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風塵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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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飛鶚不驚得半天說不出話,臉上泛出一層赤紅,目中蘊有怒意。

老者忙搖手道:“裘老弟且慢動怒,老朽還有話說,於洪泉身懷之物,事關老朽一知友之生死,乃不得已而為之,何況於洪泉失物也是竊得乃師之物,一手易一手,又何不可,於洪泉一身武功,久久不敢向老朽出手,也是做賊心虛之故!”裘飛鶚怒意漸漸抑壓下去,他將心比心,自己又何嘗不是劫得葛蓓珊的龍飛令符,但猜不透這老者為何將心中之隱密向自己透

老者又道:“裘老弟你可是懷疑老朽為何對你透隱密?”裘飛鶚中猛震,暗驚老者好銳利的眼力,不點點頭。

老者又道:“老弟!你可知老朽是何許人?雲康就是老朽,你有個耳聞沒有?”裘飛鶚驚得幾乎跳了起來,叫道:“是神偷押衙!”他意起冷麵四傑誤認莫懷遠就是神偷押衙雲康之事。

眼中出一線懾人寒芒,凜凜有神。

裘飛鶚搖頭苦笑道:“老丈真是非常人也,裝龍裝虎,無不真,究竟那廝失物被老丈藏在何處,難道…”他想問真是藏在褲檔裡嗎?無奈礙難出口,也太不恭敬,底下的話說不下去,不兩頰發熱。

雲康雪白的濃眉剔了兩剔,現出詭秘的笑容道:“這失物嗎?就在裘老弟懷中,那是五枚玉錢,用一蚊筋串著!”裘飛鶚不由嚇了一跳,右手飛快地向懷中一揣,觸手果然有異,取出赫然一串玉錢呈現眼前。

他不目瞪口呆,只覺得這雲康宛如鬼魅,放在自己懷中了無所覺,想至此,為自己耳目如此不濟,一陣悲哀的覺泛襲心頭,那執著一串玉錢的右臂,久久不能放下。

雲康知道這少年心中難受,笑語相道:“裘老弟不必難過,老朽這空空手法舉世可稱一絕,不但老弟難以發覺,就是當今武林高人也要為老朽所愚異,方才老朽一聲大喝且慢,使人心神一震,就在這當兒那串玉錢即已放在老弟懷內!”裘飛鶚微嘆道:“老丈真乃乎神技,老丈來此就為著討回這串玉錢?”說著,將玉錢向前一送。

雲康並不伸手來接,苦笑一聲道:“老朽此來別有所求,意借重老弟這身卓絕武功,助老朽一友人出困,只因老朽身受重傷,不得妄用真力,方才那聲大喝,便已氣血翻逆,走回房內行功調息才算恢復!”裘飛鶚沉片刻,才道:“在下這點微末技藝,何濟於事,只要老丈不嫌棄,如需效勞之處,無不應命!”雲康朗聲大笑道:“只得老弟這一句話,便已多矣!”說著,伸手接過那串玉錢,望了兩眼,放入懷裡,長嘆-聲,道:“為此玉錢,奔波千里,身受重傷,僥倖到手,如不得老弟相助,也是枉費心機!”裘飛鶚靈機一動,暗暗忖道:“恩師常彤五年來對馬疾人傷之醫術,曾諄諄教誨,熱記於心,固然天風馬場馬群眾多,目睹常彤治馬醫術,自己耳滿目染,已可得心應手,但人軀傷症未曾一見,然而自己在丹陽鎮上救治諸葛豪一事,可證明恩師常彤醫術明,大約可治癒雲康的內傷也說不定,若然如此,雲康可憑玉錢救回友人,自己也好趕至餘杭,豈非兩全其美!”想罷,遂微笑道:“在下略擅醫理,不知老丈傷勢如何,且容在下瞧瞧,或可一治!”雲康一怔,道:“你能治嗎?”繼而神黠然,搖了搖頭道:“老朽這掌傷普天之下,只有兩人能治,除了發掌之人,另外一人已在江湖上杳無信息,諒魂歸墟墓了,計算歲月,老朽只能活上半年,唉,要辦的事太多了,可惜天不假年,徒呼奈何!”言時,雙眼微紅,老淚滴。

