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青鋒三尺劍明駝萬里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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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傻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女子,既不懂她的話,也不相信她就是飛駝令主。

在崑崙山頂雪老太太的雪神谷中,他曾經見過她。那是雪老太太剛把他從昏中救醒過來後,約略有著一個淡淡的印象!

後來雪老太太為他清除體內落魂的毒素,所用的解藥含有高度的醉,使他失去視覺,也失去了聽覺,只有靈智是明白的!

他知道這個女子對他很好,每天喂他吃藥,帶他散步,只不知她後來何以不再出現了,直到他的視覺與聽覺漸漸地恢復了,才在張菁菁的口中得知這女子就是孔玲玲,而且也知道了她在崑崙山上所做的一切事,萬想不到又在此地見了面…

孔玲玲見他只是發呆,不怒叫道:“關山月,你別裝傻,難道你不認識我?”關山月這時才從沉思中警覺,一振心神道:“我當然認識你,在崑崙山…”孔玲玲忽然變得十分煩躁,厲聲叫道:“別再提那個地方!”關山月冷笑道:“你自然不敢提那個地方,因方你在那裡做下了眾所不齒的殺師之舉…”孔玲玲也是一聲冷笑道:“那倒算不了什麼,雪老太婆也配算我師父?她雖然教了我十幾年武功,可也費了我十幾年的時間,她的那些玩意兒現在在我眼中一文不值…”關山月怒聲叫道:“放!一為師,終生為尊,你這種口氣簡直不像是由人口裡說出來的!”孔玲玲也怒聲叫道:“姓關的,你少罵人,你知道我不願意提起崑崙山是什麼原因嗎?

我只是恨我在那裡白白放過了我的殺父仇人,那時我若知道是你殺了我的父親時,定然…”關山月打斷她的話冷笑道:“孔玲玲!你別說得好聽了,十幾年撫育教養的如海師恩,你都置之罔顧,我不相信你會把父仇看得這麼嚴重!”孔玲玲的臉氣得煞白,可是她已不準備與關山月在口頭上爭論了,只把手一揮,由中撤出長劍叫道:“姓關的!別廢話了,你的金神在駝背上,還是把它取出來,好好決一勝負吧,我們今天是場生死之鬥,不到一方被殺絕不停止!”關山月怒哼一聲道:“今天我是與飛駱駝訂的約會!”孔玲玲不耐煩地道:“我就是飛駝令主!”關山月搖頭不信道:“可是跟我訂約的不是你,是一個名叫祁浩的男子!”孔玲玲大聲叫道:“他是我的丈夫,我們共用一個名號,這下子你該沒話說了吧!”關山月不覺一怔道:“是你丈夫?你們在什麼時候結親的?”孔玲玲聲怒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正我絕不會騙你就是了!”關山月搖搖頭道:“不!我必須要問問清楚,冤有頭,憤有主,我與飛駱駝之間,並不僅限於一場名位之爭,還有許多的事情…”孔玲玲將劍一平道:“好吧!你還有些什麼事情要問的?”關山月想了一下道:“首先我要清楚在涼州城劫鏢殺人的人是誰?”孔玲玲冷笑一聲道:“是我!因為終南派對我的父親很不禮貌!”關山月又問道:“用飛駝為令,故童找我約斗的也是你嗎?”孔玲玲搖頭道:“不!那是我丈夫,他為著一項特別的理由要這麼做!”關山月心中一動問道:“什麼理由?”孔玲玲怒聲道:“不曉得!他沒有告訴我!”關山月冷哼一聲道:“那你最好找他來!我們之間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有待解決,明駝與飛駝之間的事,不是你能代表了的,再者我也不願意跟你這樣一個女子動手!”孔玲玲怒叫道:“姓關的!你要是不敢打,趁早跪在地上,向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過你!”關山月沉聲道:“胡說,關某死尚不懼,難道還會怕你,只是明駝令主與飛駱駝之間關係極大,我認為你不配用這個名目向我挑戰!”孔玲玲的臉在月光下顯得異常地白,顯見她心中的憤怒已到了極點,然而關山月所出來的不屑與冷漠使她的憤怒無由發洩,默然片刻才沉聲道:“那我替被你殺死的父親報仇,這個理由能使你應戰嗎!”關山月頓了一頓道:“這個關某無法拒絕!”孔玲玲一催跨下黑駝,跑出十幾步回頭叫道:“握緊你的金神,我們可以開始了!”關山月不理她,回身對呂無畏道:“掌門人請借佩劍一用!”呂無畏出長劍給他,關山月接了過來,飄身登駝,卻將駝背的獨腳金神“當”的一聲拋在地下!

