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求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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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家裡太窮了,讀小學時買不起算盤和字典,現在我還不會珠算、拼音也學得不好,以至於打字時找不準發音。”我對即將上大學的兒子說著自己求學的艱難。

“那是啥時候,現在誰家還困難到哪種程度,不可思議。”兒子漫不經心地邊說邊看足球賽。

“你把讀書時的艱難向兒子說說,讓他也知道知道”做家務的子對我說。於是我撿幾段讀書往事向兒子說了起來。

我讀初中時“四人幫”還沒有打倒,我的堂哥和我同班,初中畢業那年,他爸四處打點他上了當時的“五七大學”而同是富農成分的我卻因父親活動能力差、只能輟學在家,後來去了一所離家三十多里的民辦高中,住校讀書,每週六翻三道山樑才能到家,週再背上小米口糧和媽媽做的玉米餅子、鹹菜瓶子原路趕回學校。一年後的一個冬天學校因我在《澤東選集》的封二上用黑鉛筆畫了一個紅太陽、召開全校大會上批判我,我憤而退學回家。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那是一段灰暗的子,為了逃避家庭成分我到一百公里外的貧農家裡當了養子,之後才開始了高中學習。養父家離中學十五里路,同村別的孩子住校讀書,養父家裡窮我只能走讀,每天兩頭不見太陽,最為難的是學費不能按時,書本不能按時領,有時吃不飽飯,每年五六月份家裡的口糧沒了,東拼西借地維持生計,沒有的時候中午只能跳到學校牆外面餓著肚子去背書,就這樣我度過了生活貧窮而學習富有的高中生活。

這時兒子聽得有些入耳,他驚訝地問道:“爸爸,這不是小說吧?”唉!什麼小說呀,那個年代許多農村孩子的求學生活都是這樣。

“四人幫”倒臺後,國家恢復了高考,一九八零年我考上了大學,家裡依然沒錢供我上學,我大姐給了一氈子、二姐給了一褥子,母親做了一被子,借了三十五元錢、一個人扛著行李擠公共汽車經縣到市,然後拿著沒有座位的火車票、站了一天一夜,一路上吃了一頓飯、花了三錢,火車票花了八元二角錢,總算來到學校,暑假打工掙學費,四年後畢業走上了工作崗位,走向了新的人生。

“老爸?那時真的那樣困難呀?”兒子不解地問。

為了讓兒子有一點切身受,一週後我和兒子來到了農村老家,在家的哥嫂接待了我們,哥哥家種地沒有了各項稅費,每畝地還有補貼,現在已經是村子裡的十萬元戶了。據哥哥說,四十幾戶的小山村,存款五十萬元的不下三十戶。高興啊!這是三十年前家鄉人做夢都不敢的。

父母去世後我已三年沒回家了,家鄉新月異。前些年退耕還林的群山鬱鬱蔥蔥,二十幾年前的光山禿嶺消失了,上高中時翻山的小路不見了,我領著兒子循著原來走過的山路向當時的學校走去,一個半小時後我們翻過兩座山樑,在翻第三座山時、山下的村民告訴我們,山上的路長滿了松柏和雜草,實在沒法走了。我們只能搭小公共汽車來到了那所民辦高中,此時的校園變成了木材加工廠,學生們全到鄉里中學就讀去了。

之後,我帶著兒子到了養父家的那所鄉中學,曾經的平房教室已經全部變成三層樓房,校園裡草長鶯飛,花團錦簇,比城裡的學校還優雅氣派。養父家原來的鄰居全部蓋起了青磚瓦房,家家面貌一新。那天我本想請高中的同學們聚一聚,可是老同學們說什麼也不讓我破費,把能找到的高中同學喊到鄉里最好的飯店,大家一醉到深夜才慢慢地散去。

第二天中午,我和兒子乘坐航班來到我曾就讀的大學裡面,二十四年過去了,母校早已今非昔比,幾公里的大街兩面高樓林立、門庭若市,全是母校的新建築,學校過去一千三百師生增加到了三萬三千多,建成了211大學。奇蹟啊!真是奇蹟。跟隨我的兒子也許覺不到什麼,可一路上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借改革開放的東風走向大學走向新生活的我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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