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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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今天是六一兒童節,又是星期天小珊珊真高興,一清早,穿得漂漂亮亮地跑到院子裡,對我說:“今兒我媽帶我去公園兒童活動中心玩!”我也為她高興!今天是她的節,她媽媽也想通了,放她一天的假,允許她去玩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熬到我這麼大?即使熬到我這麼大,也不行,還沒有考上大學,還得接著熬。

珊珊的媽媽走進屋,見我就問。

“怎麼樣呀?天琳!寶課複習得差不多吧?高考有把握吧?”我現在特別討厭街坊們問這種話,問得我心裡糙糙的,象長滿了草。不興問點兒別的嗎?我簡直被高考大氣圈緊緊包圍著,沒有火箭,休想衝出去!

爸爸今兒沒休息。他一清早上班去了。看他的臉,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大概,他想媽媽了,又放不下他男子漢的臭架子吧?

我給姑媽寫了封信。好長時間沒有收到姑媽的信了。怎麼回事呢?我心裡怪惦念的。我最怕姑媽病倒。她那幾個兒子都不是什麼孝子,誰來照顧她老人家呢?但願一切都是杞人憂天。可總應該給我寫封信呀!

到郵局發信,在門口又見到一群倒賣郵票的人。那個坐輪椅的男人又叫住我:“姑娘,照顧照顧殘疾人,買套郵票吧,便宜點兒!”這些天被高考折騰的,很少有功夫買郵票。望著他手中花花綠綠的郵票,我心裡癢癢,止不住向前走去。他熱情地把郵票冊遞給我。我明知道還會上當.他還要賺我的錢,我還是買了一套格林納達的花卉郵票。他接過一元二角,胖胖的、依然顯得浮腫的臉上出和善的笑,一個勁兒說:“再看看,還有沒有中意的,我這兒票多…”回家後,我把郵票夾進我的集郵冊裡。我沒敢多看,那裡面每一頁都成有好幾個國家呢,我怕不住誘惑,耽誤了時間。雖然,眼前沒有黃老師那塊小黑板,我也清楚高高考沒多少天了。我得抓緊時間複習功課了。

6月2學習,也能給人以快樂。今天上午化學模擬測驗,我得了100分。化學‮試考‬,我老是出錯,這回得了滿分,我真高興。

可最後一看,全班起碼有三分之二的同學都得了100分,我那高興的勁頭減少了一半。

6月3今天,學校不知得哪家子瘋,上牛頭一節,全校各班都不上課,大掃除。說是市教育局要到各校檢查衛生。大約中午前後檢查到我們學校這兒來。這會兒,臨陣磨槍,讓大家突擊搞衛生。

般衛生,誰也不反對。辛辛苦苦搞好了衛生,各樓廁所,一律不許進,說是怕再髒了。最近這幾天,不知哪兒出了病,廁所特別容易被堵,早有“西鐵城”給學校廁所題過詩,叫做“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我校糞便池。”但是,再怕堵,再怕髒,也得讓大家上廁所呀!一下課,急得大家轉子。高年級同學還好說,低年級的小同學憋得可真夠嗆,聽說有人都褲子了!

我這人就是好管閒事,找到黃老師:“黃老師,您跟學校反映反映,這為了檢查衛生就不讓上廁所,是怎麼一回事?”黃老師一聽也直犯愣;“怎麼會有這麼一回事?”我請黃老師出來看看,黃老師也傻了眼。她只好勸我幫助學校做做工作。學校也是好心,幾年來的衛生紅旗單位,這一次不能為了廁所丟了榮譽。我不服氣。好心?榮譽?廁所容易被堵,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學校早幹嘛去了?為了紅旗,不怕小同學褲子,這算什麼好心?這叫什麼榮譽?純粹是虛偽!難道就用這一套教育學生嗎?讓我們也用這一套會對付社會嗎?

我見到“西鐵城”衝他說:“嘿!你不是學生會宣傳委員嗎?你得替大家說說話呀!”

“西鐵城”也氣憤填膺:“這是哪家子事呀?明兒出牆報,非來它一篇,質問質問,學校的衛生紅旗是怎麼得來的?”郝麗萍走過來,勸我們:“就你們倆嗓門高,別人都不管,你們少管閒事,快畢業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冰輝也勸我們:“算了!算了!”最可氣的是第三節課下後,有些同學想到校門口外大街上的公共廁所去,一樓樓梯口被教導處老師把著,不讓大家下樓,說是一樓接待室裡,校長正接待衛生檢查團,一樓大廳和樓道擦得乾乾淨淨,大家再忍耐忍耐,別呼隆隆下去那麼多人,把地板都踩髒了。

我一聽,更來氣,對“西鐵城”說:“你敢不敢和我衝下去,找檢查團當面說道說道這事!”