裘飛鶚不惻然,道:“雲老丈俠昭月,義薄雲天,定能化兇為吉,但不知所指久未在江湖面者為誰?”雲康嘆息一聲,道:“裘老弟未必能信,其人是神州九內的催命判官桑丹三,醫追華陀,手到成,但桑丹三生具怪僻,喜怒無常,縱然活著在世,也不見得肯治我掌傷!”裘飛鶚先就心有所備,二次聽到桑丹三之名,益發肯定了就是常彤,聞言笑一聲道:“老丈就以為世上沒有第三人嗎?”神偷押衙雲康先是一怔,繼而大笑道:“江山代代有奇人,老朽怎可小看老弟,掌傷就在氣海上,不是老朽功力深厚,這條命早已不在人世了!”忽然,門外響起一聲陰側側的冷笑道:“雲老賊!滾出來!”雲康面一變,望著裘飛鶚悄聲道:“老朽不能妄用真力,老弟如不厭棄請代出手如何?”裘飛鶚遲疑了一下,概然應允,身形疾閃,掠出室外,只見兩個面目陰森背劍道人與鼠眼閃爍的於洪泉在簷下,衫袖飄飄,凝視著自己。

裘飛鶚道:“兩位道長來此有何賜教?”右側道人冷冷道:“貧道微山湖老君觀妙悟,妙靜,需會晤雲康老賊!”裘飛鶚尚未答話,雲康已邁步走了出來,朗聲大笑道:“兩個牛鼻子,老夫與你們素無怨隙,找老夫何來?”妙悟道人陰陰一笑,回頭問於洪泉道:“就是他嗎?”於洪泉點頭道:“正是他,一點不錯。”妙悟又起了一聲陰惻惻的怪笑,道:“於老師!貧道猜得不錯,正是鼠偷雲康!”語聲一頓,又獰喝道:“雲老賊!趕快將於老師失物送上,貧道體念上天好生之德,或可饒你一命!”雲康不怒反笑,緩緩道:“我雲康雖具有神偷之名,例有三不出手,首為忠臣孝子樂善好施的人,就是有奇珍異寶,老夫不但不偷還要保全,其次是黃白世俗之物,老夫不屑一顧;三為寺廟道觀之供品例不出手。敢問牛鼻子,姓於的可說出何物失竊嗎?若它的來路不正,無主之物,老夫偷來有何不可?”於洪泉不由面一變,大喝道:“師門信物,怎可說是來路不正,無主之物?”雲康微微一笑道:“那麼老夫面令師,瞧瞧他有何話說?”於洪泉雙目怒焰暴,欺身撲上,右臂一揚,已將背上一支寒角短戟拔出。

一招“飛星掩月”划起一道寒芒逕向雲康腹結刺去,雷厲閃電,巧快無比。

裘飛鶚知道雲康身負重傷,不能拼搏應敵,早有準備,見於洪泉戟招一出,便雙足一錯,移宮換位橫在雲康身前,視前招於無睹,右手竟出一招“陰陽顛倒”手法“幻雲百態”飛晃而前朝丁洪泉“天府”戳去。

於洪泉大吃一驚,暗道:“那有如此不顧命的人,存心兩敗俱傷。”當然,於洪泉保命要緊,身形一仰,寒鐵短戟飛撤,改向戳來手臂削去。

那知一撤之下,右臂猛震,只見寒鐵短戟已被裘飛鶚抓住,不由膽顫魂飛。

裘飛鶚一把抓住戟身,右腿飛踢而出,只聽一聲淒厲慘嗥,於洪泉身軀被蹋出丈外,砰地墜地,已然昏死過去。

兩道人見狀暗暗驚心,裘飛鶚出掌、奪戟、飛腿,動作縱有前後,但迅快如電,簡直是一氣呵成,猛地雙雙拔劍,飄身退出三尺,平劍當,妙悟道:“施主武功不凡,貧道二人想領教幾招!”雲康接口道:“光天化,眾目睽睽,兩個牛鼻子不怕有驚世駭俗嗎?依老夫之見,今晚三更時分在九里山黃沙崗印證如何?”妙悟冷冷地瞧了雲康一眼,道:“貧道豈能輕信於你這緩兵之計,待貧道一走,你就鴻飛冥冥…”雲康大喝道:“老夫向不輕諾,言必有信,眼前老夫不出手,你們也未必能勝得我這老弟!”兩道人同哼了聲,轉身抓起於洪泉,雙雙躍上屋面,穿空掠去,眨眼無蹤。

