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先不說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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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顧,”來人聲音溫潤清朗,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讓人聞著格外舒心“我送你回房。”***顧輕音掙扎了一下,回過頭去,雙眼微眯,朦朧的月下,來人清絕雅緻的輪廓清晰可見,腦子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忙站直身體,退開一步,行禮道:“上官大人。”對於方才聽到的稱呼,她其實有些不確定,當然,她不敢問。雖說行館為上官容欽安排了廂房。

但兩來上官容欽都沒有在此留宿過,這個院子便成了顧輕音一人獨居。望著眼前頎長的身影。

她有些困惑的偏著頭,眼中也不知是否因為酒氣的原因有些溼潤離,低低道:“這個時辰了,大人您…”上官容欽在她站直身體後便放開了她,許是月人。

他覺得這樣的顧輕音有些不同,沒有了官職身份的束縛,恢復到她最真實的樣子,清麗中帶著嬌憨的神態,一如多年前的模樣。

“我今夜宿在這裡,”上官容欽低柔道:“明明不勝酒力,何必喝這許多。”顧輕音睜大眼“我,下官…”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她方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喝酒,隱隱還有些與同是女官的沈玲臻叫板的意思,只這帶了幾分幼稚的心思又如何說與上官容欽知曉。

“下官先回房了,上官大人也早些歇息。”她默默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似乎的確殘留著幾分酒氣,臉上便有些發燙,不知是羞愧還是其他什麼情緒作祟。

顧輕音匆匆向前走了幾步,好巧不巧的,腳下又是一個趔趄,好不容易才狼狽站定了,急促息著。

“小顧,”上官容欽上前幾步,想要扶她的手在虛空中頓了頓,又緩緩放下“仔細腳下。”顧輕音這一次聽得真切。那聲“小顧”似敲打在她心尖上,暈出一圈圈漣漪,浮出一絲隱秘的歡喜來,她整個人有些暈乎乎的,待推開房門,跨進去,才意識到上官容欽一直跟在她身後。

她轉身,扶著門框,舌尖,低垂著頭“呃,上官大人,下官到,到了。”上官容欽看她一眼,入鬢的長眉微挑,清淺一笑“到了就進去吧。”說著,便自她身側跨進房中。

顧輕音側過身體,呆呆的看著他從容走進自己的房間,點亮了燭火,又試了試放在桌上的茶壺溫度,提起壺來,向兩隻白瓷杯盞中緩緩注入茶水,看向她道:“酒後易渴,這裡也沒有別的,先喝些茶水。”顧輕音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到桌邊的,抬手便將一杯茶倒入口中,邊來不及嚥下的茶水沿著優美的下頷滴落下來。

氣氛有些凝滯,顧輕音硬著頭皮抬頭直面上官容欽“上官大人,我,先休息…”聲音卻不知不覺越來越小。

上官容欽正看著她,兩人視線相撞,映著燭火,他波光瀲灩的眸中跳躍著細碎的金,眉間一抹緋紅鮮明奪目,整個人都籠在淡淡的光暈中,清雅中多了份魅惑。

顧輕音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一絲薄薄的熱意飛快竄到四肢百骸,這時,行館的小廝敲響了房門,將剛燒好的熱水放在了門口。顧輕音心中一動,快步走向榻,合衣躺好,嘴裡含糊道:“我,喝多了,實在有些困,大人請便。”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隱隱覺出自己的心境,再和上官容欽兩相對望下去不知會出什麼事,便只好先逃避了事。上官容欽看著她的動作有些好笑。

他拉開房門,將熱水端了進來,倒入臉盆,又從架子上取了棉布巾,浸入盆中,再仔細絞乾了,才緩緩走到顧輕音的前。***顧輕音匆忙躺下時連發髻都沒有解開,此刻卻不好再解,心裡雖也覺得行為欠妥,但已沒了迴轉餘地,只得強自鎮定的躺著數羊。頭頂驀地一鬆。

她聽到一聲輕響,是玉簪和木桌碰撞的聲音。滿頭青絲霎時散落開來,鋪滿了瓷枕,將她一張巴掌小臉襯得越發緻靈動,她眼睫微顫,卻仍緊緊閉著。

溫熱的布巾輕按在她臉上,自額頭開始,緩緩擦拭過她的眉眼,鼻樑,臉頰,下巴…力道不輕不重,拿捏的剛剛好。

顧輕音大氣都不敢出,只得繼續維持著僵硬的睡姿,任那布巾開始輕輕擦拭她嬌的脖頸,她甚至能覺到布巾下手掌的溫度。

然後,她聽到上官容欽的腳步聲和布巾的水聲,直到那腳步聲再一次接近她,他在解她的官袍!顧輕音驀地睜開眼睛,一下按住了他的手掌“大人!”她聲音不高,但十分緊張。

入眼是一雙含笑的眸子,深邃幽遠,波光點點“你喝了酒,就這麼睡下,明有你頭疼的。”聲音低柔淺回,如雨潤物。

顧輕音一愣,記憶中除了母親還沒有誰對自己這般溫言細語的關心過,心頭一熱,但也覺兩人這般相處著實不妥,便咬著瓣道:“那,我自己來。”她坐起身來,許是過於急切,正與上官容欽俯低的額頭撞在一起,悶痛傳來,她有些狼狽的按住額頭,結結巴巴道:“大,大人,我,抱歉…”上官容欽不說話,也沒有退開,他離她極近,兩人鼻尖幾乎相觸,淡淡的檀香味縈繞在兩人之間。

她只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裡,連呼都變得小心翼翼,他看著她,忽而淺淺一笑,清雅絕倫“你怎麼不乾脆裝到底呢?”

