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煙波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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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源樓，僻靜的房間裡，桌上的青銅香爐中散發著一縷青煙。軟塌上，龍悅正在盤腿打坐。龍悅雙目微閉，細長濃密的睫微微翹起，膚白如凝脂，若塗丹，雖說是女子但這男裝打扮的容貌卻不知能令多少女子傾心。屋外一串腳步聲響起在龍悅房間門前停下。龍悅緩緩睜開眼睛，道:“進來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走進來一位青衣小廝，年紀約和龍悅相仿，眉清目秀，手中還握有一把烏木劍鞘的短劍。龍悅微微一笑問道:“老遠就聽見你的腳步聲，事情辦好了嗎？”

“小姐的吩咐柳兒若做不好也沒臉來見小姐了。威遠鏢局的後事已經處理妥當，也給趙鏢頭的遺孀留下來一筆錢，生活方面應該沒問題。”聽完柳兒的彙報龍悅滿意的點點頭。

“小姐找到梁老頭了嗎？那人真是幽冥宮的？”

“那人確實是幽冥宮的殺手，不光如此，昨晚我還與他手了。”

“什麼？有沒有傷到哪？快讓我看看。”聽了龍悅的話柳兒緊張地拉過龍悅準備給龍悅檢查一番。

龍悅咯咯一笑，道:“能傷的了我的人恐怕不多吧。”聽龍悅這樣說柳兒這才放下心來，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看著柳兒疲憊的臉龍悅道:“柳兒，讓你星夜趕來受苦了。”

“小姐說的什麼話，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柳兒此生都還不了。”

“這些年你我情同姐妹，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

“是。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山莊？”

“既然威遠鏢局的事處理完了我們現在就走。”

“是。”龍悅收拾好包袱到櫃檯前結算過房錢，兩人騎著馬一路疾馳，直到出了桐陽地界龍悅才減慢了速度。忽聽得遠遠的傳來一陣鸞鈴聲。龍悅拿出響箭朝空中出，鸞鈴聲越來越近，樹林中出來七個人，四男三女。七人見到龍悅時都愣了一下，為首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問道:“敢問閣下尊姓？”龍悅拿出塊玉佩笑問道:“認識麼？”圓形的玉佩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周遭一圈鏤空刻著兩隻戲水蛟龍，中間刻著一個“悅”字。七人看了眼玉佩面面相覷，疑惑的看著龍悅。龍悅拔下束髮銀簪，一頭如瀑長髮傾瀉而下，絕美的容顏配上烏黑的長髮雖然身著男裝但絲毫無損於她的天姿國。七人大驚隨即下馬鞠躬齊道:“屬下參見小姐。”這龍悅乃是煙波山莊的大小姐，五歲那年隨凌延子去了落兮山習武，從此就沒回過家一次。一別十一載，轉眼之間幼童已是亭亭少女變化之大也是理所當然。

“起來吧。”龍悅收起玉佩，把頭髮束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爹爹讓你們來的嗎？”為首一人，作了個揖，道:“屬下宋桓奉莊主之命帶領蒼龍七使前來接小姐。剛才小姐男裝打扮一時沒認出來望小姐恕罪。”

“我這樣子沒認出來也沒什麼。上馬，我們立刻回莊。”

“是。”宋桓一聲令下，七人紛紛上馬。一行九人策馬揚塵而去。

龍悅等人快馬加鞭不出五就到了煙波山莊的地界。煙波山莊坐落於太湖畔，山水秀美，風光旎。莊門前幾十棵大槐樹圍繞著山莊，更增一份靜謐。

龍悅等人下了馬，石階邊早已有人在等候。四個青衣小廝垂首道:“小姐一路幸苦，老爺和夫人在花廳等候小姐。”龍悅隨便應了一聲，朝莊裡走去。莊內設計的無不雅緻，亭臺樓閣，小橋水榭相輝映，穿過迴廊便是花廳。悠揚的琴聲從房間裡傳來，廳內一位婦人坐榻上看書，柳眉杏眼，風姿卓越。不遠處一位四十歲左右一身儒家打扮的俊朗男子緩慢的彈奏著古箏，纏綿的曲調伴隨著銅爐裡飄起的青煙在房間內飄蕩。一曲終了，餘音繞樑緩緩消逝。

美貌婦人看了男子一眼，道:“今天悅兒回來，這孩子一走就是十一年也不知道長什麼樣了。”婦人嘆了口氣“都怪你當年答應凌延子害得我這些年連女兒的面都見不到。”男子端起茶杯，泯了口茶，笑道:“女兒今天不就回來了嘛。”美貌婦人皺了皺眉道:“說的倒輕巧。”

“爹，娘…爹爹我回來啦。”門外，龍悅邊跑邊喊。屋中的夫婦正是煙波山莊的莊主龍之軒和其顏穎。

龍悅撲向顏穎的懷裡撒嬌:“娘，我在外面可是天天想你。”顏穎笑著點了一下龍悅的小鼻子道:“你這個鬼靈想我怎麼不早點回來看我。”龍悅道:“我若不學得一身好本領怎麼有臉回來見你們。”顏穎瞪了龍之軒一眼轉而摟過龍悅一臉疼愛的表情:“悅兒，跟著你師傅在落兮山習武辛苦嗎？”龍悅搖搖頭道:“在落兮山很開心。”顏穎眼角微溼看著龍悅一別就是十一年，當那個自信滿滿要隨凌延子習武的幼童如今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目間卻帶著一份男兒的英氣，當真是青出於藍啊！

龍之軒拉過龍悅笑道:“嗯，我們的女兒越長越像你了啊，不過怎麼這樣一副打扮？”

