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狀元郎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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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郎賣不光彩,斷袖娶男易遭非議,阿惟並非不在乎這些,他只想把子過得更好更踏實,比起旁人的看法豈不更重要?”寶琴低頭不語,許先生柔聲道:“你好好想一想罷,若實在不願意便告訴我,阿惟絕不敢為難你。”寶琴獨自坐在廊下,撿了樹枝隨意在地上塗畫。過了半晌,他拍拍手站了起來,一旦想明白,便不再煩惱,卻忽然想去鋪子裡看看李惟做生意的樣子。

寶琴繞到前院,探頭望見李惟正裝了塊腿放進一個胖婦人的籃子裡,又趕緊縮了回來,不知李惟願不願讓別人瞧見他。

“偷偷摸摸做什麼?”李惟送走客人,回頭笑問寶琴“替我倒杯水來。”寶琴努了努嘴依言照辦,遞了水盅給李惟,卻道:“我同你成親,但你要把身契還給我。”李惟笑起來“你算盤倒打得好,成!你人都是我的了,我還要那薄紙片兒做什麼?”寶琴大喜,李惟答應得太快,不由疑道:“你不怕我跑了?”李惟聞言大笑“那也要你跑得成才行。”寶琴喜滋滋的,連李惟賣的樣子都看得順眼許多,臉頰上出兩個酒窩。李惟笑看他一眼“中午要吃什麼?我來做。”寶琴愣了下“我、我想吃排骨。”李惟拿刀面敲了敲豬背上頂好的兩塊“好,我替你留著。”中午,李惟收攤後,下了一鍋麵,招呼許先生和寶琴在飯堂一起用膳。

細滑順溜的麵條,碧油油的菜葉,最上面壓著一塊沉甸甸的排骨。醬汁濃郁鮮美,香蔥焦脆誘人,一口咬在上,滑多汁,吃得寶琴恨不能生出兩條舌頭。

李惟伸手拭去他臉上油漬“吃慢點,又沒人搶,怎麼和餓死鬼投胎一般?”寶琴捧著碗瞪他,含糊不清道:“走了那麼多路,早餓死我啦。”李惟輕輕敲他腦袋“不許邊吃東西邊說話。”許先生含笑看著二人,放下筷子道:“你們先慢些吃,我出門買點東西。”最後,寶琴吃了兩塊排骨,心滿意足地摸著肚皮。李惟領他去了西廂,叫他收好行李,指了榻道:“往後你便睡在此處,待會兒我尋大點的被子來。”寶琴微微紅了臉,兩個人睡一被子麼?隨即又怪自己明明青樓出身,還那麼大驚小怪。李惟邁過門檻,指著對面東廂道:“那裡本來是我爹的屋子,如今許先生住著。”他又帶寶琴到了堂屋“這裡不常用,家裡也沒什麼客人來往,只放著我父母的牌位,往後跟我每來上柱香。”二人在府中轉了一圈,又回到西廂,李惟抖開被子“你要睡一會麼?今天起身早,昨晚又睡得不好。”寶琴捏著簾,低聲道:“我昨夜…後還沒洗過身子,怕髒你。”李惟恍然道:“是我考慮不周,來,我教你生火燒水。”兩人在柴房鼓搗了好久,李惟才教會寶琴生起爐子,又在院中打了井水,最後在屋裡支起浴桶,抬了開水和涼水各兩桶。

李惟替寶琴尋出一套舊衣,擱在頭“這是我從前的衣服,你大約穿著合適。屋子沒爐子,水冷得快,你快些洗。”他關門離開,寶琴調勻水溫,飛快除了衣物,瑟瑟發抖地跳入桶中。

熱水舒服,叫他一時懶得動作,眼角瞄到榻,忽然想起李惟昨夜的樣子,不由浮想聯翩。一想到今夜要和李惟同共枕,還不知該是怎樣一副纏綿,寶琴仔仔細細將自己裡外洗了乾淨,直到水半冷不熱,才戀戀不捨地出來。

