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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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自我”是不能容忍不良行為的,也就是政府、法官、學校的人們不能允許不良行為,因為他們不能允許自我。
弟兄們哪,我們的現代史,難道不是一個勇敢的小自我奮戰這些大機器的故事嗎?對於這一點,我跟你們是認真的。而我的所作所為,是因為喜歡做才做的。
在這喜氣洋洋的冬早晨,我喝著非常濃配的茶,裡面攙了牛
和一勺一勺一勺的糖,我天
喜歡喝甜的。
我從爐灶中取出可憐的媽媽為我做的早餐,是一個煎蛋,別無其他,我又做了土司,煎蛋、土司、果醬裹在一起吃,不顧規矩地發出響聲,一邊拼命地嚼吃,一邊還看著報紙。
報紙上觸目皆是的,是尋常的消息,超級暴力、搶銀行、罷工;足球運動員揚言:不加薪,星期六就不踢球,直嚇得人人發呆,他們真正是些調皮搗蛋者。他們又搞了太空旅行;還有屏幕更大的立體聲電視;用黃豆湯罐頭的標籤可以免費換肥皂片,驚人的讓利,一週內有效等等,直看得我發笑。有一篇大文章縱論“現代青年”(指我,所以我致以鞠躬,拼命笑),作者是某某聰明“絕頂”的光頭。我細細拜讀了這篇高論,一邊嘟嚕嘟嚕地喝茶,一杯一杯接一杯,還啃完了黑土司蘸果醬和煎蛋。這位學問淵博的作者說了一些老套套,他大談所謂的“沒爹孃教訓”社會上缺乏真正高明的教師,去狠揍那些無辜的傻瓜,把乞丐式劣逐出體外,使他們嗚嗚哭著求饒。這些傻乎乎的文字真令我噴飯,不過,能在報紙上追蹤到自己在夜以繼
地製造的新聞,味道真是不錯噯,弟兄們哪。每天都有關於“現代青年”的情況,但該報登過的最好內容是一位穿立式領襯衫的大伯寫的,他是經過深思
慮,才以上帝僕人的身份發言的:“原來是魔鬼逃出了地獄”它如雪貂一般鑽進了年輕無辜的肌膚,成年人應該對此負責,因為他們的世界充滿了戰爭、炸彈和胡話。那話說得對。他是半仙,明白事理。所以我們年輕無辜的孩子無可指責。對對對。
我等無辜的肚子吃飽,呃得呃得打了幾個嗝之後,就從衣櫥裡取出白天的布拉提,打開收音機。
電臺在播送音樂,是很好聽的絃樂四重奏,克勞迪斯·伯德曼作曲,這是我所悉的。我想起了曾在這種“現代青年”文章中所看到的觀點,不由得一笑,他們認為鼓勵“積極的藝術欣賞”可以改良“現代青年”
“偉大的音樂、偉大的詩歌”會撫“現代青年”使其更加“文明”文明個鳥,生梅毒的卵袋。
音樂總是令我表現得更加壯懷烈,弟兄們哪,使我覺得就像上帝本人一樣萬能,準備拿起
作閃電進擊,令男人女人在我的赫赫威力面前鬼哭狼嚎。
我洗好臉,淨好手,穿好衣,我的裝頗像學生服,藍
長褲,
衣上織著a字,代表亞歷克斯。我想,至少有工夫去一趟唱片店,還有音樂刻錄店,反正口袋裡花票子滿滿的。要去看看早已預訂的立體聲《貝多芬第九
響曲調即合唱
響曲》,是l·穆海維爾指揮埃山