“這是師傅教的，他說女孩子行走江湖為了方便行事還是扮作這樣最好。”龍悅說著轉了個圈問道:“爹，娘你們說我這樣子好不好看？”龍之軒笑道:“倒是比你哥哥俊多了。”顏穎也不笑了起來。

“悅兒，一路奔波你先去休息一下，換套衣服等會給你洗塵。”龍之軒道。龍悅乖巧的點點頭，退了出來。回到自己住的臨水閣，早有丫鬟預備了熱水，龍悅沐浴更衣，換上了一套淺粉的衣裙，越發顯得嬌俏可人。

蓮花池、小竹林、臨水閣龍悅漫步其中幽幽道:“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就過去十一個年頭。”忽然眼前一黑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猜猜我是誰？”龍悅嘴角微翹，道:“是哥哥。”蒙著龍悅眼睛的手放了下來龍悅轉身一看，面前站著一位弱冠少年，一身淺綠錦袍，面若冠玉，若塗丹，面容與龍悅略似，這少年便是煙波山莊的少莊主龍毅。

龍毅抱起龍悅轉個圈，笑道:“幾年不見長高了，更漂亮了。嗯，真不愧是我龍毅的妹妹。”龍悅小嘴一扁:“嗯，幾年不見俊多了嘛，沒丟我面子。”

“死丫頭，一回來就跟我耍貧嘴。”龍悅朝龍毅扮了個鬼臉，道:“哥，走，我們去太湖泛舟釣魚怎麼樣？”龍毅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你還是乖乖去休息休息吧，過兩天我們就要去凌霄城了。”

“凌霄城？”龍悅詫異的問道。龍毅點點頭道:“對，母親說此次是雲頌叔叔邀請父親前去探討武學。”

“真沒勁，如果是這樣我就不去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江湖上走動走動。”龍悅一臉不屑，朝臨水閣走去。

“這次江湖上的少年英雄大會就在凌霄城旁邊的蒼狼山舉行，你就不想見識一下？”龍毅問道。

龍悅停下腳步，笑道:“我去。”龍毅笑嘻嘻的點了下龍悅的鼻子，道:“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是為了看熱鬧。”龍悅吐了吐舌頭，道:“看看熱鬧也不賴。”凌霄城地處中原以北的蒼狼山中。出蒼狼山便是萬里無垠的草原，凌霄城正處於兩者之間，是南來北往的必經之所，市井興盛。此番又要舉行少年英雄大會，各派英盡聚於此更是顯得繁榮。

“悅兒一路上都不見你怎麼說話，是誰惹得你不高興啊？”顏穎一臉關懷之的問道。

“沒，沒有不高興。”顏穎微微一笑，道:“還不說實話，瞧你一臉的失落樣。和我呆在一起不好嗎？”龍悅搖搖頭，道:“不是，是我不喜歡呆在馬車裡，太悶了。要不我換套男裝和哥哥一樣騎馬。”說罷，又羨慕地朝車窗外望去。

顏穎扳過龍悅的臉，正道:“悅兒你仔細聽好了，記好了，你是煙波山莊的小姐，行事之前都要顧及下自己的身份，想想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執意隨凌延子習武我們應了你，是希望你強身健體，身遇險境之時也能避之，而不是讓你做個整天四處闖蕩遊俠。你明白嗎？”龍悅淺淺一笑:“女兒記下了。”龍悅聽訓向來是左耳進右耳出，想來自己年幼之時這番話也沒少聽，對顏穎的這番訓話更是沒放在心上。

顏穎看著龍悅嬌俏的容顏，暗自欣。摟著過龍悅看著窗外動的風景。

南方還是烈驕陽，草長鶯飛，而凌霄城卻帶著一絲秋意，微涼的風吹在臉上很是舒服受用。馬車在雲府門前停下，龍悅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伸了個懶，嘟囔著該死的馬車。

“妹，很不舒服嗎？”龍毅關心道。龍悅捶著沒好氣的道:“要你一路坐這個破玩意看你受不受的住，我骨頭都要被顛散架了。”

“毅兒、悅兒還不來見過雲伯父。”顏穎喚道。兩人這才注意到門前來了兩位男子，一老一少。前面一位年紀和龍之軒相仿的青衣男子，慈眉善目，這便是凌霄城主雲頌。身後站著位弱冠少年，面貌清秀略帶著幾分書卷氣，正是雲頌獨子云弘。

龍毅、龍悅行過禮雲頌笑道:“龍兄真是好福氣有這樣一對好兒女。”龍之軒淺笑道:“有什麼好的淘氣的緊。”說罷朝龍悅瞧了一眼，龍悅見狀吐了吐舌頭，不做理睬。雲頌看著龍悅的模樣不好笑:“我們進去在談吧。弘兒帶毅兒、悅兒四處轉轉。”

“是。”雲頌和龍氏夫婦走在前面說說笑笑，龍毅一行三人跟在後面寂靜的像潭死水。

“龍毅兄，這位便是令妹吧。”雲弘打破沉寂說道。

“嗯，悅兒早年外出習武前些子方才回來。”龍毅笑道。

雲弘偏過頭注視著龍悅，問道:“龍姑娘武藝一定很好吧？”龍悅被雲弘盯的臉微紅，道:“好字是當不得，勉強過得去。雲大哥若不嫌棄便和哥哥一樣稱我悅兒吧，龍姑娘聽得怪不舒服的。”雲弘笑道:“是我見外了。”雲弘三人年紀相仿沒多久便說說笑笑，好似舊友相逢，相見恨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