寶琴穿了李惟的舊衣,除了袖子略有些長,果然很合身。他擦乾頭髮攏在一邊,一開門,卻見李惟在院中劈柴,弓著背掄起斧子,手臂上的筋隔著衣衫都能看見。

寶琴頓時有些喉嚨發乾,汗水從李惟額頭滴落,竟叫他覺得比昨夜華服緩帶的李惟更好看。***李惟瞧見寶琴出來,笑道:“洗完了?”他放下斧子,和寶琴一起把浴桶搬了出去。剛剛收拾完,便聽見前院一陣動靜,卻是許先生回來了。許先生走到院中,微笑看向二人,手中捧著一大堆東西,用大紅綢子包了起來。李惟一愣“先生這是…”許先生道:“我讓對街的張半仙算過了,今宜嫁娶,置辦了這些物什,你們今夜便把堂拜了罷。”李惟失笑,怎麼許先生比當事二人還要著急,再看寶琴,面上淡淡一層羞赧,並沒有勉強的神

既然三人都無異議,便分頭佈置起來。許先生去門前窗上貼喜字,李惟將父母排位供放在大堂桌上,寶琴拿了雙喜燭擺在西廂。

待吉時將至,許先生在前門放了串炮仗,催促二人換上喜服,正式拜堂。寶琴擺著身上的紅衣,再看看李惟,真不知許先生從哪兒來兩套新郎服。

他不是女子,自然沒有蓋頭,李惟一手牽著他,一齊邁進了堂屋。許先生帶笑站在一旁,充當喜娘,先拜屋外的天地,再拜桌上的高堂,最後夫對拜。

李惟拉了寶琴,走到許先生跟前,跪了下去“先生,請受學生一拜。”寶琴的心裡也許先生,不但好言勸他跟了李惟,也花盡心思替他辦一個像樣的婚禮,這個頭磕得心甘情願。

許先生連忙將二人扶起,嘴裡喊著不敢當。李惟笑道:“一為師,終生為父。大婚之拜父親,先生大可安然受之。”許先生微微紅了眼眶“你那麼孝順,只可惜你爹無福享受。”今天是李惟的好子,他也不再多說,綻開笑顏,將一對新人送入了房。屋裡的喜燭已經點起,照得一紅綢被面十分醒目。寶琴坐在邊,心撲通撲通亂跳,李惟端了兩杯酒來,笑道:“跳去掀蓋頭,杯酒還是要喝的。”兩人坐得極近,手臂繞過手臂,李惟身上的溫度似全要跑到寶琴臉上。他放下杯子,拼命拿手掌扇風“先生買的什麼酒?怎麼喝了一小杯便上臉?”李惟也不揭穿他,微笑道:“時候不早,我們歇息罷。”寶琴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心中狂罵自己沒出息,面上卻沒辦法不彆扭。

他解了外衣,鑽入被中,被冰涼,冷得他簌簌發抖,下一刻李惟溫熱的身子便靠了過來,叫他不由自主地湊近。李惟輕笑一聲“怎麼冷成這樣?”卻從背後擁住了寶琴。寶琴按捺住期待和心慌,等了好久,李惟卻沒有絲毫動作,難道他說的歇息當真便是歇息?

寶琴沒來由有些失望,李惟昨天要了他好幾回,他以為今夜就算不抵死纏綿,至少也會幹柴烈火,心下失落,連肩膀都微微垮了下去。

李惟的低笑從腦袋後傳來“你亂七八糟在想些什麼?今天走了那麼多路,又累了一整,該早些休息才是。你既已是我的人了,還怕我喂不飽你?”寶琴臉上一燙,幸好黑暗中無人看見。什、什麼狀元?說起俗話來還真是個賣的!好像他慾求不滿似的,混蛋!他暗自罵了李惟一通,心裡卻隱隱發甜,轉過身來面朝著李惟“你…”就算不歡好,今晚好歹也是房花燭夜,絕不能就這麼糊塗睡了過去。寶琴想對李惟說些什麼,但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來。你要好好待我…不行,太過示弱,自己又不是女子。