孔玲玲在對面叫道:“關山月,為什麼你不使用金神?”關山月朗然一笑道:“金神乃明駝令主之象徵,只有在對敵真正的飛駝令主時才使用!”孔玲玲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關山月-舉手中長劍道:“我用這枝劍來對付你有著一個特別的理由!這枝劍是終南的,我要利用它來向你追回終南派門下的十幾條命的血債!”孔玲玲一催黑駝衝了上來,關山月端坐駝背不動,揮劍了上去。

“當!”劍身上冒出了火花,聲如鳴鐘!

關山月還是不動,孔玲玲卻退了兩三步,不過這並非她的腕力不如,而是騎下的黑駝擋不住兩人的巨力而被退的!

關山月哈哈大笑道:“你在涼州城約我人比人,駝比駝,人的勝負未分,坐騎的優劣已定,你最好通知你的丈夫,假若要找我一決高低,還得換一頭坐騎!”孔玲玲怒不可遏,伸手向下猛揮,嚓的一響,那頭黑駝已經身首分離,而她的身形也在駝身尚未倒下前,飄落到地面上。

關山月不覺微怔道:“你這是幹什麼?”孔玲玲怒叫道:“廢物留之無用!當然就得殺了它!”關山月也怒道:“我不過隨便說一句,其實你那頭黑駝也算是難得的佳種,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輕易將它殺死!”孔玲玲冷笑一聲道:“我的東西自然我有權處理,用不著你多管,你下來我們徒步一搏!”關山月飛身下駝,怒叫道:“你沒有權利對一條生命任意處置!”孔玲玲按捺不住怒氣大叫道:“姓關的!你不要太得意,你那頭白駝不見得就是天下無匹,我殺死的不過是一頭次貨,等我丈夫所騎的那頭黑駝來時,管保不比你的差!”關山月頓了一頓叫道:“你丈夫今天為何不來?”孔玲玲怒叫道:“等你能勝得了我時,他自然會出現,目前還無此必要!”說著劍又奔了上來,關山月只得也再次運劍上!

這次因為在平地上,不再受到限制,也用不著每一個回合就催騎衝鋒一次,所以遞招很快,頃刻之間,已經換了十幾招。

每一招都是貫注了內力,金鐵鳴,火花飛舞,戰來十分劇烈,關山月卻暗中震驚不止!

他自己是天賦神力,雖然只握著一柄鐵劍,發時重若千鈞,孔玲玲卻能與他勢均力敵,尤其因為她是個女子,能具有如此腕力的確難得!

再者是她所用的劍招,也奧異之至,孔玲玲藝出崑崙山雪老太太,而雪家的武功已傳給了張菁菁,他在旁邊看張菁菁習藝,多少也知道一點。

可是孔玲玲此刻所用的招式卻是他從所未見,每一式攻出來,都在人無法意料的部位,而且也是中人必死的要害,無怪乎終南門中的弟子會在幾個照面下,為她戮屠殆盡,自己若非得恩師獨孤明的心傳授,早在她的劍下喪生了。

就是這樣擋來也十分吃力,手近三十招,他只回過兩式,那兩式僅施至十分之七,即為對方乘機反擊,得硬撤回來自保!

