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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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二姑所設的神壇,外表看起來,和一般的民房沒有兩樣,都是磚造的瓦房,臨街的一面,屋角高掛著兩面黑滾著銀邊的旗幟,在隨風飄揚。
此刻,由於屋前擺著一排三張大神桌,桌上供奉著三牲、水果以及燭臺、水酒、法器等等,只留下一條通道,所以顯得有點擁擠。
至於神桌另一端,大棚的出口處,平躺著一百多名年齡不同的男女老少,把那一大片空地全被佔滿了。
金玄白和邵元節隨著賀二姑、陰三姑、羅四姑三名巫女,走到神壇之前,只見六名白衣女子和五名灰衣婦人全都跪了下來。
賀二姑道:“敬稟上仙侯爺和國師邵真人,這六人都是民女的弟子,那五位則是民女的好友,因為人手不夠,才請她們一起來幫忙的…”金玄白頷首道:“各位請起,禰們辛苦了,請一起入喝茶吧!”那五個婦人須腆地搖了搖頭,看著金玄白炯炯的目光,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連話都不敢講一句。
賀二姑道:“玉娘,禰們幫我,都辛苦了大半夜,請一起進來吃頓夜宵再走吧!”那被叫做玉孃的婦人搖頭道:“不用了,婉兒和欽兒還在屋裡,我不太放心他們。”賀二姑道:“孩子們沒有什麼心事,睡著了,不會這麼快醒來的,禰就吃碗餛飩再走吧!”玉娘看了金玄白一眼,畏縮地搖了搖頭。
賀二姑見她仍然拒絕,也不再堅持,道:“既然禰們不願意留下來,那就不勉強了,明天下午再到這兒來領工錢吧!”玉娘應了一聲,拉其他四個灰衣婦人,朝金玄白和邵元節行了個禮,才轉身離去。
她們才走出兩步,便又被賀二姑叫住。
玉娘回過頭來,問道:“二姑,還有什麼事?”賀二姑道:“禰回去的時候,麻煩拐到玉清宮去,請昊天道長過來一趟,就說金侯爺已經到了,他就知道。”玉娘應了一聲,帶著那四個婦人,匆匆地從屋角旁的一條小巷離去。
賀二姑看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道:“上仙侯爺,對不起,讓你等候了。”金玄白搖了搖頭,道:“沒關係。”他笑了笑,道:“大概禰一直稱我是什麼上仙侯爺,讓她覺得害怕,所以不敢進來和我們一起喝茶。”這時李強在旁了句嘴,道:“侯爺,玉娘怕你是有道理的,她半個月前才從衙門大牢裡被放了出來,現在看到差人就害怕,尤其是你神槍霸王的威名,轟動了整個蘇州,她更加害怕,唯恐你會拿她治罪。”金玄白笑道:“我又不是官差,拿她治罪做什麼?再說,她幫著賀二姑抓人,我更該
謝她才對。”賀二姑道:“侯爺,你有所不知,玉娘是神手門的弟子,專在碼頭上討生活的,由於這些
子風聲緊,她已有十多天沒出門了,後來實在因為米缸裡都沒米了,這才帶著兩個孩子出門,想做個,結果卻碰到差人變裝清查碼頭,又嚇得跑回家了。”她領著金玄白等人,邊行邊說,進了屋裡。金玄白只見裡面倒也寬敞,神案上設有神龕,裡面大大小小的供奉著十多尊的神像,神案上也放有供祭牲禮,此時香燭齊燃,繚繞的香菸,使得整間屋子都是一片昏黃。
他腳下一頓,只見神案下的帷布無風自動,寒風輕飄,探出了幾張蒼白的鬼臉,其中竟然有女鬼雲真在內。
那幾個女鬼乍見金玄白,馬上嚇得縮回香案供桌之內,再也不敢出頭來。
邵元節看了神裡供奉的神像一眼,皺了下眉道:“賀二姑,禰出身巫門,怎會在神壇供奉觀音大士和南極仙翁、三清祖師真是亂七八糟。”賀二姑尷尬地一笑,道:“請國師仙長原諒民女不敬,我巫門供奉的神靈,無人識得,如今要在江南地區討生活,只能什麼神都供,才能招來信徒…”她望了金玄白一眼,道:“不瞞上仙侯他,民女供奉這些神佛,也只是掩人耳目,其實民女是以算命為主,靠的便是供桌下的幾個鬼魂提供耳報。”
“提供耳報?”金玄白訝道:“這是什麼意思?”賀二姑道:“每一個人,從有記憶以來,經過的事或物,都會留在腦海裡,無論是為義或作惡,都有一份烙印,想要算命的人,只要一進入神壇,民女供養的鬼魂,便可以進入他的記憶深層,讀取他的一切,然後轉告民女…”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所以民女才知道這個人來意如何?出身怎樣?要來求什麼事?