“我…”顧輕音瞪著眼睛,終是緩緩低垂了目光,道:“下官不該欺瞞大人。”

“只你我二人時,不必用敬稱,”上官容欽凝視著她如白瓷般美好的臉龐“我不愛聽。”他直起身來,將溼潤的布巾遞給她“不論身在何處,防人之心不可無,包括我。”嗓音清淺低柔。

顧輕音小嘴微張,片刻後,細若蚊蠅的“嗯”了一聲。上官容欽再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顧輕音接過放到邊,他看她喝完以後便接過空杯,道:“梳洗後早些休息。”顧輕音只低著頭,不敢看他,只到聽得房門關上的聲音才似鬆了口氣的靠在上,她將官袍脫下,輕柔擦拭脖頸和手臂,走到桌邊吹熄燭火之前。

她朝對面看了一眼,滿室昏黃的光線在窗欞上勾勒出一個清俊的剪影,正坐在桌邊看書,她出神的看了一會,才又上了榻。

接下來的審查工作越加繁重,顧輕音幾乎難以息,整埋首案頭,她漸漸發現,工部似乎特意以一些顯而易見的疏漏引起御史臺的注意。

但若當真將這些疏漏彙編入巡查的卷宗上呈聖上,則他們的審查能力無疑將被質疑,更甚者,御史臺的地位和作用都將被人詬病,因為這些所謂的疏漏只要深查下去。

則又都是有依有據且合情合理的。顧輕音只得每打起十二萬分的神來應付,對御史們審查的資料卷宗必再次複核,證實確有問題的,方才收編入冊。

這樣兩天下來,雖仍未查到太大的問題,管理上的各種不合理細節倒也不少。顧輕音忙的不可開,沈玲臻則冷眼旁觀,暗自打著算盤。相府,書房。

琉璃宮燈光溢彩,紫檀書架古樸厚重,織錦屏風後,鎏金銅爐裡香氣嫋嫋,靠窗的軟榻上,韓錦卿斜倚著看一冊古卷。

他穿一身深紫的軟緞常服,墨髮高束,幾縷飄散在鬢邊,眉目如畫,墨玉般的眸子光彩攝人,看著面前跪著的男子,淡淡道:“說完了?”***下跪的是前月才提拔為工部侍郎的賀正權。

正是韓錦卿的嫡系,當年科舉的探花郎,白衣出身,為官後便由韓錦卿一手提拔,如今不過三十出頭,坐到工部侍郎的位子也是難得。聽得韓錦卿的問話。

他謹慎回道:“相爺還有何吩咐?”韓錦卿一雙墨玉般的眸子仍未離開卷冊,狀似不經意道:“御史臺的工部巡查如何了?”

“這回御史臺巡查力度倒是很大。

不過王成珏自有應對之策,量他們也查不出什麼來,”賀正權琢磨相爺是不是擔心新上任的他在工部的地位,又道:“現下巡查之事王成珏都由沈玲臻處置。

不過她還算是個伶俐的,下官說什麼她也不敢違抗就是。”韓錦卿挑眉,放下卷冊,‮撫‬著袖口的一點褶皺“哦?王成珏膽子倒不小,敢在巡查時期動手腳。”賀正權回道:“聽說是與御史中丞顧輕音起了衝突,暗中使絆子,現下御史臺忙的昏天黑地,卻收效甚微,王成珏這幾倒沒見蹤影。他並不將御史臺放在眼裡。”韓錦卿角微勾,慵懶道:“王成珏在工部尚書的位子上坐的太久了。”語調清冷。賀正權心頭一跳,並不敢接話。

“本相聽聞工部開鑿平京河時出過事故,大量工匠無故消失,後來朝廷以天災為由遮蓋了去,這件事工部定留有記錄,”韓錦卿緩緩坐直了身子,道:“不管你用何種方式,務必讓御史臺重查此案。”賀正權只覺心驚跳,三年前的平京河案牽連甚廣,當年朝廷查無可查,才以天災為由搪,如今舊事重提,先不說別的,凡工部當年經歷此事的人必得先抖上三抖。

他垂首應下,不揣測韓錦卿的用意,江陵王的幾名親信都出了事,這王成珏也是江陵王的人,難道…無意再深思下去。

替相爺做事的,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就好,其他的事想多了也無益。卻說寧非然因替顧母針灸診脈,兩人漸漸絡起來。

顧母因顧德明出事,府中陡然失去依傍便有些鬱郁,連帶著擔心在朝為官的子女,這寧非然為她例行診脈後,顧母便拜託他到工部看一看顧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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