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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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無塵方才已聽鶴鳴提過沈月紅和苗秀秀同在客棧之事。

他在棲霞山曾見過苗秀秀,知道另一少女必是沈月紅。

苗秀秀和沈月紅進來後,連忙向周無塵斂衽見禮。

鶴鳴問道:“兩位怎麼找到這裡來了?”苗秀秀道:“晚飯後我和沈姐姐找不到你,料想必定到街上去了,正要一同出去,卻聽到你在這房裡說話的聲音,又聽到周伯伯的聲音,所以才和沈姐姐一同進來拜見周伯伯。”周無塵招呼兩人坐下,道:“兩位姑娘此來徐州的事,方才朱賢侄全對我說了,難得兩位賢侄女和朱賢侄協力同心,一同對付天地教。”苗秀秀黯然說道:“為家父的事,晚輩這些天來,一直寢食難安。”周無塵道:“賢侄女且請放寬心懷,只要老朽有一口氣在,必定設法救出令尊和易清老友。”苗秀秀幽幽一嘆,道:“晚輩在這裡先謝謝周伯伯了。”周無塵面凝重,道:“老朽和令尊是多年知,令尊一生仗義助人,老朽為故友出點力,又算得了什麼。何況小兒天雄很可能也在天地教或金龍寺。”苗秀秀道:“周大哥的事,周伯伯也知道了?晚輩曾和他見過兩次面,不過那時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且還心存誤會,等晚輩真正和朱大哥、沈姐姐誤會盡釋,住進這家客棧後,周大哥已經到金龍寺至今下落不明瞭。”周無塵道:“這事朱賢侄已對我說過。”沈月紅忽然想起昨那白髮老嫗,不由問道:“周伯伯,剛才朱師兄必定提到昨夜在金龍寺發生的事,以您的年紀,也許知道那白髮婆婆是什麼人?”周無塵極力回憶往事,許久,才說:“老朽不過虛度六十秋,既然那白髮老婦自稱息隱江湖已經五十年以上,老朽絕不可能見過她。”沈月紅道:“周伯伯遊四海,閱歷廣遠,必然知道不少武林前輩人物,尤其像白髮婆婆那樣的武功,稱得上天下少有,蓋世無雙,雖然歸隱五十年以上,總會留下一些傳聞。”周無塵再度陷入沉思,房間內也隨著靜了下來。

忽地,他臉大變,幾乎失聲叫了出來:“莫非是她?”鶴鳴、沈月紅、苗秀秀也被周無塵的神和語氣所驚。

沈月紅搶先問道:“她是誰?”周無塵卻又像鬆了一口氣,道:“不可能,不會是她。”沈月紅被-得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道:“不管可不可能,周伯伯,您剛才說的她,究竟是誰?”

“這女人怎能仍活在世上,傳說中她早巳在四十年前就死了。”苗秀秀忍不住,道:“不管是不是她,周伯伯說出來,至少也讓晚輩們增長一些見聞。”周無塵終於緩緩說道:“這女人姓唐,名叫鳳仙,因為屬於亦正亦的人物,而且武功高不可測,自出道以來,甚少一有人在她手下走過十招的,所以武林中都稱她為天魔龍女,在當時,只要提到天魔龍女唐鳳仙七個字,無不談虎變,聞名喪膽。有一次,不知為了什麼,竟在泰山一個時辰之內,連斃一十八位絕頂高手。從此,她的聲名,更是震驚了整個天下武林。”鶴鳴等三人都聽得大為人神,苗秀秀問道:“後來呢?”

“在泰山連斃一十八位高手時,她不過年在二十左右,以後的幾年裡,又不知有多少高手,喪命在她手下。”苗秀秀蹙起黛眉,道:“她為什麼要那樣瘋狂殺人?”

“那也不能全埋怨她,大多數喪命在她手下的武林人物,是自已惹出來的殺身之禍。”苗秀秀茫然不解,問道:“人那有自己找死的?”

“因為她長的太美了,很多武林高手,都情願拼著命不要,也要設法接近她一親芳澤。”苗秀秀一撤嘴道:“那真是咎由自取了!”

“所謂膽包天,世上又有幾人能在住心竅之後,大徹大悟考慮到未來的後果。

這些人若果真能一親芳澤,死了也許值得,實際上從未聽說有一個人能夠如願以償。”苗秀秀道:“難道普天之下,就沒有一個男人值得她傾心的麼?”周無塵頓了一頓,道:“據說只有一個男人使他一見鍾情。”

“這人又是誰?”

“至於這人是誰,老朽就不清楚了。不過,世上事偏偏就這樣合人難以想像。”苗秀秀又是一楞,道:“莫非那男的不幸死了?”周無塵搖搖頭:“那倒不是,而是那男的反而對她看不上眼,正所謂落花有意,水無情。”苗秀秀眨著眼睛道:“天下竟有這種男人,晚輩真要為天魔龍女唐鳳仙抱不平了。”周無塵道:“為她抱不平的豈止你,當時很多武林高手,知道唐鳳仙內心有這段隱痛,更加瘋狂的想藉這機會親近她。”苗秀秀道:“這一次她總該找到另外的意中人吧?”