因此可以一語道破他的過去,憑著這一點,便能取信於人,然後才可以替來算命的人指點未來…”金玄白恍然大悟,道:“原一這就是耳報!”他想到剛才賀二姑一語道破朱宣宣的身份,讓她變得忸怩不安,還以為賀二姑真的有什麼神通,原來靠的是這種耳報之法,僅憑所蓄之鬼得到的消息,難怪她會被稱為神婆了!
他興致地道:“既然禰所養的鬼魂如此靈通,能不能告訴我,她從我的腦海裡,有沒有查出什麼”我的出身來歷又是個什麼狀況?”賀二姑臉
一變,慌忙搖手道:“上仙侯爺,你別跟民女開玩笑好吧?這些鬼靈神通有限,豈敢進入你的腦?他們連靠近你身邊都不敢了…”她伸了伸舌頭,道:“別說是你已修有仙術,就算是邵仙長或玉清宮裡的昊天道長,都是有道行的玄門真人,我們師姐妹所養的鬼靈,誰都不敢靠近。”李強聽到這裡,
嘴道:“金侯爺,賀二姑說的話不假,她這回聽你的命令,召集兩位師妹,要擺出陣法,擒拿魔門餘孽,還特別請草民去和昊天道長打個招呼,就是怕他會在誤會之下出手毀了陣法…”他笑了下,又道:“誰知道昊天道長一聽到賀二姑是奉你老人家的命令辦事,不但滿口答應,還把道觀裡的徒子徒孫一起召集起來,布起什麼八方鎖龍陣,圍住了魔門所在地,壓住八卦陣的威力,賀二姑才能成功的役使百鬼,完成你所
代的任務。”金玄白聽他這麼一說,才知道昊天道長也出了一份力,看來這回抓到那些魔門徒眾,的確大費周章。
他點了點頭,道:“這次大家都辛苦了,李強兄,想不到你也這麼賣力,把堂口裡的弟兄們都帶出來,幫著我做事,看來得好好謝謝你才對。”李強慌忙搖手道:“侯爺說哪裡話?你對我們家是恩重如山,草民就算肝腦塗地,也無以為報…”他說到這裡,語氣有些哽咽,道:“若不是有你老人家,仇鉞只怕早就變成一堆白有,他一殉情自殺,我妹妹也活不成了,所以說,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草民出這點力,又算得了什麼?”金玄白見他又提起這件事,忙道:“好了,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我們進去喝杯茶,吃點東西吧!”李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賀二姑道:“二姑,禰還不快請金侯爺入內奉茶?”賀二姑應了一聲,領著金玄白、邵元節、李強等人從神案旁的偏門走了進去。
朱宣宣走在後面,突然拉住了陰三姑,低聲道:“陰三姑,我有話和禰說。”那六名白衣女子看到她把陰三姑拉住,全都身形一頓,停了下來,望著朱宣宣,臉開始變幻。
陰三姑揮了下手,道:“我沒事,禰們趕緊進去準備茶水,侍奉金上仙侯爺和邵仙長國師,不得怠慢。”那六名白衣女子又了看朱宣宣,這才連袂走進偏門之內。
陰三姑轉過臉來,笑道:“朱郡…少俠,禰可以放開奴家了吧?”朱宣宣這一近距離和她相處,但見她全身散發出一股妖魅陰寒之氣,臉上雖是泛現笑容,卻是充滿著詭譎怪異。
她慌忙放開手來,強自鎮定心神,道:“陰三姑,禰的年紀不大,長得也不錯,怎麼全身這麼鬼裡鬼氣的,何不好好的打扮打扮?”陰三姑笑道:“禰還不是一樣,長得漂漂亮亮的,為什麼要打扮成這個樣子?何不褪去偽裝,還禰本來面目呢?”朱宣宣略一沉,問道:“禰們認出我的身份,是憑著神通,還是靠禰們所養的鬼靈告訴禰的?”陰三姑道:“禰剛才不是聽見我師姐說過了嗎?禰只要出現在我們面前,就會有鬼靈出來告訴我們,有關於禰的一切。”朱宣宣看了看神案下面,道:“可是此刻那些鬼都沒有出來,禰又如何知道我是郡主?