“怎麼不敢?”‘西鐵城”挽起袖子。

“走!”我們不管那一套,衝下樓去。這一下,可熱鬧了,許多同學跟著也衝下樓,一樓頓時鬧成一鍋粥。檢查團的人和校長正在大廳裡,都驚奇地睜大眼睛。校長不住問:“這是怎麼啦?”我說:“校長,同學們都憋壞了,廁所怎麼都關上門,不開了呢?”校長盯著我,說道:“怎麼會有這回事呢?”我不管那一套:“檢查衛生也不能這麼查法的呀!”校長連忙把總務處管後勤的老師叫來,問:“有這麼回事嗎?”那老師只好承認:“暫時嘛!”同學們都起起鬨來。

“西鐵城”一言不發,見到校長,他剛才的衝勁沒了。不過,他到是一直站在我身邊。而且,我發現,我的身邊還站著郝麗萍、郭輝和許多同學。

檢查團的同志當場批評了校長。校長還算大度,沒有馬上批評總務處的老師,而是一攬子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我們勝利了!

下午,剛要放學,校長派人叫我到他辦公室去。

“西鐵城”對我說:“你可得留神!”我心想,肯定要壞事!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誰知,校長表揚了我,說我敢於當面給學校提意見,神可嘉!然後,又問我對學校的工作還有些什麼別的意見,儘管提。

“你們是高三畢業班嘛,對學校最瞭解,年齡也大了,懂的知識也多了,學校很歡你們多提批評意見,幫助學校招工作搞好!”校長的態度可大大出乎我的意外。在我的印象中,他總是板著面孔訓斥學生。今天,他象變了另一個人。不知怎麼搞的,我想起他那雙破了後跟的襪子和那捆被老鼠咬過的粉絲,還有他那輛除了鈴不響哪都響的自行車。心裡說不出湧上了一種什麼滋味兒。

6月4第13屆世界盃足球賽在墨西哥開賽好幾天了。這座剛受到地震摧毀的城市,依然那麼瘋狂。北京也瘋狂起來了。開幕式那天半夜不到兩點鐘,院子裡幾座鬧鐘同時響,吵得我也醒來。爸爸、哥哥那興致的勁頭,早忘記媽媽了。班上也是這樣,這幾天黑板報上全是足球消息。連黃老師的那塊小黑板,也把離高考還剩多少天,改成當天比賽戰表了。男生如此,女生也是如此。昨天蘇聯隊大勝匈牙利隊六個球。今天,班上議論吧!有罵匈牙利隊臭大糞,有說蘇聯隊也不怎樣…我有時想,這烈的比賽,為了進球不惜一切血本,汗,苦戰鏖戰,辛辛苦苦準備了四年,就是為了進球那一剎那,真象我們現在準備高考。不也是這份德,為了高考那一剎那,我們,包括家長、老師,一起也在玩命呢!想想,真洩氣!又不敢鬆勁!

算了!不寫了。趕緊複習功課。

6月5世界盃足球賽給哥哥帶來好運了。下午放學回家,一推門就看見哥哥抱著一個女的啃,啃得太帶勁了,連我進屋都不知道。真討厭。平心而論,這女的比之前那位小姐要中看。不過,我從來沒見過她。我想哥哥和她認識也才不幾天,未免速度太快了些吧?難道這就是愛情?也許是吧。那是哥哥的愛情。我不管他們,進裡屋,把門砰的使勁一關。不一會兒,從玻璃窗上看見哥哥帶著她走了。看哥哥那高興勁吧!終於又有了對象。真是的!

晚上,爸爸下班回來,卻蔫巴巴的,獨自一人喝悶酒。我猜想一定是因為媽媽。怪誰?我不去理他!

這個家,我討厭死了!

6月7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沒課。中午放學時,黃老師突然把我叫到她辦公室去。

我猜想準是為高考志願報名的事。這幾天,學校正進行這方面的工作∠師,同學都格外重視,連家長也紛紛跑到學酗來摸底、問情況。也難怪,這要關係我們一生的命運!誰敢掉以輕心!只不過“北上天”的大學報名的同學多,而“新西蘭”幾乎無人問津。黃老師也知道這思想工作難做,又不能不做。這一次,她沒有象校長那樣,只是召開大會大面上講講。她知道這樣講作用不大。她已經幾乎找每個同學談了話,摸了底,而且幾次和大家談心說:“不管‘北上天’也好,還是‘新西蘭’也好,都是祖國需要的!我並不想要求大家不管自己的任何條件和情況,都去報什麼‘新西蘭’。但‘新西蘭’也是祖國的地方,也需要人去!怎麼辦呢?我想勸大家仔細想想,你是為了圖個安逸舒服,還是想在事業上有個發展?這是各自不同的理想。要想有自己的事業,那我看去‘新西蘭’,比去‘北上天’好,大城市人才集中,很容易被淹沒,這我不說你們也清楚!老大學生還安置不過來呢,你們以後新畢業更甭用說了。一耽誤幾年、十幾年過去了,一事無成。而那些偏遠的地區卻苦於人才的缺少,你們去了,就正象旱地落下了雨水,能夠發揮你們的才幹,更能為國家做出貢獻…”這番話,打動了一些同學的心。這比空的說教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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