孔玲玲的劍勢愈厲,態度愈從容,微微冷笑道:“關山月,江湖上盛傳你如何了得,看來你也只是得虛名,明駝令震動天下,大概你盡遇見一些飯桶!”關山月沉著應戰,絲毫不為她言語所挑動,孔玲玲卻不放鬆,繼續嘲諷他道:“看你這幾手破劍式,就可以知道獨孤明是塊怎樣的膿包材料了,我若早生幾年恐怕世上就不會有明駝令主這個稱呼了!”關山月的一枝劍將門戶封得緊緊的,也是冷冷一笑道:“你大概得了祁浩的一點傳授,竟敢發此狂言,你怎麼不想想當年你們落魂谷孔家的信物闢塵珠就是被我恩師代為保管了二十年,你父親也死在我這個飯捅的手裡,比較起來,他該是連飯桶都不如了!”孔玲玲口中雖在譏諷,心下也是暗驚,因為關山月的劍勢雖被她封住了,守勢卻十分沉穩,她屢施煞著,也未能攻進他所佈的劍幕,所以才發言相,原是想到他在怒中暴空門。

卻不想關山月的修養十分到家,言辭尖利,不但未受其反而發言奚落,倒把她自己怒了。

手中劍勢猛厲,厲聲叫道:“關山月!你在找死!”劍尖上抖出十幾個劍花,分罩上去,簡直分不出孰先孰後,關山月似乎也怔了,一時平劍止手,不知由何擋起!

孔玲玲的劍身也發出嗡嗡的聲音,最後將劍尖聚為三點,分襲關山月前三處大,關山月平劍一削,也掠向她的前,竟是與敵偕亡的招式!

孔玲玲細一扭,避開他的劍鋒,手中點勢未變,在關山月的前連點了三下,每一下都足可制他於死命,然而她不知為了什麼,竟只將衣襟刺破一個小,便劍退後數步,發出一陣狂笑!

關山月神如恆,對前三個破望了一眼,然後沉穩地問道:“你笑些什麼?”孔玲玲指著那三處破仍是大笑道:“你可以在三個破中,每填上一個字,寫著‘明’,‘駝’,‘令’,因為這是明駝令主技壓天下的光榮記號!”關山月仍是冷靜地道:“較技總有個勝負,你用不著在嘴上如此刻薄!”孔玲玲眼看著自己在劍上得勝,卻不想關山月的態度如此不在乎,倒不一怔,反是在旁觀戰的樂小虹劉三泰,呂無畏與孫七到十分難受。

孔玲玲見關山月還是那副不在乎的樣子,不怒聲道:“早知如此,我方才真該一劍穿透你的心!”關山月冷冷地道:“你為什麼不那樣做呢?”孔玲玲咬著牙齒道:“因為我丈夫不答應,他要自己殺死你!”關山月忽然哈哈一笑道:“你丈夫想得不錯,要想殺死我,的確得靠他自己來試一試!”孔玲玲怒聲道:“你連我都敵不過,還想找我丈夫過手,你別做夢了,趁早把明駝令出來,乖乖地找個僻靜地方躲起來吧!”關山月微微一笑道:“那也得等你丈夫將我挫敗之後,我才作此打算!”孔玲玲一怔怒叫道:“關山月,你還是個男人,怎麼那麼不要臉,難道你還不認輸!”關山月忽地臉-整,朗聲道:“關某乃堂堂的男子漢,明駝令主更是譽滿江湖,勝負之事,怎會無恥狡賴,你假如一定要認為自己勝了,不妨捫心自問…”孔玲玲聞言一怔,略一回味他的話,再向自己的心口一摸,不大變,半晌說不出話來!

原來她的前自右而左,整整被劍鋒劃開一道口子,因為只劃破了外衣,所以並無覺!

