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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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麼了?冷臉不見了,縈繞在他身上的冰冷氛圍也不見了,好像一掉冷然,他整個人就都空了,空得令她不安。

她摸上他的臉,不同的是,她牢牢箝住,然後—叨的一聲,額頭撞額頭,撞得兩人同時往後一震,連椅子都帶輪地滾了兩圈。

冷鷹玄按著額頭,錯愕得忘了要和她保持距離,脫口問道:“你做什麼?”撞人的汪楚嫣反而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眼前飛過幾萬隻小蚊子,亂七八糟的一片黑,抱著又痛又暈的腦袋,哀聲慘呼“你的頭怎麼那麼硬?討厭啦!好痛、好痛,痛死人了啦!嗚嗚…”到最後甚至痛出了幾滴眼淚。

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嗎?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抱頭哀叫的她。那一下撞得可不輕,他到現在都還有點耳鳴,不過額頭痛是痛,可很明顯的,比她好多了。

不曾有人這樣對待他,事實上,她是第一個在他的冷臉冷語下還能繼續說話的女人,也是第一個敢碰他的女人,更是第一個敢如此“侵犯”他的女人,向來冷靜超然的腦袋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下,不得不宣告失靈。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大手輕輕拉開她摀在額頭上的手,查看她的“災情”汪楚嫣抬起頭,淚光點點的大眼瞅著他,神情遊移不定,好一會兒後,她才不確定地問道:“你沒事吧?”

“嗯。”他淡瞟她一眼,大手覆上她額頭。

她定定地看著他,直到確定令她不安的空緲已自他身上退去,才放下心的吁了口長氣“呼—嚇死我了,你剛剛好恐怖,好像快飄走了耶!”冷鷹玄這才明白她怪異的舉動所為何來,他沉默地盯著她的發頂,拒絕去想那時的失常代表什麼。

察覺附近的氣氛似乎又僵了起來,她識相地轉移話題“怎麼你老是在幫我降溫?”他冰涼的手舒緩了腫包的灼熱,她慵懶地閉上眼,低低嘆息“好舒服。”好想睡…

小鼻子突地皺了皺,她困惑地半睜開眼“你的手怎麼這麼冰?”簡直像死人的手,用來冷敷是再恰當不過,但若說擁有這種溫度的是一隻人手,就有點恐怖了。

抓下他放在自己額上的手,秀眉擰了起來“真的很冰耶,你中午沒吃飯嗎?”小手握住他的大掌,反覆,小嘴一撇,拉開老媽子式的叨唸“少爺,你不知道保暖的重要嗎?保暖的第一要件就是吃飯,吃得飽飽的,就不會冷啦,不然,多穿幾件衣服也好,手這麼冰,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冰敷大隊啊?”手被她抓住,冷鷹玄反地想回手,可一見她擔憂的小臉,卻怎麼也動不了,聽著她荒謬的論調,心中好笑之餘,更被她真實的心意動。

他今年三十二歲了,卻被她當個孩子似的,受著手上幾近魯的動作,久違的笑紋緩緩浮現,不再只是眼兒彎彎,而是整張臉都在笑,笑意也帶起暖意,蒸融他渾身的冷然,整個人散發出風般的宜人氣息。

“厚!怎麼不熱?”她得手快酸死了,怎麼他的手還冷冰冰的?

“我的體溫天生比一般人低。”低沉的聲音裡彷佛盪漾著愉悅。

汪楚嫣不解地看向他。他很開心?柔和的笑意軟化了僵冷的臉部線條,看上去溫文爾雅、脫俗出塵,仙人般飄逸的神韻整個散發出來,簡直像換個人似的,僅只一個笑容,竟能讓他起了如此大的變化?

她呆呆地看著他,心頭酸酸、癢癢的,想跟著他一起笑,可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卻將她的嘴角重重扯下“你很少笑吧?”他的笑臉近在眼前,但她發現那眼角、嘴邊的笑紋恍如新生,輕淺而飄忽,想起他的綽號,她更加相信自己的新發現—這是一個笑容鮮少的男人。

雖然嚴格說起來,他常不常笑,本就不關她的事,但不知為何,她竟替他到難過。

冷鷹玄凝視著她,笑臉倏地消失,神複雜,薄下意識地抿起。

她為何難過?為何能對一個認識不到三天的人付出如此真切的關懷?

纏的視線中,兩隻小小的手使盡全身力氣包覆冰涼的大手,試圖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他。

大手一僵,猶豫了一會兒,而後輕輕一翻,覆上那雙用力得泛紅的小手。

*********

“邀請函收到了?”趙領陽神怪異地瞄瞄葛遠重。

冷鷹玄臉一沉,語調冰冷“能不收到嗎?”梆遠重卻是樂得很“他也六十了吧,呵呵,今年肯定會特別熱鬧。”他等不及要看好戲了!

子訂在什麼時候?”趙領陽問道。

冷鷹玄繃著臉“下禮拜二。”厭煩的語氣表達了對此事的深惡痛絕。

梆遠重見他臉不善,笑得更開心了“別怕,我們約好了一起去的,要是有人找你麻煩,我們絕對會幫你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過分熱切的表情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看著他聲俱佳的熱力演出,趙領陽好笑地直搖頭,他轉向冷鷹玄,濃眉微擰“你搬出來以後,除了每年參加老傢伙的壽宴,就沒再回去了吧?你真要放手讓他們霸佔『你的』房子?”

