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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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要回去嗎?
嗯。
為什麼你總不喜歡這裡?
這兒不適合我。
那阿三呢,你忍心把他獨自留在此地?
我又能帶他去何處呢?
江風輕拂,美麗而摩登的女郎洋裝紗裙打著白絲縷花的洋傘,她情複雜地注視著旁邊的人。
“月兒,你自己多多保重。”多麼溫柔又殘忍的關懷。
“知道,阿誠哥,”月兒低垂眼瞼,又仰起頭看著男孩“可是你為什麼一定要走,我怎麼樣才能留住你?”男孩微笑並不回答,清秀的臉上有燒灼過後的傷疤,平添幾分蒼桑。他舉目看向波濤輕泛的江面,這滿目粼粼的水光盪漾,像極那火,無止盡地漫延在他以後的生命中。
“還有一事相托,清明和祭時代我在阿三墳上點一炷香放幾塊糯糕,他最喜歡這個…”他輕聲對女孩說。
女孩點頭,掏出手絹在眼角邊按著,江風拂亂燙好的髮型,青絲在風中飛舞,如無處可著落的惆悵。這一刻,她想跟他走,重返曾經青衣素顏的歲月,尋回在“斷情崖”下潑水玩的純真。
可是,回不去了。牽著他的衣袖,只剩輕輕嘆息而已。胡云夢已經成為傳奇,那個青衣月兒在崖下潭水的倒影中成為浮葉飄過。
“我該走了,”男孩回衣袖,提起腳邊的行李箱,展顏一笑“你不用送我了,我可不想臨走還成為小報的頭版主角,胡云夢小姐的地下情郎某某某先生。”女孩破涕而笑,慘淡和釋然各雜一二。她瀟灑揮手:“再見,阿誠哥,好好保重。”展開的笑容純真無瑕,還似那個素面仰天的農家女孩胡月兒。
男孩怔了怔,輕輕地擁抱了她:“再見,月兒,你也要好好地照顧自己。”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遠處馬路邊傳來報童的吆喝:看報嘍看報嘍,十同裡爆炸案的後事報道,馮宣仁先生保釋回府,近將與名媛張小姐成婚。看報嘍看報嘍,奇案又有,
婚死女…
又是離別。
總是離別。
阿誠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捏著船票,獨自站在人湧動的碼頭佇立觀望。
他要乘的船靠在岸邊,幾多人在他身邊匆匆擠過走向狹小的入口。
上船,上船,離開吧!
有人在喊。
相隔剛泊進碼頭的客船卸下從遠方帶來的客人,載來又一波的人放
到臃腫的城市。
隔著鐵網隔欄,阿誠在蜂擁的波中看到兩個小男孩被一隻
糙的手拖拽著在人群中如兩尾遊移在混沌泥漿裡的小魚,充滿惶惑和無助。
目光跟隨著他們的腳步遊移,他彷彿聽見一個小男孩在說:哥,我餓了。
聲音在耳邊輕嚀,時光倒,兄弟期盼的目光,純稚的笑容觸指可及。
那是另一個自己,活生生分裂的自己,他敢肯定。
轉身大步往回跑,拼命撥開順勢的人,他逆
奮進不顧旁人的呵責:“做啥?發
病啦?!”是瘋了!他追著兩個小小的身影,追著當年的兩兄弟,他追著時光倒
的錯覺。兩個孩子在灰
的泥沼裡上下沉浮,在視線內忽隱忽現,他們不再是一雙陌生的孩子,他們是阿二和阿三。
哥,我餓了…
哥,我們將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