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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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場早在預料中的大雪,自然一切都已調度妥當,署與夏官署諸員在面對忽然跑來的官長一迭聲幾近於失態的詰問時,愣了半天。總算是兩位大人先反應過來,神一緩,語氣跟著平靜下來。

——是他們在心神未定之際亂了方寸!

“大司徒與大司馬被王嚇到了!”殿門關上,蕭漠一邊指揮宮人將散落在地的東西一一拾起,又擺回原位,一邊對易洛說話。

易洛冷哼一聲,未作回答。待宮人將所有東西歸回原位,破碎的筆洗等物也換了新的擺上,易洛擺手讓他們退下。

見易洛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眼神冷漠,蕭漠心中一緊,知道自己也躲不過這一遭了。

“蕭卿是內史令,領著直秘監正印,原子言初至東嵐,諸多事項,他不便也不敢多管,卿呢?卿也不管嗎?”職方司是王的眼睛與耳朵,這種事情,他本不該先從外臣的奏章得知的!

蕭漠不得不跪下,半點辯駁不得——他的確是很久沒管直秘監的事情了。

眼看著這位也算是老臣的人跪下,易洛卻未曾有半分動容:“先王在位時,卿可會瀆失至斯?”蕭漠凜然,心中反而一片清明,抬起頭,他神肅穆地對易洛道:“王上,擅自與燕雲易軍械一事,直秘監失職,但是,自從王上立尚書檯,直秘監便很少署理內政。職方司的所有職責只在維護機密、守衛東嵐,而不是監察官員,請王明察!”這話有理有節,易洛十分欣賞,但是,看到蕭漠鎮定地神態,他心下不由就有些惱怒,冷哼一聲:“這一情弊。你是剛想到嗎?”蕭漠語。再無半分理直氣壯的覺。不由就低下頭。

易洛這才緩了語氣:“卿擬個條呈吧!原子言畢竟時尚短!”

“是!”蕭漠恭敬地領命。

“現在”易洛半分息都不給,直接就道:“朕有些問題要問卿!”蕭漠一愣,臉隨即一白,剛想開口,就聽易洛冷冷地道:“卿隨侍先王多年,朕的問題,想來卿是不會不知道答案的!”這句話斷了他所有的後路。他只能咬牙答道:“王有所問,臣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朕的母后是怎麼死的!”蕭漠的話音方落,易洛便問了第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蕭漠地臉稍緩,垂首道:“先王后有瘋症,長年用藥,突發風寒。新晉太醫不知其情。處方中有一味藥與前方相沖。”

“為什麼會是新晉太醫為母后診治?”易洛冷笑,卻不等他回答便自己回答了自己地問題:“朕想起來了,當時易庭忽發高熱。太醫署所有太醫都被召去診治,不過,所有人束手無策,直到十後,他又突然退熱,也沒有查明病因他發病前一天是跟紫華君在一起,對吧?”蕭漠無言地默認了。事實如何,一點都不難推斷,只是,他只能回答他知道地那部分事實,推斷並不是他應該做的。

易洛冷笑,卻沒有再追究,沉片刻,再度開口:“白王到底是什麼人?”蕭漠心神大駭,猛地抬頭看向易洛,神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易洛也是一愣,沒料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正要問,蕭漠卻慢慢地彎下,重重地叩首,卻是一言不發。

這個舉動讓易洛嚇了一跳。他所知的蕭漠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無論多麼大的事情,到他那裡都會變得格外的簡單,至少,他是從未見過蕭漠失態地模樣。

“這是什麼意思?”易洛皺眉詢問,語氣十分平和。

蕭漠依舊沒有抬頭:“臣不知道王想知道什麼。”語氣很模糊,但是,並沒有慌亂。

易洛又是一愣——是啊,他想知道什麼呢?——半晌,他問了兩個明確的問題:“依卿所見,白王為何來東嵐?可能是何出身?”這一次蕭漠抬起頭,臉上已不見半分慌亂:“白王為何來東嵐,臣只能回答不知;白王可能是何出身王既是問臣的想法,臣以為,白王出身非同尋常!”尋常出身豈能那般博學?以蕭漠的看法,這世上就沒有白子風不知道的事情,其中甚至包括諸多陰私之事。

“天下人都說白王出身低微”易洛失笑,蕭漠低下頭,對那些說辭也是滿心的嘲諷。

“那麼,白王來東嵐便是有所圖了?”笑意稍斂,易洛似是求證般地詢問,但是,蕭漠只是茫然的搖頭。

——他不知道。

“臣只知道,先王亦曾有此疑惑,但是,白王過世後,先王從未懷疑過君上。”蕭漠很謹慎地回答。

易洛聞言冷笑:“自然,紫華君在為他做事呢!”蕭漠沒有否認,只是對易洛道:“王,有些事情是不會給未得信任的人去做地。”易洛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忽然變得很複雜:“最後一個問題,紫華君是不是受先王之命才接近朕地?”這個問題在蕭漠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地是,他已經想到,易洛一定會問與紫華君的問題,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問題的內容。——卻不難回答,他未加思索,如實地回答了易洛:“君上當時與諸王子同堂受教,本就是為了觀察諸位殿下的德行才能,以定儲位,但是,先王從未讓君上與某位殿下親近。”蕭漠一邊回答,一邊覺得心中滿是寒意——時至今,易洛居然還介懷那些最初的起因嗎?

隱隱地,他有了十分不好的預——相似問題曾經出於羽桓的口中,隨後他受命調查,不過五個月,東嵐風雲數變,白子風攜女悄然離開,再未踏足東嵐的土地。

“卿退下吧!記得儘快呈上條呈!”沉默良久,易洛擺手讓他退下。

空曠的殿內,易洛坐在稍高的王座上,心中一片茫然。

如今,他確認了某些問題,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想如何?又能如何呢?

“初宜我們到底會怎麼樣?”易洛苦笑著輕嘆,問著無解的答案。

一瞬間,他只覺得他們之前山水重重,再無一絲挽回的可能一瞬間,他甚至懷疑他的執著到底為何——他們已經離得那麼遠,似乎連相見都是奢侈啊“白初宜,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你走了,這些問題還有誰能答?

“我真的想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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