你不許欺負我…哎呀,更不像話了。你以後要聽我的話…好像說反了…蠟燭已被吹熄,夜中李惟雙目微微泛著亮光,似乎正含笑等著自己的話。寶琴豁出去了“你、你放心好了,這個家裡有我,以後定能幫你賺到許多銀子!”李惟哈哈大笑,親上那張誇大話的嘴,連糾纏許久,嘆息道:“那再好不過,看來我是拾到寶貝了。”寶琴被李惟的動作吵醒,屋內沒點燈,冬天清早天昏暗,他睡得糊,還以為在風苑中,抓了把李惟的袖子“客官要回去了麼?”李惟早起做開店準備,聞言哭笑不得,狠狠捏他的臉“白眼狼,忘得光。”寶琴嗚了兩聲,卻又睡了過去。待他再醒來,天已經大亮。寶琴一骨碌坐起,瞪大眼睛看著紅豔豔的喜房許久,又撲通一聲直地倒了下去,擁被在上滾了好幾圈,咯咯笑出聲來。

他嗅了嗅被子,有李惟身上的味道,滿足地深一口,拿臉蹭了好幾下。等他終於想起今天是婚後第一,不該那麼貪睡時,又是好一會兒之後。

寶琴懶洋洋地爬,打了個呵欠,去院中打水洗梳,冷得直打顫,卻神抖擻起來。對面許先生推開窗子,寶琴笑眯眯道:“先生早。”許先生忍笑“已經不早啦。”沒過多久,李惟關了鋪子回來,彈著寶琴的額頭道:“懶蟲,明起跟我一塊開店。”寶琴自知理虧,乖乖哦了一聲。三人用了午膳,許先生回房小憩,李惟本想帶寶琴到鎮上走走,不想卻有客人來了。

來者名叫朱大壯,人如其名,又壯又黑,胖臉上的兩隻眼睛快要找不到。他和李惟從小便認識,幾乎算得上青梅竹馬,直到李惟上京備考那幾年才分開。

朱大壯風風火火地闖進院子,指著寶琴便問:“這位便是你新娶的男?”李惟點頭“他叫寶琴,昨天剛過門。寶琴,這位朱大壯兄弟,是我的好友。”寶琴憋笑許久,心道這名字這長相,難道是李惟的同行?面上卻裝起賢惠羞澀,淡淡朝朱大壯點頭“見過朱公子。”朱大壯看了寶琴半天,朝李惟嘆道:“我反正看不出男人究竟有什麼好的,不過既然你喜歡,想必也不會錯。”寶琴暗暗稱奇,看來李惟與朱大壯當真情甚好。李惟奇道:“怎麼才半天功夫,連你也知道了?”朱大壯道:“這曲南鎮上下,盯著你的眼睛多了去了。何況你也未刻意隱瞞,又是炮仗又是喜字,先前便有幾個渾小子說你看上了個…唉,總之如今鎮上人人皆知你娶了個男。”他話說到一半,方覺不妥,寶琴也沒到不快,本就是實話實說嘛。李惟笑道:“難怪今天早上,買的人不看,都盯著我看。”朱大壯心道來買的本來就懷著看你的心思,不然李家鋪子怎麼生意好過別家?

只是那些人現下不知該如何傷心絕了,幸好李惟斷袖的名頭早就在外,才不至叫人太過吃驚。李惟道:“你來尋我何事?我們坐下再談。”他拉著朱大壯往堂屋走去,回頭向寶琴道:“朱兄是客,你不必拘謹,回房坐一會罷。”寶琴應下,忽然想起昨風苑帶來的東西還未好好整理,李惟後來又翻找出不少舊衣給他,便回了西廂收拾起來。

***朱大壯來找李惟也沒什麼大事,二人在堂屋內隨意聊天。這世上除了許先生,最瞭解李惟的人大概便是朱大壯了。李惟這傢伙看著人模狗樣,卻是不得不在他爹跟前裝出來的。小時候掏鳥蛋挖泥鰍的淘氣事,他可從來沒拉下過。

再大些去了學館,在同學背上寫字塗鴉,把鄰座二人的頭髮綁起來之類的缺德事,李惟儼然就是出壞主意讓別人去實施的幕後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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