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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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的話著實讓桑梓心一沉。跟在她身邊的人,除卻照顧雲蕎的如煙,下剩的就是梨花和水墨。要說水墨是從宮裡來的,總是有兩三分不得信任。而梨花是秦柳氏的人,又知曉細作的動向。說實話,桑梓是比較信任她的。
雖然她知道梨花歡喜蘇昱珩,但總覺得不會出什麼問題。
“你不會說水墨和如煙的吧?”桑梓問的委婉,還是不願相信她要清理的人是梨花。若是幾個月前,她可能一點都不會想到梨花。
因為她和梨花是一繩上的,她不會也沒理由背叛自己。
頭西斜,陽光將茶几上的杯子拉出長長的影子。裴清笑意漸深,仿若是嘲笑她的天真或是她的自欺欺人。
“賢者院裡來了些客人。你應該會興趣。”裴清換了話題,他知道桑梓暫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必要親自證實,才會做出抉擇。所以他不急。
桑梓很快做出反應。
“你這般著急告訴我,是不是和公主有關?”
“是。影衛找到幾個當年公主的羽翼。在前朝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最高官居一品。”
“官居一品?”桑梓眼皮跳了跳,那至少是太公、太傅、太尉以及丞相的官位。
“前朝震驚朝野的‘黑玉案’,你知道嗎?”裴清淡淡的說。
桑梓搖搖頭,“這件案子只些許聽秦柳氏提到過。據說案發後所有證人、證據、證言皆被毀的一乾二淨,不留痕跡。”裴清道:“那黑玉案涉案主謀就是前丞相俞允,也就是當年力保公主的主要官員。公主被謀害後,俞家便被扯進黑玉案中,滿門抄斬。”
“那俞丞相怎麼會…”滿門抄斬,桑梓不難想象俞家垮塌時,俞家人是怎樣的震驚與不解。這就是天家的手段,一旦硬起心腸,人命皆如螻蟻。
“俞丞相是個清官,當年他為丞相時,有不少親信和友人。所以在太妃,也就是當年賢貴妃發難時,他一早便得到消息,又有其門下學生願意為他赴死。這才留了條命。”桑梓久久無言,好半天才說:“即便如此,他能幫我們什麼?去指正太妃的惡行麼?”裴清嘆息,“太妃做的出謀害公主的舉動,難道會留下她的羽翼?樹倒猢猻散,公主是樹,她一倒下,又有誰會去保護這些猢猻?”
“那他…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誰的孩子?”桑梓頓了頓,終究將這件一直深埋在她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葉元氏那口口聲聲的責罵,怨怪桑梓是野種,抹黑了葉家,她想知道真相。
裴清溜眼瞧她的神,那一抹微弱的悲慼刺痛他的心。他明白麵前這個姑娘,是想敞開心來哭訴自己心中的不安與悲傷,可卻不能,現實也不許她軟弱,不許她
小女兒般的天真和嬌憨。這種
迫般的堅強,令人產生憐憫的同時,也有深深的無奈嘆惋。
誰不都是被生活迫著?連他裴清也是,不能放棄復位,不能放棄他的母妃。
“你是葉家的子嗣。”裴清如是說。
很明顯的,桑梓輕輕吐出一口氣,很淡很輕微。卻還是被細心的裴清所察覺。
“那為什麼他們要那樣說?”桑梓突然又緊張起來,生怕裴清反悔說是騙她。