”陰三姑仔細地看了她的臉孔一下,道:“原來禰已被邵國師開了陰陽眼,可以看見鬼靈,難怪…”她笑了笑,問道:“朱郡主,禰把奴家叫住,是想要問禰的前程,還是婚姻?”朱宣宣道:“剛才賀二姑說,禰們算命是靠的鬼靈,對於一個人過去之事,瞭如指掌,不知對於未來之事,是否也能通曉?”陰三姑道:“郡主,請禰伸出手來。”朱宣宣猶豫了一下,伸出右手。
陰三姑一把抓住她的手,眼中出青碧
的光芒,凝聚在她的臉上,彷彿想要看穿她的心底。
朱宣宣只覺一股寒意從手掌傳來,隨即透體而入,一時之間,全身陰寒冰冷,如身站在大雪之中。
她打了個寒噤,趕緊回手來。
陰三姑嘴裡喃喃唸了幾下,然後掐指比劃一陣,道:“朱郡主,禰的命相非常奇怪,不僅尊貴之極,而且富甲天下,若問前程,禰在十年之後,可貴為公主…”
“貴為公主?”朱宣宣幾乎跳了起來,道:“這麼說,我爹會當皇帝?”陰三姑搖了搖頭,道:“奴家沒有見過令尊大人,不知他會不會做皇帝,不過,禰將來一定是個公主。”朱宣宣呆了一下,心中思洶湧,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陰三姑默然地望著她,也不發一語。
好一會之後,朱宣宣吁了口長氣,道:“陰三姑,禰可知道禰在說些什麼?這種話若是傳了開去,禰會惹來殺身之禍的。”陰三姑搖頭道:“奴家知道自己的命運,三十年之內,絕對不會去世,壽命還長得很。
”朱宣宣道:“禰可知道,郡主和公主有何不同嗎?”陰三姑點頭道:“奴家知道,郡主是王爺的姐妹或者女兒,公主同是皇帝的姐妹和女兒,兩者有所不同。”朱宣宣道:“這就是了,我父親是湖廣安人獻王爺,他老人家今年快四十了,怎麼可能做皇帝…”說到這裡,她臉凝重的左右看了下,發現神壇之內,並無第三者,這才放下心來。
因為,從大明皇朝成立以來,分封各地的王爺,有多次造反,爭奪皇位的記錄。
其中,只有朱棣發動的“靖難”之役,獲得了成功,把侄兒建文帝趕出京城,自立為帝,年號永樂,是為明成祖。
在此之後,他的次子,被封為漢王的朱高煦,也曾經造反,想要奪取當時新就任的侄兒宣宗皇帝之位,結果失敗被擒,廢為庶人。
這種朝廷宮室的往事,朱宣宣記憶猶新,也明白“造反”的代價,故此,當她聽到了陰三姑之言,嚇得心魂不定,說出這種話,也覺得有點大逆不道。
她明白,這種事一旦傳揚出去,落在錦衣衛人員的耳中,只怕用不了多久,進行大軍便會壓境,把她父親興獻王押入天牢,嚴加審訊。
所以,她話一出口,馬上便覺得心膽跳,後悔不已。
陰三姑默然望了她一下,道:“這一點奴家不知道,或許禰的兄弟會做皇帝吧!”朱宣宣低聲叱道:“不許胡說!”她心中忐忑,忖道:“弟弟今年才五歲,難道以後會篡位做皇帝?還是當今皇上再也生不出太子?”胡思亂想了一下,她搖了搖頭,決定不再繼續想這件事,於是低聲問道:“有關於我的婚姻…”陰三姑道:“郡主的婚姻就更奇怪了,好像不是正,卻又是明媒正娶的大婦…”她有些
惘地道:“像禰這種命,奴家還是第一回見過,真是奇怪得很,怎麼想都想不透。”朱宣宣一呆,叱道:“胡說八道,我身為郡主,將來還會做公主,怎會做人的小妾?”她的臉
一變,道:“禰若是把剛才說的話傳出去,我第一個不饒禰,知道嗎?”陰三姑見她眼中
出兇光,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嚇了一跳,忙道:“郡主請放心,奴家還想多活三十年呢,絕不敢胡言亂語。”朱宣宣沉
一下,又問道:“陰三姑,我問禰,我的命中會生幾個兒子,幾個女兒?”陰三姑道:“郡主命中有一子二女,如果今年成親,明年夏秋之際,當會喜得麟兒。”朱宣宣一愣,訝道:“有這種事?”陰三姑點頭道:“如果郡主錯過了這段姻緣,那麼下面紅鸞再現,當在五年之後…”她頓了一下,繼續道:“到時,子女之數不變,可是次序會有所不同,當在連生二女之後,才會得一麟兒!”朱宣宣半信半疑地望著她,問道:“怎會有這種事?禰何不再說清楚些?”陰三姑搖頭道:“奴家只能看出這麼多,不能再說清楚了,再說下去,會受天譴。”朱宣宣伸手入囊,想要掏張銀票給她,作為謝禮,卻是掏了個空,這才記起自己身上揣的幾千兩銀票,全都在新月園輸光了,搜了一下,只找到兩塊碎銀,拿了出來,也只有一兩多一點。
