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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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向小巷那頭走下去,全球轉播在兩邊放著藍光。
現在就缺一輛汽車,所以出小巷後我們往左拐,一看到那古代詩人的銅像就知道,是到了普里斯特利①廣場,詩人的上像類人猿,耷拉的老嘴裡含著菸斗。
【①作家名。】我們朝北來到了骯髒的舊電影場,因為很少有人光顧,外牆正在剝落傾頹,只有我和小兄弟們倒常去,僅僅為了叫喊一陣,挖磚刨牆,要不就是在黑暗中與小妞來點送
送的勾當。
電影場正面有扔爛泥巴造成的斑斑點點,從上面的海報上,可以看到常見的牛仔狂歡場面,大使長們站在美國馬棺一邊,向地獄戰鬥隊派出的盜馬賊開槍,這種土玩意兒是當初由國家電影公司推出的。
電影場旁邊停放的汽車沒什麼高檔的,大多數是破爛老爺車,但有一輛八成新的杜蘭哥九五型,我看可以行駛。
喬治的鑰匙圈上別有所謂的萬能鑰匙,我們很快上了車,丁姆和彼得坐後座,學大老爺們的樣子猛致癌品。我點火發動,馬達很動聽地轟鳴著,一種溫暖震動的好
覺立馬貫穿肺腑。接著我踩下油門,很舒服地倒車,周圍沒有人看到我們把汽車開走。
我們在人們稱為偏僻的地段盤桓周旋,嚇唬穿過馬路的老人和婦女,或者扭來扭去,追趕貓啊狗啊,然後我們往西邊釗車,路上車輛不多,我踩足油門,簡直把車底板都踩破了,杜蘭哥九五型就像吃麵條一樣噬著馬路,很快看到了冬
的一片樹林,黑糊糊的;弟兄們哪,那可是鄉下的黑暗喲。
有一次,我壓到一個大傢伙,車頭燈光中只見一張嗥嗥叫的滿口牙齒的大嘴,它尖叫著嘎咂一聲撲倒,後座上的丁姆“哈哈哈”大笑,差一點笑掉大牙。
接著,我們看到一個小青年帶著小妞,在樹下面辦那檔子男女之事,就停下來為他們喝彩,然後半心半意地推搡了他倆幾下,把他們打哭後,我們繼續上路了。
下面去尋求的是老套套,做不速之客。那個實在夠刺的,簡直可向超級暴力者提供充實的笑料和大打出手的機會。
我們終於來到一個村落,村外有一個獨門獨戶的小屋,還有一小塊花園。
其時,月宮已經高高升起,我駕車慢慢減速,剎車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這個小屋。另外三個人發狂似的咯咯笑個不停,但見大門上寫著的大字是“家”一個傻乎乎的名字。
我下了汽車,命令手下人不許笑,嚴肅點,我打開小小的大門,走向前門。
我文質彬彬地敲門,沒人來,又敲了一下,就聽見有人來了,接著是拉門閂,門打開了約摸一寸,可以看到這一個眼睛在觀察我,門上有鏈條拉著。
“哎,是誰呀?”是小妞的聲音,聽音是年輕姑娘,我就用紳士的措辭,以非常優雅的口吻說:“對不起,夫人,很抱歉打攪您,我朋友和我是出來散步的。不曾想朋友突然間發病,很麻煩,他在外邊路上,人事不省,呻
不止,請問,您能否發發慈悲,讓我借個電話叫救護車?”
“我們沒裝電話,”這小妞說“對不起,沒有電話,到別處去打吧。”我聽到小屋裡面傳來“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的聲音,有人在打字呢,這時打字停止了,這人的聲音喊:“什麼事,親愛的?”