響樂團錄製的“卓絕藝術”於是我出發了,弟兄們哪。
白天與黑夜大不相同。黑夜是我、我的哥們和所有其他納查奇的天下,老年中產階級則躲在家裡痴於傻乎乎的全球轉播,但白天是老人們的好時光,況且白天的警察、條子總是顯得格外多。
我在街角處坐公共汽車,到市心站下車,再往回走到泰勒廣場,我曾光顧無數次的唱片店就在那裡。店名傻乎乎的,叫“旋律”但地方不錯,新唱片一般進得很快。
我進入店堂,裡面的顧客只有兩個小妞,一邊冰(注意,如今是隆冬),一邊在亂翻新到的免費唱片…“約翰尼燒光”、“史大希·克洛”、“調音師”、“與愛德和伊德·莫洛托夫一起靜靜躺一會兒”之類的垃圾貨。這兩個小妞的年齡不可能超過十歲,好像跟我一樣,顯然也已決定上午不走進那學問高牆內。可以看出,她們早將自己看做大姑娘了,因為一看見你們的“忠誠敘述者”她們便扭動著
股,而且
脯是墊高的,嘴
上濫施口紅。
我走近櫃檯,彬彬有禮地微笑著與裡面的老安迪打招呼,他自己始終禮貌待人,樂於助人,真正的好人,就是已經謝頂,而且瘦
瘦的。
他說:“啊哈,我瞭解你的需求。好消息,好消息。已經到貨了。”他舉起樂隊指揮般的大手,打著拍子去取。
兩個小妞開始咯咯笑,畢竟年紀還小嘛,我瞪了她們一眼。
安迪很快回來了,手裡揮動著《第九響曲》亮閃閃的白
大封套,嗨,上面還印著貝多芬本人那猶如遭到雷擊般的濃眉凝結的面孔“拿去,”安迪說“要試放一下嗎?”但我情願回家用自己的音響放,閉起門來獨自聽,真是小氣鬼。我摸出錢來付賬。
一個小妞說:“你買了誰的?大哥。什麼大,只買什麼?”這些小姑娘說話方式很特別“天堂十七派?盧克·斯特恩?高格爾·果戈理?”兩人都笑了,身體擺動,
股扭捏。
突然我有了計策,內心驟然一陣痛苦和狂喜,差一點令我跌倒,近十秒鐘透不過氣來,弟兄們哪。我回過氣之後,就亮出剛剛清潔的牙齒說:“小妹妹,你們家裡有什麼機器,可以放出模糊顫音嗎?”因為我看出她們所買的唱片是青少年免費歌曲“我看只有小型便攜機吧,就像野炊時帶的。”她們聽了便把下伸出。
“跟叔叔來吧,”我說“聽點正宗的。聽聽天使小號和魔鬼長號。請賞光。”我鞠躬行禮,她們又咯咯笑。
一個說:“喲,我們肚子餓了。喲,我們很會吃的。”另一個說:“對,她說的對,一點沒錯。”我就說:“叔叔請客。什麼地方你們說吧。”於是,她們果真把自己當成美食家,真是天可憐見,她們以貴婦人的口吻歷數了豪華的里茲飯店、布里斯托酒家、希爾頓飯店和意大利式玉蜀黍酒家。
但我加以否定,說“還是跟著叔叔走吧”就帶她們來到拐角處的意大利麵館,讓她們天真無的小口飽餐麵條、香腸、
油松餅、香蕉船冰淇淋、熱巧克力醬,直到我膩煩為止。
弟兄們哪,我的中飯很簡樸,只吃了一片冷火腿和一些令人齜牙咧嘴的墨西哥辣羹①。
這兩個小妞雖然不是姐妹,卻很相像,她們想法相同,或者同樣沒有想法,頭髮顏也一樣,都染成麥稈黃。好啊,她們今天會真正長大的。今天我要玩它整整一天,午飯後不去上學,但教育肯定要搞,亞歷克斯做老師。
【①指白豆燴牛粒。】她們說,她們的名字叫瑪蒂和索妮達,瘋癲癲的,穿著顯出幼稚的時髦。