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把手裡的碎銀給陰三姑,道:“這點銀子,禰先拿著,下回碰到禰,我再多賞禰一些,以作謝禮。”陰三姑也不推辭,笑道:“奴家就先收下了,下回,禰若是記起奴家,可別忘了重金酬謝啊!”朱宣宣見她接過碎銀,揣進了懷裡,卻還說風涼話,臉
一沉,道:“我這回過來,本來不是要隨金大哥到這兒抓賊,而是到客棧去找我的護衛拿銀子的…”陰三姑笑道:“郡主,禰不用再說了,奴家一切都知道,禰是賭輸了二千多兩銀子,這才出來拿銀票嘛!對不對?”朱宣宣一怔,道:“這都是鬼靈告訴禰的?”陰三姑笑道:“郡主不用再問了,只要記住,‘
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句話,就行了。”朱宣宣愕然望著她,忖道:“這個巫女話裡頗有玄機,好像說我賭輸了錢,反而對我是件好事?”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繼續追問下去,已聽到一個寬亮的聲音從神壇之外傳來:“賀神婆,禰又在賣
什麼玄虛,哄騙別人的錢財?”朱宣宣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八卦道袍,頭戴道冠的老道,領著兩個中年道士,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一凝,問道:“你這老道,胡說八道些什麼?”那個老道正是玉清宮的主持昊天道長,他還以為神壇裡是賀神婆,聽到她說什麼“翁失馬,焉知非福”還以為她又在騙人錢財,所以調侃了兩句。
豈知他一說進神壇,發現裡面站著一個陰三姑和朱宣宣,兩個人都沒見過面,不一怔。
朱宣宣那副打扮,又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倒讓昊天老道不敢大意,單掌打了個稽首,道:“無量壽佛,貧道失禮了,請少俠原諒。”朱宣宣冷哼一聲,問道:“老道,你來這和幹什麼?”昊天道長躬身道:“貧道昊天,是玉清宮的主持,此來是應敝師叔祖金大俠所召…”朱宣宣臉緩,道:“原來你是找我金大哥的?他就在裡面,和邵道長他們說話…”她頓了一下,訝道:“你說什麼?金大俠是你的師叔祖?這是怎麼回事?”昊天道長恭聲道:“金大俠是武當鐵冠老仙長的嫡傳弟子,貧道乃武當旁支,四明一脈的傳人,論起輩份來,他該算是貧道的師叔祖。”朱宣宣暗暗伸了伸舌頭,道:“這麼說,當今武當掌門,算是你的師叔伯了?”昊天道長頷首道:“少俠說的不若論輩份,黃葉道長應是貧道的師伯…”他頓了一下,問道:“請問少俠大名如何稱呼?既是敝師叔祖的好友,想必也是出身名門大派…”朱宣宣道:“我姓朱,外號玉扇神劍,是金大哥的好朋友,嘿!我跟武當派很
的,像什麼青木道長、黃葉道長,我都見過,除此之外,還有崩雷劍客楊子威、穿雲神龍戚威、游龍劍客方士英、飛龍劍客龍飛,我都認識,大家都是
人!”昊天道長聽她如數家珍的把武當上代和當代的掌門都提了一陣風來,再加上崩雷劍客還有武當三英這些高手,都是武林中的名人,故此不疑有他,縱然沒聽過“玉扇神劍”這個綽號,依然不敢小覷,恭敬地道:“久仰,久仰,朱少俠年紀輕輕,便在武林中有此赫赫威名,令貧道更加欽敬。”金玄白按照輩份來說,算是他的師叔祖,而朱宣宣既然自稱是金玄白的好友,按理來說,也是他的長輩。
