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長眉斜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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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淡淡的,沒有溫度。***顧輕音覺得自己絕沒有看錯,韓錦卿墨玉般深邃的眸子看著她的時候帶著一絲怨怒。
甚至還有其他別的什麼情緒,只她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因為那對眸子深的似要將她進去一般“您定是誤會相爺了,相爺是真的關心您,您遇襲的那
夜裡,他守著您半宿沒閤眼呢。”清
清脆的聲音此刻突兀的在她腦中響起,她心頭一軟,轉念一想,那又如何?
軍營查到的關鍵線索斷了,不定就是他派人設計,自己受傷頗重。
就算他守著自己,那也是出於對下屬的照顧之心,在那種情況下,換位而處,她也會守著下屬的,由己及人,如此想來。
她並不需要自作多情的對韓錦卿這一舉動有什麼其他想法。顧輕音這想法也合情理,但卻遺漏了一條,她是按照常人慣有的格脾
去推斷的。
但韓錦卿顯然不屬於此列,不說他的身份地位,單單就他的子,絕不可能為了一個普通下屬就去人家
前守到半夜,而顧輕音忽視了這個,或者說她有意自欺欺人。
顧輕音端起酒杯,神不變,道:“相爺親自敬酒,下官實不敢當。”
“本相是賀顧大人傷勢痊癒歸來。”他說著,一抬手,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顧輕音看著他,營帳中明亮的燭火在他漆黑的眼眸深處躍動,她偏開視線,輕道:“相爺有心了,下官謝相爺體恤。”仰起頭幹了一杯。
兩人站得很近,霎那間,營帳內的談笑聲,搖曳的燭光,碗碟酒杯的碰撞聲都變成了遙遠的背景,他們眼中只剩下彼此。韓錦卿看著面前的女子。
他從不以為自己塵封已久的心會為誰動搖,他的一切決定向來只有利弊得失的考量,除此之外,他不會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上。
甚至是人命,而現在不同了,他的心會被她牽絆,他本以為自己仍可以掌控住,卻因為她的受傷,方寸大亂,他為她善後,派人照顧她,去探望她。
甚至在對屬下的懲罰上都帶著個人的情緒,這已嚴重違背了他本人的處事原則,但她顯然並不領情,甚至懷疑他的用心。
她顯然更願意被紀卓雲抱著懷裡,聽著他毫無邏輯的可笑的情話。顧輕音在他凌厲尖銳的目光下漸漸失了耐,受傷的是她。
他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剛要開口,卻聽他道:“本相這幾沒有
出空閒去探望顧大人,還請顧大人莫要怪罪。”清清淡淡的嗓音,再看韓錦卿,已換上往
淡然帶笑的神情,眼角眉稍微微揚起,
邊是一抹恰好的弧度。
不知怎的,顧輕音暗暗舒了一口氣,似乎找到了習慣的應對方式“下官不敢,相爺已專門派人伺候下官,下官銘五內。再說下官告假,這裡更離不開相爺。”兩人皆是這次
巡的重要人物,這麼站在一起一會,已經引出營帳內眾人探究的目光,明筱鶴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兩人之間的一來一往,頗有些訝異,顧輕音對韓錦卿的態度倒是出乎他意料。
值得玩味,他看準時機站起來,舉起酒杯,適時到兩人中間,接過話頭道:“相爺,是下官無能,沒有及早擬出符合相爺要求的行事,連累顧大人孤身涉險,也未能為相爺分憂,先自罰一杯。”一飲而盡後,他又自己斟了一杯“顧大人,這杯酒本官敬你,這段時
辛苦你了。”明筱鶴幾杯酒下肚,淡淡的薄紅暈染上臉頰。
原本就明豔的容更添幾分
人的情態,一雙琉璃美目就這麼真摯誠懇的望著顧輕音。***顧輕音本就不
與韓錦卿在人前過多糾纏,明筱鶴的敬酒正好替她解圍。
她看著他,那是她見到的為數不多的他公務以外的模樣,狹長的眼眸似是墜落的星河,璀璨晶亮,熠熠生輝,讓她不由得想起和他在天玄閣的初見。
顧輕音對明筱鶴的印象一直不錯,這和第一次相遇多少有些關係,誰讓明筱鶴長著一副很有欺騙的皮囊,看上去就像濁世翩翩佳公子。
而這位公子還是一位憂國憂民的御史大夫,不說顧輕音,任哪個女子對他都不會有任何反,她端起酒杯回敬他,正
道:“謝大人,這是下官的本分。”明筱鶴的眸子半彎起來,像初升的新月“顧大人這樣盡職盡責,實乃本官之幸。”韓錦卿站在一邊早就不耐煩明筱鶴對顧輕音的親近,酒杯邊緣的紋路深深嵌入掌心,無奈軍營內幾名謀士湧過來將他團團圍住,有說有笑,輪番敬酒,場面上他也不好發作,只得一一應付,眼角卻時不時瞥向那兩人的方向。
