為他是剛到市文聯機關不久的大學生,照規矩,就被派下鄉去參加了扶貧。從頭年末夏初的五月間,到來年的五月份,一個對年。

他的故事,發生在扶貧的下半年,也就是來年的早

上篇:泗溪麵包車翻過山埡口,前面的道就看得清晰起來,一路都是下坡,直接可以開到小石橋邊,走不了幾步,就進泗溪寨子了。

路仍是不平,坑坑窪窪的。輕巧的小麵包車顛搖得愈加厲害了,孫以達不得不隨著車子的搖晃,抓著座位前的把手,保持身體的平衡。

乍然而至的雨又下大了,車窗玻璃上模糊的一片。雨刮器剛刮出一個弧形,頃刻間又被密集的雨點子淋模糊了。

孫以達抬起頭來,透過車窗望出去,泗溪寨子籠罩在濃濃的雨霧中,田壩、坡土上,一個人影子也不見。唉,還要在這麼個偏僻的寨子裡,過上好幾個月孤獨的子!

他不由無聲地嘆了口氣,收回呆痴的目光,麵包車正在泥濘道上拐一個小彎,車子前面二三十步遠,一個女子雙手張開一條手絹,遮擋著頭頂上的雨,大半邊身子,都已給淋溼了。

從去年初夏到泗溪扶貧,一直住到臘月間回省城,孫以達和泗溪寨子上的大多數農民都了,喊得出他們的名字,也曉得他們都是哪家的。可車子前頭的這個女子,僅憑背影,他卻認不出她是哪個?

不過錯不了,她準定是泗溪寨子上的。走這條路,必定是到泗溪寨子上去的。

他抬了一下手,對司機說:“停一下,讓她搭個車吧。”司機點點頭,把車子開得更快一點,鳴了一聲喇叭,直衝上去。趕路的女子停下了腳步,轉過半邊身子讓車。

車子在她面前停下了,孫以達拉開了車門,這個女子他不認識,但他還是招呼著:“是去泗溪的嗎?”女子使勁點頭。

“那就上車罷,雨下大了。”孫以達還是十分熱情地說。

女子只是稍一遲疑,說了一聲:“多承。”抬腳就踏上車來。她的腳底板上糊滿了稀泥巴,一隻腳剛踏上車廂,就順勢滑了一下,身子朝一邊倒來。孫以達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示意她在前排座位上坐下,這才重重地帶上了車門。

女子上車以後,不斷地用已經淋溼了的手絹抹著臉上、頭髮上的雨水。低下頭去的當兒,她一眼看到自己腳上的稀泥巴踩髒了車廂,臉上頓顯出不安的神

麵包車開到小石橋邊,再不能往前開了。孫以達問司機要不要去寨子上坐一坐,喝一口水,司機擺一擺手,說不用了,還要趕回省城去呢。孫以達也不勉強,他一邊向扶貧辦的司機道謝,一邊從隨身帶的提包裡取出摺疊傘,拉開了車門。

搭車的女子轉了一下臉,說聲謝謝你們,身子一閃,利索地下了車,踮著腳飛快地冒雨跑進寨子裡去。

孫以達剛要張傘下車,司機不由得問:“這姑娘,你認識麼?”

“不認識。”孫以達困惑地一擺手“也許是來泗溪走親戚的吧。”司機的雙眼望著已跑到寨路上的女子背影說:“你別看,這姑娘還真漂亮呢,臉子直晃人。”孫以達有同,但他確實不曉得她是哪家姑娘,於是笑一笑,再次謝了司機,下車張開了摺疊傘。

孫以達借住在窯師馮元龍家的廂房裡。

他撐著傘走進馮家院壩的時候,竟然沒在青崗石級寨路上遇見一個鄉親。

在山路上顛簸了大半天,他確實有點兒累了。掀開去年冬天回省城時摺疊起的鋪蓋,鋪好,孫以達舒展四肢,在上躺下。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再過去和房東馮伯媽打一聲招呼,反正窯師馮元龍一天到黑都在磚瓦窯上,吃飯都要家裡送,是見不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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