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郎如柳絮太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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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樣的夢境,夢中,他說著相同的話…
我知道你的希望。你告訴了我。
雪原上起大風,絨羽似的白花狂亂地飛舞,她想見他、想瞧清他的模樣,風與雪不再阻撓她,反而順遂她的願望,捲起她的身軀,將她帶到他的面前。
她見到了他,在這好長好長的夢裡,她終於見到的這個男子,有一雙全世間最閃耀的眼瞳,青藍的火、青藍
的寶石,她記得的,它是一匹大狼,只有那頭美麗的猛獸才有的美麗目光,渾身的玄黑
與天地問的皓白相映,它是那匹奇異的黑狼。
我是壞人,也是你的大狼。
是誰對她說!
曉書由幽思中轉回,右手緊握住前的獸牙墜子,左手觸了觸臉,發覺臉頰好燙,下意識氾濫起一股羞澀情懷,也不知為了什麼。
“小姐,你問阿俊和福哥嗎?”香菱丫頭清脆的聲音穿進來,她邊收拾房間邊說著:“早上我見著他們啦,兩人都好好的,沒病沒痛呀,他們說昨
送小姐外出,回來天已晚,倒頭便睡了,啥兒事都沒發生。”她彈了彈棉被和枕頭,唔地一聲又道:“對啦!有件奇怪的事哩,阿俊說他昨晚作了個好可怕的夢,說出來後竟和福哥的夢一模一樣,夢見替小姐扛轎子時,教兩個惡人砍了一刀,他們倆說得活靈活現的,好似真的發生過,咬咬,難道轎子扛多了,就會作道亂七八糟的怪夢嗎?可憐阿…”不是夢,絕對不是。有人救了他們,也救了自己。
曉書擰著眉,她彷佛忘了很重要的一段,記憶在跌下轎子,經過無數的翻滾之後,就變得真真假假,虛實莫辨。
一頭狼,一個男人,獸化而成的人的軀體。
她受得到他雙臂之間的溫暖堅定,牢牢橫抱住自己,如同護衛著易碎的珍寶,還有那拂過耳畔的沉啞低語…
我是壞人,也是你的大狼…
天呵…他、他真的這麼說!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哎呀,小姐…”香菱的聲音再次入她昏亂的思緒,她抖著一件殘破的披風,上頭的白顏
沾著幾處髒活。
“小姐,你昨晚出啥兒事啦!怎麼一件好好的披風得這模樣!你跌倒了!摔跤了!難怪你昨兒個神神秘秘的,吩咐人家準備熱水沐浴,臨了又把香菱趕了出去,怎麼也不要我幫。咬咬,你是不是跌傷了?讓我瞧瞧,我、我不告訴老爺和何
孃便是。”她緊緊張張地過來,對著曉書又摸又探的,上上下下地檢視。
“咦!”全身好好的,臉蛋光滑,手臂無傷,腳也沒事。完整無缺。
曉書怔住了,經香菱提起,記起自己該要有傷才是,可是昨筋骨上的疼痛竟一夜間完全消失了,連傷痕也未曾殘留。
還有一件事更教她錯愕…
“香奏…”她細細喚著,有些可憐,有些怕聽到解答,可是不問不行。
“昨兒個我要了熱水,自己淨身沐浴嗎?”
“是呀。”香菱點點頭“小姐說要浸泡一會兒熱水,催著人家離開,香菱還提醒您睡前得吃酒釀敲敲蛋呢,咦,蛋殼呢?”她彎身在桌下尋找,底下乾乾淨淨的“小姐,您連蛋殼都吃啦!”
“你、是你幫我…幫我脫下衣衫嗎?”沒理會她的問題,曉書忽地握住她的手臂,眸中閃過一絲慌張,語氣不由得促了起來。
“小姐不是自己脫下了嗎?您說不要我幫忙的。”
“我、我說的…”她說了什麼!突地,一張獷的面容躍入腦海中,靜謐的笑戲訝而捉
。天啊!又是他!
他、他還對自己做了什麼!曉書嚇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眼前一花,整個人幾要暈厥,他到底是人?是獸?還是鬼?為何這般糾纏她?他、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小姐,沒事吧?臉好難看呵。”香菱五
手指在她眼前晃動,想將她的神智喚回。
“會不會昨夜太晚回來,在半途衝犯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阿俊和福哥作怪夢,連小姐也不太對勁兒,我瞧啊,得稟報老爺請個道長回來作作法、收收魂、定定驚。”
“香菱,不要胡亂嚷嚷,我沒事。”她幽然嘆著。
香菱待說些什麼,門外來了另一名丫鬟,福了福身道:“小姐,今天前廳來了貴客,老爺請小姐出去一下。”
“知道是何方來的貴客嗎?”曉書問,不太願意前去,有些心浮氣躁。她許久不曾如此,該說她的個不輕易如此,是淡如清水,信守無
則剛。現下卻對一件事、一個人渾沌不清,追尋不出脈絡,愈亂愈急、愈急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