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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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不取望了他一眼,忽然微喟道:“小子!你不該學武功的,你應該去學佛,可是除了釋邊佛祖本人以外,大概沒有第二個人配做你的明師了…”金蒲孤搖搖頭道:“釋本人是跟誰學的?”耿不取一怔道:“佛學創自釋,沒有人教他。”金蒲孤笑著道:“那我也不必要人教!”耿不取哼了一聲,不悅地道:“小子,給你三分顏,你就開染坊了,剛說你兩句好話,你就狂上了天…”金蒲孤哈哈大笑道:“老耿,你別生氣,這番話不是說給你聽的,劉素客現在對我們的一言一動,都在密切的注意中,我不得不說幾句大話嚇嚇他,對於他的格,你固然比我瞭解,對於他的方法,我卻比你清楚多了,現在我們絕對不能把自己心中的喜憎形之於表,否則就給了他可乘之機,這一路過來,他用各種方法來試探我們,就是想找出我們人中的弱點,因此我覺得我們還是少說話為妙,言多必失…”耿不取果然瞿然住口,二人匆匆走過通道來到兩扇緊閉的重門之前,金蒲孤叩動門上的鋼杯,大聲叫道:“劉素客,你不必再裝模做樣了,我們人都到了門口,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出來見面吧!”話剛說完,手也才放下門環,那兩扇重門自動地打了開來,當門站著兩個盛妝的美婦,高署堆雲,肌膚如雪。

金蒲孤淡然問道:“劉素客呢?我以為他應該到了現身的時候了!”一個婦人笑笑道;“主人心敬公子為無雙高士,不敢以常服相見,該下正在換裝,少時即來相見,公子先請進來坐一下!”金蒲孤想了一下才道:“他的花樣真多!”口中如此說著,身子還是跨進了門,這間屋中外表上看來華貴無匹,到了裡面,卻陳設得異常樸素,除了雅潔一塵不染外,所有的桌椅都是普通的白楊木而已…

耿不取略意外道:“這兒是劉素客的起居所在?”那婦人一笑道:“是的!主人居室有好幾處,此地卻是他最喜歡的所在,也困為金公子是他最欽敬的高土,才特別開放此地待客!”耿不取略失望地道:“我倒想見識一下他還有什麼別出心裁的佈置,這個地方…”婦人微笑道:“耿先生不必失望,主人說過這是他最得意的佈置呢!富貴豪華人所,及第掄元亦平常,由絢爛歸於平淡,才是人生至高的境界,這堂中一幾一椅,莫不含無限深意,二位可以慢慢領略…”耿不取哦了一聲,與金蒲孤備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開始瀏覽覽全室,想找到一點劉素客的心佈置!