見到明筱鶴向顧輕音敬酒,御史們也紛紛走過去,各自說一兩句關切的話,敬酒自是必不可少。顧輕音沒什麼酒量,連續喝了幾杯後,頭腦便開始有些暈眩,明筱鶴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
甚至在一旁不聲
的又勸了她幾杯,他始終抱著隔岸觀火的姿態,甚至於,他樂意見到這樣醉酒後的顧輕音,低眉淺笑,軟語笑顏,卸下了所有的防備,沒有平
的冷靜淡然。
他看著她,看著她的轉變,想著她一會是不是就會變了個人,變成那個嫵媚妖嬈、媚態橫生的女子,光這麼想著,他身下竟已有些發硬。
他看著在幾人包圍中的顧輕音,臉蛋已經酡紅,醉眼朦朧,邊的笑意
瀉出來,已經牽動了在場不少男人的目光,周身沒有了冷然氣質的顧輕音。
就像一盤近在咫尺讓人垂涎滴的佳餚,誰都要忍不住去嘗一嘗,他在這一刻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妥。
“你傷口尚未痊癒,不準再喝!”魏冷堯不知何時走過來。
他一把奪走了顧輕音手中的白玉酒杯,聲音森冷,冰冷的眸子掃一眼圍在她身邊的人“誰還要來敬酒的,我替她喝!”說著,就著顧輕音剛才喝過的杯沿,將殘酒一飲而盡。
眾人皆是一退,魏冷堯身上的氣場太強,言語冰冷果決,多數人一下便被他震懾住了,三三兩兩的各自散開。魏冷堯早就注意到顧輕音這裡的動靜。
但他上任不久,幾位將領難得見他,哪裡能讓他這麼快脫身,又都是武將出身,一上來就灌了他幾大杯,好一番說道。
尤其一位老將仗著自己的資歷與他再三攀談套近乎,魏冷堯再不耐煩也不好這會甩臉子給他們看,只得忍著,一張臉卻越喝越冷。
魏冷堯是個隨卻冷漠的人,無關緊要的事他不會多看一眼,哪怕與他無關的人即刻就要在他眼前死了,他連眉
都不會抬一下,更別說出手相助。
但是,他一旦認定的東西就只能是他的,別人碰都不能碰一下。顧輕音若還是婢女的身份他早就將她完全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哪還有其他人覬覦的餘地,卻她偏偏是個女官,出身高貴,與韓錦卿糾纏不清不說,居然還要與紀卓雲訂親,這早就超出他能容忍的範圍。
但他畢竟也不是尋常人,他看得清局勢和自己在其中的位置,所以他只能儘可能先守著她,不讓別人捷足先登,他一把攬住顧輕音的肢,不由分說拉著她向營帳外走去。
這一動靜不小,很多人都放下手中的酒杯朝他們看過來,其中韓錦卿和明筱鶴的視線尤其炙熱些。***“你放,放開我,”顧輕音已呈半醉的狀態,被他強行拉著走了幾步,稍微清醒過來,她蹙眉看他,儘量壓低了聲音“魏將軍,你不會是喝醉了吧?在這麼多人面前和御史中丞拉拉扯扯的。”她用力去扳他鉗在她手臂上的手掌,一雙黑白分明的水漾眼眸似怨似怒的瞪了他一眼。魏冷堯從未見過這樣面貌的顧輕音,那一瞪眼似有萬種風情,又有一股小女兒家的嬌憨味道,他一怔,眸中的冷意淡了幾分,卻更用力的將她向營帳外帶去。
顧輕音發狠的掙扎起來,她雖有醉態,但意識清醒,只覺自己這般被魏冷堯拽著離場說不出的難堪。
“顧大人還想繼續留在這裡被人徹底灌醉?”魏冷堯低沉著聲音冷冷道:“就不怕酒後失態,壞了你的名聲?”顧輕音惱他擅作主張。
即使知道他所言在理,依然控制不住體內的衝動“你!”她一張俏臉粉中透白,想要甩出的巴掌卻被魏冷堯牢牢制住。
兩人此時離營帳距離很近,藉著桌椅和燭臺的遮擋,後面的人完全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當兩人在談,但顯然
談得並不愉快,雙方一直僵持著。
“魏將軍,”一道淡淡的嗓音響起,有些突兀的進來“本相有事與你相商,不如你我出去談?”顧輕音一回頭。
就見韓錦卿不知何時已站到他們身後,正疏離的看著她,目光深邃,她掙開了魏冷堯的鉗制,與韓錦卿對視片刻,便要回到席上,卻聽韓錦卿道:“顧大人醉酒不適,你們陪著她出去透透風。”立即有兩名年輕的侍衛上來,躬身領命。
“魏將軍,請罷。”韓錦卿旋過身,向魏冷堯道。
魏冷堯目光冰冷的看他一眼,側身率先出了營帳。夜空星子稀疏,殘月如鉤,深藍的天幕似一方穹頂,營帳不遠處有一片河灘,亂石林立,雜草叢生,魏冷堯和韓錦卿一前一後走到了這裡。
魏冷堯負手而立,幽藍的眸子望著河面上細碎的月光,任夜風恣意吹起他天青的錦袍“你要說什麼?”韓錦卿走過來,與他並肩而立,披散的青絲隨風飛揚,長眉斜挑“是你殺了胡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