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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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起，嵐霏和江秋再出門時就十分小心，江秋黏住江夏不放，嵐霏卻只得自己出入小心，可不知怎的，楚輕風卻不再獨來獨往的，除了去齋堂的時辰，每每都是不近不遠地跟著嵐霏，三兩後，嵐霏索也就邀她同行，她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卻總是輕哼一聲便跟了她出去。

嵐霏知道她擔心自己，自己又何嘗不擔心她呢，雖然上次她將公西嚇退，卻難免公西不會邀了擁躉前來報復，嵐霏這幾閒暇了就畫幾張爆破符備著，想著萬一公西再跳出來，自己便同楚輕風一起動手也好多一重保障。

不過沒有幾，嵐霏和江秋就驚訝地發現，公西傾城一改往張牙舞爪的樣子，竟然潛心修煉起來，除了在劍坪練劍就是閉關打坐，像是渾忘了當初那一樁似得，他們幾人倒也樂得清靜。

給江夏煉出了強筋丹，嵐霏的煉丹手法又嫻了些，加上她偶然發現了外山後院供弟子們練劍活動的鏡湖森邊緣竟然長著些翠雲草，正是煉製比補元丹更高一階的聚靈丹藥培元丹所需的，便又手癢採了藥草試了試，沒想到第一爐試煉的初階培元丹便成功了一半，嵐霏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為吃這個也是費，便還是吃剩下的補元丹，將五顆翠綠的丹藥給了楚輕風三顆，剩下的兩顆讓江秋給了江夏，還細細叮囑了莫說出去。

江秋自然是千恩萬謝的，楚輕風只是角一挑欣然笑納:“你總算是有點兒長處了，這是要奔著丹房弟子努力麼？”她雖然是說笑，卻也讓嵐霏心中豁然一醒:這幾自己沉於煉丹制符，卻忘了這些都是提升境界的輔助，當下便收斂了心思，潛心修煉起北冥九氣的內功來。

丹藥和聚靈符搭配著，再加上她自己的努力，嵐霏丹田裡的靈氣越聚越多，卻沒有如前幾個境界時那樣順其自然地突破，她想了想，慢慢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當年她突破都是在姨母的點撥導引下，姨母也曾說過，在雲家教她內功太危險，只能這樣突破，可如今姨母不在，她只能習練剛猛的北冥九氣，卻是十分不合她的體質，可識海里的若水訣，卻是萬萬練不得的！

無奈她只得暫緩修煉，一頭扎進了典藏閣翻找適合自己的功法，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她想了想，決定去問自己的師父清韌。

清韌也是知道他水系單靈的體質的，當初看她沒有選擇跟青虹走，反倒跟了自己，心裡也是十分欣，加上嵐霏練功認真，劍法領悟的也快，他漸漸也就將她當做了愛徒看待，只是他天端肅，對誰都是冷冷的，嵐霏卻是不知師父的心思，問話時還略帶了些忐忑。

清韌想了想，他自己是土火靈，偏陽，習練北冥九氣倒是十分順暢的，實際上這北冥九氣之所以成為北冥入門功法，自然是因為其兼容幷蓄，幾乎適合所有弟子習練，這個幾乎，卻偏偏就不包括嵐霏這種水系單靈的天才。

清韌眯著眼睛打量了嵐霏一番，心說沒想到天賦的好靈竟成了阻礙，腦子裡也飛快地想著對策，嵐霏看自家師父目光遊移不定，便更加擔心了，剛要開口，清韌卻是鳳目一挑，少有的出一絲笑容:“有了，我想到一宗…”他對著嵐霏點點頭:“再過幾便是內山護法來外山傳功解惑的子，內山典籍浩如煙海，自然有適合你習練的。此番來的還正是以博覽群書見長的宋雲清宋護法，到時候我替你問一問，想來他定能傳你一套合適的功法。”嵐霏聽了他的話，先是一喜，又慨世事奇妙:沒想到當初入山門的引路人，竟然也可能成為她修行的引路人，她趕緊行禮謝了清韌，清韌又笑到:“你的靈極佳，此番若能以此與宋護法結緣，倒也是好事，他是法劍雙修，若是傳了你功法，將來你自己用功修行出息了，倒是很有可能能拜在他門下的，嵐霏，你要用心…要知道幾年後你入了內山，被普通內山傳功師父收為徒弟與被幾大護法收為徒弟相較，可是大大的不同！”嵐霏聽清韌所言，知道都是師父的金玉良言，當下便稽首行禮到:“師父叮囑弟子謹記於心，弟子會用心向著護法弟子努力，不過弟子也會永遠記得，自己的第一個師父，是您。”聽了她的話，清韌微微一愣:像自己這樣的外山師父，百十年來教授的弟子無數，卻鮮有人會說要永遠記得自己，相比內山裡堅不可摧的師徒牽絆，自己和這些新入門的弟子們，更像是書院先生和學生的關係，如今乍聽了嵐霏此言，卻是讓他極其淡然的心湖也起了一絲波瀾:“好，為師十分欣喜，你去吧。”嵐霏拜別清韌出了養刃堂後，心裡倒是一陣忐忑，想著自己此番會不會一時衝動說了什麼失禮的話呢？忍不住又想到了姨母以前曾說過的，大道無情，讓她壓抑自己這種易子的叮囑:或許輕風那樣波瀾不驚的子，才是最適合參悟大道的吧…