可是她竟不知道這道口子是什麼時候劃上的。

回憶一下經過,關山月一共只攻出三招,前兩招中途撤回,只有末一招是同歸於盡的拚命打法,但也被自己閃開了。

想來想去,只有最後一招的可能大一點。

因此她沉著臉問道:“好招式!你那一招有個名目嗎?”關山月微笑著道:“名目雖有,卻俗不可耐,那叫做‘死裡求生’!”孔玲玲想了一想,才冷笑道:“這個名目似乎不太恰當,一劍換三劍,假若我心想拚命,最多落個兩敗俱傷,陪你一死而已,求生卻是妄想!”關山月微微一笑道:“兩敗俱傷是一件很難的事,必須雙方的發招速度相等,才有那個機會,劍術練到像你我這種程度,大概很難有那麼湊巧的時候,因此我們就必須爭取那瞬息的先機,你還記得我們是誰先一步嗎?”孔玲玲神大變,一言不發,勝負之分已明,發招是她在先,然而關山月收招比她快,假若他那-劍真的削了出來,自己的三劍就會因片刻之差而達不到對方了!

默然片刻後,她才鐵青著臉道:“關山月,今天算你技高-籌,可是你別得意,遲早我都會討回這一劍來!”關山月毫不在意地道:“現在你丈夫該出頭了!”孔玲玲沉聲道:“今天他另有要事,所以才由我代表…”關山月也沉聲道:“任何事都不能比約會更重要,人無信則不立,他既是這樣一個不重信譽的人,我倒後悔跟他訂約了!”孔玲玲目中著怒火叫道:“姓關的!你見過我丈夫了,該知道他絕不是怕你!同時你也該知道,他之所不能來,那事情一定比約會更重要!”關山月深思有頃才點點頭道:“我權且相信他這一次,不過你能否告訴我下一次約會在什麼時間?”孔玲玲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會通知你的!”關山月又點頭,道:“好吧!我等著他就是了!”孔玲玲冷哼一聲,回頭就走,剛走出幾步,關山月又把她叫住了,孔玲玲站著腳步怒聲道:“幹什麼!難道你不想放我走?”關山月搖頭道:“不是的,我若不放你走的話,剛才那一劍就不會僅僅劃破你的外衣了,既然你今天認輸了,就該接受我一個條件!”孔玲玲遲疑地問道:“什麼條件?你別提得太苛刻,我作不了太大的主!”關山月笑笑道:“在我與你丈夫未手以前,你們的飛駝令不準在江湖上出現!”孔玲玲面有難,關山月正容道:“假若你是全權代表飛駝令主,你今天已經戰敗服輸,飛駝令主亦不能再存在,你如不能全權作主,今天你丈夫失了約,也該接受我的約束!”孔玲玲聽見這話反而笑了起來道:“行!憑著你這點理由我丈夫也無法反對,因此我可以答應你!”關山月一揮手道:“那你走吧!通知你丈夫越早越好!”孔玲玲這才真正回頭一直去了,樂小虹趕快過來興奮地叫道:“關大哥!你真行,果然把她打敗了,不過你也太冒險,明明有個殺她的機會,卻無緣無故地放過了,而且還受她三劍,假若她真的下了手,稱不吃虧了嗎?”關山月微微一笑道:“我早就算定了她不敢殺害我的!”樂小虹不解地道:“為什麼?”關山月微微一嘆道:“因為她是祁浩的子,而我跟祁浩之間…行了,我不能再說下去了,我相信你也知道了!”樂小虹瞪著眼睛道:“我只知道一點點…”關山月嘆道:“我也不會比你知道得更多!這事情等到以後再說吧!”樂小虹果然警覺地不再問了,呂無畏卻深深地發出一聲長嘆,關山月連忙問道:“掌門人所嘆者何?”呂無畏悽苦地長嘆:“老朽是嘆自己無用,眼看著仇人在前,卻沒有能力殺她為門下報仇…”關山月也是一嘆道:“掌門人可能是誤會在下不盡心替貴派雪仇,其實在下另有苦衷,此女心陰毒,本來不該放過她,然而在下放過她-條生命,卻是為了武林其他朋友著想,殺此女雖可使貴門血仇得雪,然而其他人可就遭殃了…”呂無畏一怔也想開口,劉三泰也過來道:“掌門人不必多問了,令主行事絕不會錯…”呂無畏只有慘然長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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