“誰知她越發冷若冰霜,在從前,她對想親近她的武林高手,總還有時留些情面,現在對那些想趁她內心空虛前來親近的人,反而要悉數殺盡,個個不留。”

“這又是什麼居心呢?”

“她自己說的好,在她尚無意中人時,別人追求她是人情之常,而當她有了意中人且又在失意之際,再有人追求,那人便是用意可恥,其心可誅。”沈月紅聽得點點頭,道:“她這話倒是頗有道理。”苗秀秀再問道:“她就這樣一直在殺人麼?”周無塵道:“可能她已料定,不可能使那位意中人回心轉意,三年後,便息隱江湖,從此無人再看到她。後來傳說她在泰山自刎身亡,以一廂情願的殉情方式,結束了令人難下定論的一生。如若不然,不知還有多少武林人物死在她的劍下。”苗秀秀長長嘆口氣,道:“她的一生,就留下這樣一段令人難下定論的故事麼?”周無塵一整臉,道:“還有,她也留下一份使武林人物明爭暗奪、擾攘不安的武學秘笈,為江湖中帶來空前無比的災難與禍害。”苗秀秀道:“晚輩從未聽說過這世上有這樣一冊武學秘笈?”周無塵道:“說起來這冊武學秘笈,你們必定都已聽說過,它就是江湖中無人不知的天魔卷。”鶴鳴、沈月紅、苗秀秀聽到這裡,都頓心神一震。

苗秀秀楞了半晌,道:“原來天魔卷是天魔龍女唐鳳仙留下來的武學秘笈,這就難怪她武功高到那種地步了。”周無塵繼續說道:“當天魔龍女息隱之後,天魔卷便立刻在武林出現,因而掀起了空前的殺伐,據說為天魔卷而死傷的高手,前後少說也有近百人之多。”苗秀秀問道:“後來怎樣了?”

“後來有位武林中人人敬仰的高人,為挽救這場浩劫,身而出,召集九大門派掌門和各個武林世家首領人物,在嵩山少林寺開議商討,決定推選專人保管天魔卷,誰擔任武林盟主,天魔卷便屬誰所有。”鶴鳴心中一動,問道:“周世伯,天魔卷是否一直由空靈先生保管?”周無塵道:“空靈先生大概是第二位保管人,四十年前,令尊第一次膺任武林盟主時,天魔卷就一直由他保管到現在。”沈月紅道:“這樣看來,朱盟主一定也學了不少天魔捲上的武功?”

“朱盟主對天魔卷連看都不曾看過。”

“那又是為什麼?”

“因為天魔捲上的武功太歹毒,雖然練成之後,可以無敵於天下,卻必將引發武林中永無止境的紛爭。所以朱盟主在第一次被公推為武林盟主後,就要毀掉天魔卷,經過空靈先生等苦心勸說,才算保留下來。雖然如此,他卻從來不曾索閱天魔卷。其實他並不戀棧武林盟主之位,他之所以連任三次盟主而不推託,主要是擔心天魔卷落入他人之手,難免會再度引起武林中的腥風血雨。”苗秀秀道:“這樣說來,朱盟主之前的幾任盟主,都曾習過天魔捲上的武功?”周無塵道:“武林盟主十五年一接,朱盟主連任三次,在第三任上不久,便被四奇所害,如今又已十年過去,算起來已整整四十年以上了,而天魔卷傳世不過才五十幾年,所以在朱盟主之前,只有一位武林盟主,曾習得天魔捲上的武功,好在他早已作古。算起來當今武林,目前已無一人習得天魔捲上的武功。”苗秀秀道:“四奇不是已經習得天魔捲上的四部神功了麼?”周無塵道:“所謂四部神功,是指風、雲、雷、電四種武功,那就是旋風、摩雲、霹靂、閃電四種拳掌與兵刃上的功夫。其實這四種武功,只是天魔卷三十四章一章中的一部份,即便如此,四奇也並沒有完全練成,只是具有七八成火候而已。”苗秀秀只聽得大為嘆,道:“那天魔龍女唐鳳仙,可算得蓋世無雙的一代奇人了。她退出江湖時,還那樣年輕美貌,大概最多不出三十歲,以這樣年紀,竟能研出天魔卷三十四章,當真是羅萬有,蓋代無匹的高人!”周無塵道:“其實天魔卷三十四章,也不可能是她一人研創出來的,很多都是得自前人的絕學,據說風雲雷電四部神功便是百年前首先出現在四位武林怪傑身上,唐鳳仙只是集其大成。其中天魔捲上的不少武功,早就有傳,直到唐鳳仙退隱後,再加充實與整理,終於成為無人不知的武學秘笈。”沈月紅略一沉忖,問道:“晚輩們昨夜在金龍寺遇見的那位白髮婆婆,若當真是天魔龍女唐鳳仙復出,天地教有了她,想除卻四奇,不就完全沒有希望了麼?”周無塵臉凝重,籲一口氣,道:“老朽也不能完全斷定那白髮老婦不是她,武林中雖盛傳她已在泰山自刎殉情,卻並無人發現她的屍體。不過,她既然退隱江湖五十幾年,如今垂暮之年,再行復出,總是不大可能。”沈月紅道:“除了她,誰還有這樣高的武功呢?”周無塵道:“這也就是老朽不解之處。”他頓了一頓,問道:“你們昨夜可看清她是什麼模樣?”沈月紅道:“雖在夜間,但有人手持燈籠火把,晚輩在一瞥之間,只覺她面貌十分姣好,顯得眉清目秀,若倒退五十幾年,不難想見她當的風姿。”苗秀秀接道:“晚輩也看見了,她雖然年紀很老,卻依然很好看。”周無塵道:“老朽不曾見過她,即便見過,事隔五十幾年,自然也大有改變。聽你們這樣說,倒真有些像她了。”苗秀秀道:“那就必須徹底把她的身分清楚。”周無塵道:“其實是不是她,並不重要。”苗秀秀不解,道:“像她這樣的高手,現在又人在天地教,周伯伯怎麼說不重要呢?”周無塵道:“即便不是天魔龍女唐鳳仙,也必是另一位蓋世高手,我們還是照樣要打起神來應付。”鶴鳴道:“依小侄看,我們必須先清楚那白髮老婦的身分,然後再到天地教總壇和金龍寺。”沈月紅道:“晚輩也是這麼想,若貿然前去,再遇上那白髮婆婆,我們很可能一個也回不來。”苗秀秀卻堅持要先到天地教總壇。