她這樣想著，慢慢轉回了舍。

得了清韌師父的保證，她便也不再冒進，利用這段時間將家傳典籍中的丹典和符典又看了一遍，她本就博聞強記，如今境界提升腦力也增強了，翻了幾遍也就差不多記住了上面記載的內容，她謹記著姨母說過的話，只將自己擅長的符典好好研究了一下，看著那些繁複的圖形篆字，她居然一點都不覺得頭痛，沒有幾便差不多都背了下來，只是那些高階的符篆需要的境界和靈力太高，她會畫卻不等於能畫。

外山**大典那一，嵐霏又見到了當年為自己指路的宋雲清，此番相見他才注意到，他的帶是更加深邃的藏藍，嵐霏早就聽江秋說過，在內山地位和修為僅次於宗主和長老們的，就是身為長老嫡傳弟子的這幾大護法，便是教授自己等人的外山師父和內山師父，也都是他們的弟子，想了想那在成李兩家鬥法時他那驚鴻一瞥的劍陣，嵐霏也忍不住心嚮往之，轉念卻是斂了眼眸:若要出人頭地，光靠好高騖遠可不成，還是要一步一印的走好的！

待大典結束，弟子們都退下之後，清韌果然帶了嵐霏向宋雲清問道，宋雲清看了看嵐霏，面便是一喜:“原來小友真的入了我北冥宗了，恭喜恭喜。”清韌回頭看看嵐霏，眉一挑，嵐霏卻是沒想到宋雲清居然還能認出自己，愣了愣才尷尬到:“師父，徒兒與宋長老在山外曾有過一面之緣…”說著便稽首躬身行禮:“弟子多謝長老當年指路之恩。”宋雲清卻是笑著擺擺手:“舉手之勞何必多禮。”又轉向清韌到:“我這裡倒是有一套功法適合她，你可有玉簡？”清韌是來問功法的，自然是準備齊全了，當下便恭敬奉上一枚空白的玉簡，宋雲清笑著接了貼在自己額頭，少頃又拿下，遞給嵐霏，嵐霏趕緊雙手接了，他又笑到:“此功法名為上善訣，是水系靈適合的功法，你以前習練的北冥九氣也不必荒廢了，和這個搭配著練即可，想來是可以彌補不足的。”嵐霏心裡一喜，趕緊稽首拜謝，宋雲清擺了擺手，目光卻在掃過**堂門口是微微一愣，笑著起身同二人道別，慢慢出門去了。

嵐霏看了看他去向的那個方向，一個緋衣的身影讓她心裡一動:竟是公西傾城？

不過這些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也不願多想，妥善收了玉簡，又謝了自己的師父，便告退離去。

回到舍，嵐霏將那白玉簡貼在額頭，功法便源源不絕注入識海，她凝神從第一層開始習練，果然經脈運行大為順暢，隱隱竟有了要突破的覺，她心裡一喜，看楚輕風還沒回來，趕緊拉了屏風掛了閉關的牌子，回到上凝神衝擊煉氣期第五層。

楚輕風回到舍，看到嵐霏掛了牌子，心裡便是一動，角挑了挑:這貨，總算是要突破了…

她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上，也閉目修煉起來。

翌清晨，嵐霏睜開雙眼，頓覺神清目明，此番得了合適的功法，竟然讓她不但突破到練氣五層，更是直接就到了五層中期的境界，怎能不令她驚喜。

嵐霏生謹慎，知道冒進容易出岔子，便起身繞過屏風，準備去上早課，楚輕風見她出關了，便抬頭看看她:“不錯，從螻蟻變成大隻的螻蟻了，可喜可賀！”嵐霏早就慣了她這刀子嘴豆腐心的子，不氣反笑:“是啊，大螻蟻請示巨螻蟻，咱們去上早課唄？”楚輕風抬了抬眉，抓起長劍先出了門，嵐霏笑嘻嘻地跟在後面，同她一起向著**堂走去。

自從得了上善訣，嵐霏的進境便明顯加速，三個月後竟然突破了煉氣期六層，江秋大驚小怪地說不愧是天靈的天才，倒是楚輕風說的中肯，告訴她不要高興太早，這樣的進境除了功法合適和丹藥靈符，還有一宗是她終於開始不用吃凡俗之物，而轉用辟穀丹了。

“我當初突破五層辟穀時，是半年就突破了八層的…”楚輕風淡淡放下這麼一句，嵐霏心裡忍不住又佩服，又憧憬。

自那起，嵐霏就將辟穀丹視為珍寶，每每服用都要目喜，看的楚輕風一個勁兒地說她沒出息，嵐霏卻也反相譏:這辟穀丹便是宗門也是按例發放的，自然是十分珍貴，你笑我作甚？

楚輕風揚了揚眉，倒是沒有反駁，她心裡也知道，北冥宗的辟穀丹用藥純淨，火候考究，是外面那些辟穀丹沒法企及的。

可就是這對嵐霏來說極其珍貴的辟穀丹，卻在年底時的一個月被“手眼通天”的公西傾城使詭計給毀掉了。

看著公西傾城得意的笑臉和丹房弟子滿臉無奈，嵐霏雖怒，卻也不願冒動:公西自幾個月前起便不知得了什麼道緣，竟然突破了瓶頸，功力突飛猛進，入了冬便突破了煉氣九層，進入了外山弟子人人都心嚮往之的後山府修煉，如今更已是煉氣期大圓滿之境，只等內山大選開始，便可入內山築基了，再加上她手中的法寶…

她只是想不通，為何這個大家小姐偏偏喜歡跟自己這個苦窮修過不去，自己哪裡比得上她呢，若說之前的冒犯…江秋可比自己厲害多了！

她哪裡知道，那清韌帶她向宋雲清問道時，宋雲清同她言笑晏晏的樣子，在公西傾城看來，便是她不可饒恕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