雲康望著裘飛鶚,目驚詫之,噴噴稱賞道:“老弟方才這一手詭奇稱絕,我這老哥活了一大把年歲,竟沒瞧出你如何抓住於洪泉的短戟?”裘飛鶚謙虛笑道:“在下末學晚輩,還請老丈指點!”雲康呵呵笑道:“不言其他,我這老不死的一條命總是老弟救回來的!”說至此,忽顏容一正道:“老弟口口聲聲稱我老丈,莫非瞧不起我這鼠竊老哥哥嗎?”裘飛鶚只好改口稱呼。月湧中天,寒星明滅,九里山黃沙崗上如披上一件輕紗,往常有種幽美的恬靜的意境,但此際已值晚秋,西風捲起衰草黃塵,逐天飛舞,樹濤如海,呼嘯之聲不絕於耳,枝葉搖晃,宛如千重魅影,清冷月映照下,令人有說不出陰森恐怖之

兩條矯捷如電的身影,竄上黃沙崗,略一停頓,便向一株虯枝蒼松上雙雙拔起,一閃而隱入濃郁密葉中。

稍停,鬱葉內忽傳出神偷押衙雲康低沉的語聲:“裘老弟,微山湖老君觀劍學獨步江湖,與崑崙大周天乾坤三十六劍術有異曲同工之妙,雙劍合璧威力奇大,老弟如要與兩個牛鼻子動手,一定要施展全力猛攻,切不可讓他們有緩手機會!”月透入松針中,隱隱只見雲康及裘飛鶚兩人共坐一虯枝上,目中神光如寒電利芒。

裘飛鶚點點頭道:“小弟曾隨家師習劍,只覺劍學難在駁氣,不能收發由心,是以屢學屢綴,意廢棄,但家師勸說練劍不在速成,宜多參悟觀摩,夕揣摩,始克有成,小弟總認為今生無法練得登峰造極,不如藏拙為妙,依雲兄所言,微山湖劍學這等玄奧,定非虛假,小弟今夕得大展眼界藉資勸摩!”雲康望了裘飛鶚一眼,道:“老弟你是否徒手拼搏支利劍嗎?”裘飛鶚道:“於洪泉那支寒鐵短戟尚可應用!”雲康點頭不語,銳利雙眼不時環顧四外遠處。

冷月朦,寒風拂林,濤音如,黃塵穿林湧出,漫漫無際,此刻黃沙崗景象,充滿了肅殺淒涼。

突然,隨風飄來數聲銳嘯,山谷回應,放曳雲際,在這月夜荒巔中,使人不寒而慄。

只見黃沙崗盡頭處現出五條人影,來勢電疾,眨眼就到了雲康裘飛鶚兩人存身處不遠。

四個背劍道人一排而立,於洪泉手持一柄雁翎刀,閃爍鼠眼頻頻察看四周。

一個陰陰之聲騰起:“三鼓已到,雲老賊及那小賊尚未見其來,不要是中了老賊緩兵之計!”只聽妙悟道:“未必,雲老賊素重信諾,怎可輕於失信,何況當時小弟與妙靜師弟兩人勢孤,只好應允,妙空師兄倘使你在當場,也與小弟同!”妙空道人鼻中哼了一聲,冷冷道:“這串玉錢與我們關係甚大,何況我們微山湖老君觀弟子從未有不戰而退的人,妙悟師弟!你是開此例之第一人!”其聲陰森恐怖。

顯然妙悟道人被責斥得不敢出聲,崗上再度呈現寂然。

忽見四道人身後掠起一條人影,一鶴沖天,疾逾鬼魅,微晃即逝,杳然無蹤。

妙空道人猛覺得身後一輕,反手一掠,原來背後長劍已不翼而飛,不大變,忙道:“好老賊!”其他三道人聞言一怔,同時別面注視妙空道人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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