鶴鳴安她道:“苗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要救出苗老伯,必須先有萬全的策劃,否則,必定因小失大,我們現在已擄到陶娟娟,四奇還不敢對苗老伯怎樣。若貿然前去,萬一陷入天地教總壇,後果就難以想像了。”苗秀秀聽鶴鳴說得入情人理,也就不再堅持。

周無塵也像在苦思良策,多時才說:“本來我是決定先到天地教總壇或金龍寺的,以便救出苗兄和方兄,再就是探查小兒天雄的下落,朱賢侄和沈姑娘既然有這種顧慮,那就不妨先打聽出白髮老婦的真正身份以後,再採取行動。只是大家住在客棧,總是有些不便,必須先找個適當的落腳之處才成。”沈月紅道:“何不到徐州郊外花大俠那位好友處暫住下來,那裡在山坡上獨門獨院,非常隱秘。”周無塵道:“那裡的主人叫姜東山,我和他也認識,當年也是一位頗有聲各的武林人物,住在他那裡雖然比客棧好些,我仍認為並不十分妥當。”鶴鳴道:“世伯的意思最好到那裡去?”

“令尊的故居南明山莊。”鶴鳴、沈月紅、苗秀秀都吃了一驚。

苗秀秀搶先說道:“難道剛才朱大哥沒向周伯伯提到上次我們隨方伯伯到南明山莊的事?”

“朱賢侄已經對我說過了。”

“南明山莊的周總管,已經暗中歸順了天地教,我們先前不清楚,所以才險些遭到暗算,現在再去,豈不自投羅網。”周無塵若有所思的搖搖頭,道:“你們可能並不知道,周海山是老朽的遠房堂弟,當年他進入南明山莊,還是由我向朱盟主推薦的。朱盟主見他明能幹,又忠心不二,才在不久之後,破格提拔他接掌了總管的職位,沒有老朽的推薦,他怎會有今天。”沈月紅道:“周伯伯是否認為他必能念在同宗和當年提攜之情而改容相見?”

“老朽確實有這種想法,而且他也絕不可能對老朽做出忘恩負義之事。”沈月紅不以為然,道:“您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您對他固然有恩,但朱盟主當年對他,必定更為恩深意重,他照樣忘恩負義投歸了天地教。若周伯伯去找他,他可能表面假意接待,說不定暗地裡會把您送給四奇獻功。”周無塵道:“據我多年和他相處,覺得他一向頗講義氣,至少不會出賣我。果真如你們所說,那他實在禽獸不如了!”苗秀秀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周伯伯,他明明投靠了天地教,而且四奇已公然在南明山莊出現,您老人家怎能不相信他?”周無塵猶豫了一陣,道:“這樣吧,我就情願冒險一次,自己先到南盼山莊去趟,至少他不致當場把我扣押,等我探知詳情後,再通知你們。”苗秀秀道:“周伯伯這樣做,晚輩還是認為太冒險了。”周無塵道:“你們放心,我自會見機行事。”鶴鳴不便強勸,只好問道:“周世伯既然心意已決,小侄也不敢多勸,您老人家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越快越好,今晚是來不及了,明天一早就走。”沈月紅道:“晚輩們在什麼地方等侯周伯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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