好在裴清正道:“這裡面有個緣故。俞丞相說,當年太妃指使葉威琰討好公主,而葉威琰一直深愛的卻是如今的大夫人白氏。雖然人對公主深情體貼,心卻一直不在。公主陷入溫暖
離的情愛中無法自拔,不但辜負前朝皇帝對她的寄望,也辜負前朝皇后的企盼。但即便如此,皇帝、皇后也不允她的婚事。”
“拖的久了,前朝皇帝又突發舊疾,公主攝政,這是她距離皇權最近的一次。權力的魅力將葉威琰沖淡許多。公主不再沉溺於兒女私情,專心周旋朝政之中。太妃自然著急萬分,慫恿葉威琰扮作侍衛出入左右,強行與公主…”裴清咳了幾聲,桑梓面通紅,已是明白他所指。
“這件事本是宮中秘聞,不想卻散的越來越重。公主德行有虧,太妃黨羽立刻以此為據,反對公主繼承大統。皇帝對公主又氣又失望,病臥在,皇后本就身體虛弱,一氣之下撒手人寰。公主經此打擊,再也無心政事,也散了高傲的心。葉威琰趁此機會尋了空子對公主軟語安
,耳鬢廝磨。公主本就對葉威琰有情,當即下嫁與他。皇帝也因此壓下
言蜚語。但此後一直病著,拖了幾年,直到公主薨逝,也跟著病逝。”
“那為何?”桑梓聽的心頭揪痛。好在母親不知道父親的所作所為,至少在她死前還會覺得幸福。
裴清嘆道:“公主情深意重,奈何所託非人。其中過往,來你見到秦媽媽,親自問她吧。”桑梓默然無語。裴清知道應該給她空間細細消化這些話,便道了擾作辭而去。
梨花照例前來侍奉,桑梓盯著她瞧著半天,瞧的梨花渾身不自在。
“側妃,有什麼事嗎?”梨花總覺得氣氛不對,尤其是裴清走了之後。
“你…”桑梓轉了轉酒盅,微停一停,“不打算和我說什麼嗎?”梨花微訝,“側妃希望我說什麼?”這話回答的欠妥當,桑梓不免冷笑。
“我希望你說什麼?你猜猜看我希望你說什麼。”桑梓第一次這般嚴肅的和梨花說話,梨花自然很是心驚膽戰。她知道桑梓對她好,卻也知道奴才的本分。上頭那個再怎麼說都是主子,既然是主子就有尊卑之別。再好的主子,也會有奪人命的一天。
她只是個奴婢,算得了什麼呢?
這樣一想,不免灰了心。
“奴婢跟著側妃也有子了,奴婢是否忠心,側妃難道一無所覺嗎?”身為奴婢,她的話不夠恭敬,杖責都是輕的。只是梨花在賭,在賭桑梓對她的主僕之情,就算賭輸了,至少有秦柳氏在,她確定桑梓不會要了她的
命。
有命在,才會有將來。
這一席話真將桑梓問住了。裴清說與她要清理門戶,之所以扯了水墨和如煙,就是不願相信梨花是要清理的那個人。要說忠心,她何嘗不是相信著梨花,不然也不會費口舌來問。哪個主子賜死奴婢是需要天大的理由的?
“我也知你忠心。”桑梓忽而笑了,好像之前什麼事也沒發生。
“水墨,拿我的珠串來。”水墨依言捧了來直接遞給梨花。
“梨花妹妹,你瞧側妃多疼你,這串珠子可是珍貴的緊。我可眼紅許久了,到底落入你手中。”那珠串共二十幾枚,都是通體火紅的圓潤珠子。珠串散發陣陣幽香,握在手中溫溫的,當真是個好東西。
梨花趕緊叩頭道:“多謝側妃的賞。奴婢何德何能…”
“你受得起。”桑梓微笑的扶起她,“回去歇著吧。水墨伺候便可以了。”
“側妃…”說的好像是和親妹妹談的話,實則打發了她回去,就是一種疏離。
“梨花妹妹,以往你侍奉的多,今次換姐姐,你該不會是懷疑姐姐侍奉不好側妃吧?”水墨半帶玩笑的說。
梨花忙的解釋,只好悻悻離去。
臨出房門前,桑梓狀若漫不經心道:“那串紅麝香珠可要好生保管,這東西脆生的緊。”梨花身子微顫,珠串自手心滑落,重重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