“唉,”我說“您能否發發慈悲,請他喝杯水呢?您看,好像是昏厥呢。想必是頭暈病發作了。”小妞猶豫了一下說:“等等。”接著她走開了。
三個手下都已悄悄下車,偷偷摸近小屋,且已經戴上了面具。此刻,我也戴上了面具,以後的事就易如反掌了。
我伸手脫開了鎖鏈條。由於我用紳士的措辭軟化了小妞的警惕,她沒有照常規把門關死。
我們可是夜闖民宅的陌生人哪。我們四個一鬨而入;丁姆照例裝瘋賣傻,跳上蹦下,高唱辭濫調。我要說明,這小屋裡邊可是
優雅的房間呢。眾人大笑著進入了點燈的房間,只見小妞退縮著,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妞擁有一雙真正的
峰,旁邊的人是她的男人,也比較年輕,戴著角質邊眼鏡。桌上有一架打字機,各種文件隨處散佈,但有一小沓紙頭,想必是他剛剛打好的,所以這裡又來了個聰明模樣的讀書人,很像若干小時前唬
過的那個,不過,此人是作者。不是讀者。
只聽他說:“這是幹啥?你們是什麼人?怎敢不經許可就闖進我家呢?”他的聲音一直在顫抖,手也是。
我說道:“別害怕。若是心中恐懼,兄弟呀,請速速加以排遣吧。”喬治和彼得去找廚房了,丁姆站在我身邊侍命,嘴巴張得大大的。
“這是幹啥的呢?”我從桌上拿起那沓打字紙。
戴角質邊眼鏡的戰戰兢兢地說:“這正是我要知道的,這是幹啥?你們要什麼呢?立刻滾出去,免得我攆你們走。”戴雪萊面具的傻丁姆聽罷哈哈大笑,就像野獸的吼叫。
“是書啊?”我說道“你正在寫的是書啊?”我把嗓音得很沙啞“我對會寫書的人始終十二萬分地欽佩。”我看了看頂上的一頁,上面有書名《發條橙》,然後說:“這書名頗為傻冒。誰聽說過上了發條的甜橙?”接著我以牧師佈道式高亢的嗓音朗讀了片斷:“…硬是強迫生機
、善於分泌甜味的人類,擠出最後一輪的橙汁,供給留著鬍子的上帝嘴
,哎喲,生搬硬套只適於機械裝置的定律和條件,對此我要口誅筆伐…”丁姆聽著又發出了
樂,我也忍不住笑了,於是我撕破紙頭,把碎片播撒在地板上。
戴眼鏡的作家非常惱火,他緊咬牙關向我衝過來,出黃板牙,把利爪般的指甲戳過來。這就是丁姆的行動信號,他獰笑著呃呃啊啊地直撲這傢伙顫抖的嘴巴;啪啪,先是左拳,再是右拳,是我們親愛的老哥們紅
…是桶裝紅葡萄酒,隨要隨放,處處質地相同,就像同一個大公司出產的…
了出來,玷汙了乾淨的地毯,染紅了我仍在拼命撕開的書本的碎片,撕啊撕。
整個過程中,那小妞…他忠誠的愛,都呆若木雞地站在壁爐邊上,此刻她發出一絲絲尖叫,像是合著丁姆的老拳所發出的節奏。
這時,喬治和彼得從廚房出來了,他們同時在大聲咀嚼,儘管還戴著面具,戴面具吃東西是沒問題的。
喬治一手抓著一隻冷腿,一手拿著半條麵包,上面塗著大塊黃油;彼得手拿口吐白沫的啤酒瓶,還有滿滿一把葡萄乾蛋糕。他們喊著嗬嗬嗬,看丁姆跳來舞去,揍那個作家。
作家開始大聲疾呼,好像畢生的心血都被毀掉了,張開血盆大口號陶著,但回答他的是滿嘴食物的嗬…嗬…嗬…可以看見他們吃著的碎塊。
我不喜歡那樣,覺得口水橫髒兮兮的,就訓斥道:“把東西吐掉。誰批准你們這樣做?快抓住這傢伙,讓他看個明白,不許他逃跑。”於是他們取下嘴裡的肥
,放在桌上飛揚的紙堆裡,撞向作家,這小子的角質眼鏡撞破了,但還懸掛著,那丁姆還在跳舞,震得壁爐臺上的擺設晃盪不停,我過去把它們統統櫓下地去,就再也晃盪不成了。
小弟兄們,他繼續戲《發條橙》的作者,搞得他面孔紅得發紫,像某種特殊的果汁滴個不停。
“好啦,丁姆,”我說。
“現在打發另一個啦,上帝保佑大家夥兒。”他對小妞行大力士禮,把雙手反扣起來,小妞始終在以優美的每小節四拍的節奏尖叫尖叫尖叫著。
我隨即撕破這個,撕破那個,撕破別的,另外兩個繼續喊嗬嗬嗬,那真是一對上乘的好,還展示出了她們
紅
的眼睛。
弟兄們哪。我脫掉褲子,著手衝刺;隨即聽到慘厲的喊叫聲,那喬治和彼得押著的作家淌血貨狂叫著,差一點掙脫,罵出骯髒不堪的詈詞誶語,有的我聽到過,有的是他生造的。
我後面理當輪到丁姆,他野獸般地哼哧嗥叫著,而雪萊面具依然是那般不動聲,我則抓住她。
接著換防,丁姆和我押住淌口水的作家,他已經無力掙扎,只是像在吧入幻境似的,說些無
打采的話,任彼得和喬治去幹他們的事。
此後頗為安靜。我們憤恨不已,便去砸剩下沒砸的東西…打字機、電燈、椅子。
丁姆老病復發,打水撲滅了壁爐,正打算在地毯上拉屎,大便紙多得很,但我加以喝住。
“出去出去出去,”我咆哮道。
作家夫婦已經人事不醒,皮破血,呻
不息,但死不了。
我們跳上久候的汽車,我身體到有點乏,就讓喬治駕駛;我們一路碾過尖叫著的怪物,回到了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