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心比北風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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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司機來接的，我和宋楚晨並排坐在後座，這次我坐在他左邊，幾次想看看他的手都沒敢有所動作，好不容易車子開到了收費站，經過減速帶的時候一個輕微的顛簸，我眼睛一閉心一橫，終於伸手去拉住他受傷的手，“對…”

“沒關係。睍蓴璩曉”他很快接口，“我知道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聽不進去，既然這麼喜歡跟我說對不起，那好吧，沒關係。”我一愣，立即抵賴:“誰說我要說對不起？我是想問你對我這樣是什麼意思！”他這才看了我一眼:“我對你怎麼樣了？”

“你突然拒人於千里之外，又這麼陰不陰陽不陽地跟我說話…”宋楚晨認真說話的時候其實特別有魅力，可是他這樣對我的時候我只覺得陌生，就是我永遠都靠近不了的那種陌生。

而現在，他認真地對我說:“一一，從今年開始，我監護人的身份已經沒有意義，你成年了，很多事需要自己去面對，作的決定也需要你自己去承擔後果，我只能陪你走到這裡，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

“呵！”我氣息不穩了，“你這麼迫不及待把我送進大學，不惜花重金替我找家教請老師，就是為了早一點擺脫我是不是？何必找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放心！我決不會賴著你不肯走！”

“你明白就最好了。”他居然承認了。

我血氣往上一衝:“停車！”宋楚晨也跟著說:“隨便找個地方停車吧。”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卻看也不看我:“自己打車回去吧，我有事就不送你了。”才大年初一啊，早上起來他還親自去替我煮麵，想到面——我到最後還是沒能吃到的那碗麵也不知道最後進了誰的肚子，早知道他接下來會這麼對我，我就不管他被燙成什麼樣先吃完再說了，現在情況成了這樣，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吃他為我做的東西，那樣的溫暖，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受了。

走了這麼多年，兜了這麼大一圈，到最後我還是回到了原地，終究只有我一個人。

宋楚晨把我扔在了大馬路上，天冷得超乎我的想象，大年初一也沒有出租車，我在呼嘯的北風裡站了好一會兒才邁開步子往前走，心想真是冷啊，這風從我的袖口，衣襬下，領子裡，無孔不入地鑽進我的身體裡，最後走著走著我不覺得冷了，因為這寒意是從心裡蔓延出來的，比北風都冷。

我不想回宋楚晨的家，那不是我的家，更不想回宋家老宅，那裡承載著我整個童年的陰影，可是我還能去哪兒呢…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心空落落的，我覺得邁不開步子了，正在考慮是直接坐在地上歇會兒呢，還是找家賓館休息一下，還沒考慮出結果呢，就被面來的那輛車亮出的大燈給閃了眼睛，模模糊糊看見車子在我前方不遠處停住了，有一個人正從車上下來，我軟軟地跪倒在地上，昏過去之前最後一個印象是，這人的腿好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