“我會去。”冷鷹玄一頓,眼底飄起小雪“但那房子對我來說,無關緊要。”他斜睨葛遠重,那傢伙正在對他擠眉眼“今年又是哪一家?”五年前父親過世後,他的叔叔冷碩就一直在幫自己物結婚對象,說得好聽是關心,其實是深信血緣會導致相同的結果—他會重蹈父親的覆轍,娶個敗家的女人進門。即便自己本不像父親一般風,但他仍是堅信父子倆會同個樣兒。

不堪其擾的他乾脆另尋住處,但那老傢伙仍會不時“建議”他該娶哪門千金,並派人送來他認為是賢慧德淑的女人名單及身家資料,而每年的這個時候,他的“關心”就特別煩人,不只派專人送來邀請函,還會打電話騒擾到他答應回去一趟為,今年更多了這兩個好事的傢伙,一直勸他去,不知在搞什麼名堂。

趙領陽不自然地別開眼,葛遠重則是聳聳肩,一臉的“莫宰羊”

“不知道,老傢伙沒跟你說?”好戲得壓軸才行。

他眼一瞇“你又想搞什麼?”愛管閒事的他絕不會一無所知。

“沒什麼。”葛遠重又是聳肩,隨即笑得和藹可親“反正你鳥都不鳥那些人,是誰都沒差不是?”呵呵,不過,今年的對象可能會讓他跌破冷漠的面具…

“對不起。”汪楚嫣立在他們八步之外,手上抱著包包。

她快速瞄了眼冷鷹玄,而後將視線定在葛遠重臉上,怯生生地問道:“我可以下班了嗎?”在他們進來之前,她好像對他做了很曖昧的事,害她現在羞得不敢看他。

梆遠重狐疑地瞄瞄冷鷹玄,卻見他像個沒事人似地在喝咖啡“怎麼問我?你的老闆是他吧?”她幹麼一副小媳婦兒的畏縮樣?

汪楚嫣不解“我是你的特助,不是嗎?”雖然她覺得她不像特助,反而比較像打雜小妹,不是送文件就是泡咖啡,偶爾還身兼總裁的玩具。

“喔!呵呵,對對對,我的特助嘛!”他的俊臉閃過一道詭異光芒“你當然能下班了,下週見了。”她得到答覆後頓了頓,僵硬地轉向冷鷹玄和趙領陽“總裁、副總裁,我先走了。”冷鷹玄瞟她一眼,眼神裡有著不悅。

趙領陽忍不住好笑地問道:“你很怕他?還是你習慣站得遠遠的跟人說話?”她言又止,偷偷看了冷鷹玄一眼,尷尬的小臉隱隱透著紅暈“那個,我、我先走了。”說完便慌慌張張地跑出辦公室。

“你對她做了什麼?”望著那逃跑速度快得像是股著了火的背影,葛遠重的狐疑再起“她怎麼不敢看你?”冷鷹玄抱冷哼“我怎麼知道。”他才想問咧!突然跑來攪亂他的心緒,又突然神經兮兮的,他哪知道她那異於常人的腦袋在想什麼。

“唉!對著一張冷臉,再熱情的女人也會腿軟。”趙領陽無奈地一語帶過。

不過,冷鷹玄卻對他的話抱持懷疑,就以前的經驗來說,是這樣沒錯,那些想巴上他的女人在碰了幾次冷釘子之後,全打退堂鼓了,但她偏偏不是這樣,不僅對著他的冷臉還能扯出一籮筐的話,就算他毫無反應,她還是能滔滔不絕地說下去,甚至敢對他“施暴”一想到她抱頭哀叫的苦瓜臉,他不笑了。

最初他只是被那雙靈動的大眼、酷似哈利的神韻給引住了,才會破例主動去接近一個人,但她那一撞,已撞出太多東西;她對他的關心、他對她那份心意的動,以及錯愕間因她而生的動搖…

“鷹玄?”葛遠重驚疑的聲音打斷他的冥想“你知道你在笑嗎?”太久沒看到他的笑臉了,不有點骨悚然。

瞬間,笑臉不見,冷漠的面具重新上陣,又是眾人悉的冰塊先生。

“唔,他上次笑是什麼時候?”趙領陽摸摸後頸,覺得背後涼涼的。

“兩年前,老傢伙生病住院那次?”葛遠重認真回想著“沒人來煩他結婚的事,他樂得清閒,笑了幾次。”

“那是冷笑吧?跟剛剛的不太一樣,他是這樣—”趙領陽拉出一個溫柔的笑臉“有夠噁心的。”說著,他猛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兩人像在唱雙簧似的,一句搭過一句,冷鷹玄臉上泛出他不曾受過的熱度,白皙的臉頰浮現令兩人更加驚疑的淡淡紅暈。

梆遠重審視著好友不自在的神情,詭異地笑了“可喜可賀!有人心動了。”小狽狗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不過是想抓她來把鷹玄吵到翻臉,沒想到竟變得這麼有趣!

冷鷹玄霍地站起,走向辦公桌“沒有的事。”他不認為那代表男人對女人的心動,而是…對光明和溫暖的渴望、對年輕而歡愉的生命的欣賞,因此他很清楚,那絕對不等於好友說的“心動了”偏偏葛遠重對冷鷹玄口中堅持的“沒有的事”特別有興趣,只見他一臉詭譎,對著趙領陽的耳朵窸窸你了好一陣,然後,詭笑的人變成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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