那婦人卻捧了兩盅香茗,另一個婦人則端了一個漆盤,盛著四鮮果,放在他們面前的茶几上含笑道:“二位請隨便用一點!”金蒲孤點點頭道:“謝謝!借問二位是…”那婦人含笑檢祆道:“賤妾劉寒梅,那是拙妹劉寒竹,另外還有四個妹妹芬蘭,芬桃,秋棠,秋菊,我們都是主人的侍妾…”金蒲孤餓了一聲道:“我聽英大小姐提起過各位,二位身佩長劍…”劉寒梅笑笑道:“不錯,賤妾與竹妹學劍,蘭桃棠菊四位妹妹習拳,只可惜公子那半閾釵頭鳳填得太妙了,使得賤妾姊妹不敢領賜教誨!”金蒲孤淡淡地道:“那是各位太客氣,在下雖然能說出來,卻不見得必能做得到!”劉寒梅笑道:“英拿著那幅上聯進來時,我們曾經有過爭論,照賤妾的意思是想領教一番的,但是縱然公子真的能做到,我們也不一定會有危險,因為公子宅心仁善,也許不會動手殺死我們女人的,可是主人卻堅決反對!”金蒲抓一樹眉道:“劉素客以為我會殺死你們?”劉寒梅搖頭道:“不!主人也認為公子下不了這種毒手,他說這是公子唯一可乘之弱點,可是他不願意加以利用…”金蒲孤微異道:“為什麼?”劉寒梅一更莊容道:“主人自己也是個讀書人,他最恨君子可欺其方也這句話,方正之心,乃天地正氣之所鍾,是天下最值得尊敬的一種懷,他不能做出這種卑鄙之事…”金蒲孤頗意外地道:“劉素客會有這種想法?”劉寒梅正道:“主人也是個值得尊敬的大智大仁之士,公子怎麼可以對他懷有成見?”金蒲孤哈哈一笑道:“就我道聽途聞聽得,劉素客似乎不像你所說的那麼好,不過我也不懷疑你對他的看法,等我看見他本人之後,再作定論吧!”劉寒梅輕輕一笑道:“悠悠眾口雖可礫,然螢火不足以知月明,主人所為不求俗人瞭解,卻希望公子能多懂得他一點,此間四壁有幾幅圖畫,主人的一切都包含在內了,圖下的空白是留待知己品題的,公子若能將四幅圖畫都填了出來,自然會了解主人的為人了,那時主人自然會對公予傾心相,否則…”金蒲孤連忙問道:“否則如何?”劉寒梅笑了一下道:“否則就是公子不足以知主人,主人也不會以知己視公子,那下面的話賤妾就不必說了,反正敵友之分,全在此一舉金蒲孤冷笑一聲道:“劉素客的一面還真難見…”劉寒梅連忙道:“這是最後的一次考驗,公子請勉強一試吧,賤妾等也不多作打擾了!”說完她與劉寒竹二人各鞠了一個躬,回頭退到後面去了,金蒲孤實在懶得再去費心思,連忙跟在她們後面也想去找到劉素客直接解決!

可是說也奇怪,劉寒梅等二人的身形只在門口一恍,已經失去了蹤影,那扇門近在咫尺,他用盡力氣,就是跨不過去,每舉一步,暗中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推了回來。

金蒲孤連試幾次都無法成行,不心頭火起,褪下肩頭長弓,搭上一支乾翎金僕姑長箭。

“唉”的一聲,長箭離弦,穿過門後就如泥牛入海,連一點影子都看不見了,也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那門後是一面白的粉壁,看去全無奧妙,他的箭又是直線去的,壁上不見痕跡,箭卻失了蹤!

這個奇怪的現象使他怔住了。

門後卻傳出劉寒梅的笑聲道:“公子這鷲翎長箭取材不易,請不要再費了,四幅圖畫填起來並非難事,不論公子填什麼,主人都會出來相見的,公子何必舍易而求難呢,案上筆墨已備…”金蒲孤怒聲道:“我偏不受擺佈!”劉寒梅的聲音笑著道:“那公子就請在室中住下去吧,到時候我們自然會送上飲食,保證公子生活無匱,只是公子可別想離開了…”話聲寂然而滅,金蒲孤一氣之下,又向來路退去,走到門口時,又被一股無形的潛力推了回來!

耿不取見狀一嘆道:“小於!我們現在是甕中之鱉,進退都由不得自己了,還是聽人家的話吧!”金蒲孤不服氣舉起一把椅子朝門中丟了出去,木椅一閃而滅,倒是順利通過了,可仍是不見反應。

後面傳來劉寒梅的笑語。

“公子可千萬使不得子,衣食定時供應,傢俱卻不再補充,公子若是丟光了,只有席地而坐臥,那可是苦自己!”聽聲音就在附近,然而卻無法捉摸,金蒲孤抬眼四望,但見四壁空空,不見一物,不怒道:“你說的圖畫呢?這牆上一片空白…,,劉寒梅遙笑道:“公子若有意解圖,到時自然可見!”金蒲孤怒道:“我放一把火燒了這間破屋子…”劉寒梅道:“公子千萬不可輕試,此屋為千古傳最難解的玄天陣,主人也只知佈置之法,假如公子輕率地破壞了佈置,很可能就困頓其中,連主人也無法將你們放出來了!”金蒲孤那裡信這些,搶著要去拿取屋角的燭火,卻被耿不取一口吹熄了道:“小子!你別亂來!那婆娘講的是真話!”室中四壁密閉,他們進來的那扇門是開著的,外面是通道,不透天光,另一扇通後面的門也不透光,室中原來儀仗那枝燭火照明,此刻已陷入一片黑暗!