我說:“好啊,好啊,瑪蒂和索妮達,大放唱片的時機來了。來吧。”我們出了店門,街上很冷,她們認為,不能坐公共汽車,那不行,要打的,我也就遷就她們了,但暗自覺得好笑。我從市心站停車處招來出租車。
司機是個留腮須的老頭,布拉提邋遢,他說:“不要撕座位套。不要破壞座位,剛剛重新換過。”我安撫他,讓他別瞎擔心,我們直奔市政公寓十八a幢,兩個大膽妞咯咯說笑著,耳語著。
長話短說,我們到了,我帶路爬十一八室,她們一路氣吁吁,有說有笑。
接著她們喊渴,我便打開自己房間的百寶箱,給十歲少女每人倒上一杯地地道道的蘇格蘭威士忌,當然摻滿了令人打噴嚏的麻辣汽水。
她們坐在我那還沒有疊被子的上,大腿擺動著,笑著喝高杯酒①,一邊聽我用音響放她們的
傷唱片。彷彿是喝某種香香甜甜的兒童飲料,盛在漂亮、可愛、昂貴的金盃裡,只聽她們哦哦哦地喊叫,說著“厥倒”、“高山”等該年齡組內時髦的怪詞。
我一邊放這種垃圾音樂,一邊勸酒,再來一杯,而她們來者不拒,弟兄們哪。
當她們的傷免費樂唱片各放兩遍(共有兩張,一為艾克,亞德演唱的“
糖鼻子”一為“夜以繼
,
以繼夜”由兩個可怕的太監式人物哼哼出來的,其姓名我忘了)的時候,她們已經接近小妞式歇斯底里的地步,在我的
上蹦蹦跳跳,而我跟她們同室而坐著呢。
【①烈酒攙汽水一般用高玻璃杯盛著喝,故名。】那天實際上做了些什麼,就無需詳述了,弟兄們一猜便知。
兩個小妞轉眼就脫光了,笑嘻嘻的,易於闖入,她們看見亞歷克斯叔叔赤條條地站著,著
,並且像赤腳醫生搞皮下注
一樣,對自己的手臂注
了叫
野貓分泌物,兩人認為是十二萬分的好玩。
然後我把心愛的《第九響曲》從套子裡取出,讓貝多芬也赤身
體,並把唱針嘶嘶挪到最後樂章,裡面盡是快樂幸福,來啦,低音絃樂器好像從
底下對著樂隊的其他部分傾訴,接著男聲加人,告訴大家要歡樂,於是高唱“歡樂”幸福的曲調隨之成了上天之壯麗火花。
我油然到許多老虎在體內跳躍,隨之躍到兩個小妞身上。
這次她們並不認為好玩,於是停止了興高采烈的喊叫,只得屈服於亞歷山大大個子的奇異怪誕慾望;由於響曲和皮下注
的作用,這種慾望顯得十分神妙,值得大書特書,而且要求很過分,弟兄們哪。但她倆已經爛醉如泥,不可能
覺那麼多了。
當最後樂章第二次轉過來,關於“歡樂歡樂歡樂歡樂”的擂鼓和喊叫登峰造極的時候,這兩個小妞再也不能冒充貴婦美食家了。
她們醒過來,看到自己幼小的身體橫遭作踐,就鬧著要回家,說我是野獸。
她們的外表好像剛參加了大戰役,這倒是事實,現在是渾身皮傷,一臉不愉快,嗬,她們不願上學,但教育還是要接受的。她們已經接受了教育。
她們穿布拉提時噢噢噢直叫,小拳頭嘭嘭打著躺在上的我,我還是赤著身,邋遢得很,而且
疲力竭。
小索妮達喊叫著“野獸、畜生,骯髒的搗蛋鬼。”我就讓她們理好東西快滾出去,她們照辦了,嘮叨著叫條子治我之類的廢話。
她們下了樓,我則睡死過去;那“歡樂歡樂歡樂歡樂”的擂鼓和喊叫,依然響徹四壁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