不過,面對這麼一個紅齒白,俊俏瀟灑的年輕人,要讓昊天道長稱呼對方為前輩,還真有點說不出口,所以,只能照樣稱對方為朱少俠,以免尷尬。
朱宣宣聽到昊天道長“久仰”自己玉扇神劍的大名,得意地揮了下手中玉扇,指著陰三姑,道:“這位是賀二姑的師妹,叫陰三姑,她幫著我金大哥擒捉魔門餘孽,盡了不少力。
”陰三姑雖然見到朱宣宣大吹特吹,唬得昊天道長一愣一愣的,卻不敢小視這個老道。
此刻,當她聽到朱宣宣介紹自己,趕忙身向昊天道長行了個禮,道:“奴家巫門傳人陰三姑,拜見昊天道長,多謝道長相助,敝師姐才能完成上仙金侯爺付的任務,拿下魔門餘孽。”昊天道長
本沒把巫門的巫女放在眼裡,他之所以帶領觀中弟子,布出道家陣法,封住魔門秘窟的八方出路,完全是因為聽到李強提起,這次行動是受到金玄白的託付所致。
金玄白的來歷和身份,昊天道長完全清楚,明白以金玄白的尊貴身份,絕不可能委託巫門女子做這種事,他之所以出力相助,也僅是衝著李強的面子,認為李強絕不可能欺騙他。
筆此,當神手門的陳玉娘趕去玉清宮,通知他說,金侯爺已經帶著官差趕到賀神婆的神壇時,他還是半信半疑。
豈知他一進來,便聽到朱宣宣之言,才確鑿的證實了這一次巫女行法施術,的確是受到金玄白的委託。
當著朱宣宣的面,他可不敢小覷這個巫門女子,當下單掌一立,打了個稽首,道:“無量壽佛,幾位女施主能幫助敝師叔祖,擒拿魔門徒眾,不僅替武林各大門派去掉一個隱憂,並且也替黎民百姓除去一個大災禍,可說功德無量。”朱宣宣見到他和陰三姑互相恭維,也懶得再聽下去,道:“昊天道長,金大哥和邵道長就在裡面喝茶,你要見他,請自己進去吧!在下還要和陰三姑說幾句話。”昊天道長點了點頭,問道:“請問朱少俠,那邵道長是武當哪位前輩?”朱宣宣道:“邵道長不是武當派的,他來自龍虎山天師教,是當今皇上敕封的國師。”昊天道長“哦”了一聲,道:“朱少俠,你說的莫非是和陶真人齊名的邵元節邵真人?
”朱宣宣點頭道:“不錯,就是他!”昊天道長點頭道:“難怪貧道過來的時候,看到錦衣衛的官員都在附近警衛,原來是邵國師來了。”他打了個稽首,道:“無量壽佛,請恕貧道先行一步,要去晉見師叔祖和邵國師了,兩位請繼續,貧道不打攪了。”朱宣宣點了下,只見陰三姑躬身襝衽一福,直到昊天道長領著兩個道士匆匆走進偏門之後,才站直了身子。
她不滿地道:“這昊天老道勢利得很,又沒什麼本事,禰又何必對他如此恭敬?”陰三姑苦笑道:“郡主,禰有所不知,昊天道長的道法極高,玄門正宗,所修的道術是我巫門術法的剋星,我們本無奈他何…”她壓低聲音,又道:“以前,我師姐來此設壇時,由於距離玉清宮不到一里之遙,所以經常受到打壓,差點被趕出蘇州,後來幸好碰上衙門的羅師爺夫人來此算命改祭,巴結上了羅夫人,才藉著衙門的力量,留了下來。”朱宣宣訝道:“哦,有這種事?”陰三姑點頭道:“郡主,禰出身高貴,不知道我們這種人的辛苦,唉!要想混碗飯吃,可真不容易啊!”朱宣宣拍了下
脯,道:“三姑,禰放心,以後有我和金大哥給禰們作衣靠,無論是朝廷官員或者地方豪強,誰要敢找禰們的麻煩,禰儘可告訴我…”她說到這裡,突然見到陰三姑嘴角泛起詭異的笑容,不
一怔,才記起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事實上,自己
本沒什麼力量能夠幫助巫門的女巫,更別說要作她們的靠山了。
她沉了一下,道:“這樣吧!別的地方我不敢說,若是在湖廣一帶,不管是巡撫或布政司,有什麼事,我一句話就可以擺平,禰和禰的師妹,想要建壇傳法,就搬到湖廣來吧!
”她話未說完,陰三姑已跪倒於地,道:“多謝郡主!”朱宣宣伸手一把將地拽了起來,道:“什麼郡主不郡主的,以後別說,要稱我為少俠,聽到了沒有?”陰三姑頷首道:“是!朱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