金蒲孤在黑暗中摸索道:“老耿!你也太心急了,這一來我就是想看圖也沒法子了!”話剛說完,門後擲進一團亮光,室中又恢復了光明,同時又傳來劉寒梅的聲音道:“主人實在是愛惜公子,特別破例以夜明珠一顆奉上以供照明之用,也防備公子再作焚屋之舉,希望公子別再拿自己開玩笑了!”耿不取拾起明珠置在燭臺,明珠上發出的幽光照亮了全室,他才向呆立的金蒲孤招呼道:“小子!乖乖地聽人家話吧!我相信劉素客不是虛言恫嚇,我剛進這間屋子的時候就到有點不太尋常,誰知道里面還藏著這麼大的學問…玄天陣是有史以來最深奧的一個謎結,真不知劉素客從那兒找來的…,,金蒲孤本來還想說兩句氣話的,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反而顯得淺薄無知,給外面的劉素客平添笑料。

於是他閉起嘴,負起雙手,先踱到一面粉壁前,慢慢地移目望去,牆上隱約之間顯出一個淡淡的人影,他立刻集中注意力,盯著那人影看時,人影也漸漸地清楚了,不但須眉毫髮,肌膚畢現,連那人影后面的背景也隱隱可見。

畫中人是一個峨冠儒衣的中年人,丰神秀美,形貌飄逸,只是他的面容上卻出無限的惆悵。

背景是一處孤峰,那人就站在峰頂上,前後左右,都是蒼茫的雲海,此外再無別…

看著,看著,他忽然發現了一些異事,那畫面不是靜止的,雲氣氛氛,在作著百景千態的變幻。

獵獵的天風,吹得那人的衣服不住地抖動,而那人的眼睛裡,也經常出一些無以形容的表情。

這不是一幅圖畫,本就是一幕實景,金蒲孤忍不住用手扣了上去,觸手冰涼,仍是一面牆壁而已!

而且牆上的畫面也消失了,直等他的手離開後,那畫面才恢復原狀,而畫中人還對他作了一個揶揄的微笑。

這下子金蒲孤可怔住了,他簡直無法猜測劉素客是用什麼方法畫成這幅圖的,不過他已決定不去想這個問題!

“劉素客的本意是要我猜測他圖中的含意,我不能在別的地方多費心思,以免心靈與意志在不知不覺間受惑!”由於入門以來,他多次受到了各種魂心法的測試,使得他變為特別慎重,處處都要保留自己的神智清醒。

圖下留著一塊空白的地方,那是給他依圖題字所用!

筆墨就在手頭,金蒲孤一時興起,握管儒墨,就在那空白地地方題上了一首古詩,那是陳子昂登幽州臺歌。

“前不見古人,後不來者,念天地之幽幽,獨愴然而淚下!”全詩僅二十二個字,他在寫的時候,心中並未經過思索,也沒有經過猜測,自然而然地從圖中顯示的情景,想到了這首詩。

詩說之後,畫中人突然對他一笑道:“得君一言,知己於生平!尚祈毋吝餘墨,再作一品題,以說明公子對在下看法!”金蒲孤大驚失,畫中人嘴在動著,那聲音分明發自他的口中,可是當金蒲孤用手摸過去時,覺上仍是一面粉牆,最奇怪的是他剛題上的一首詩畫,也寂然不見,原處依然是一片空白,而畫中人卻對他作了個邀請的手勢要他在空白處繼續題字!

金蒲孤心中一生氣,萌起了一種愚的屈辱之,抓起筆來,在空白處題上了七個大字!

“自傲自大一狂徒。”畫中人哈哈大笑,笑聲中對他作了一個長揖,接著笑聲與畫面俱隱,連他後來所寫的七個字也看不見了!

這時耿不取走過來道;“小子!你拿了一枝筆,在牆上畫了半天,又不見一個字跡,發的是什麼瘋?”金蒲孤詫然造:“你沒看見?也沒聽見?”耿不取搖頭道:“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金蒲孤怔了片刻才道;“算了!老耿!我現在承認劉素客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才,讓我們看看他還有些什麼花樣吧!”說著拖了耿不取走向另一面粉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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