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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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飛速的逝。顧懷明死盯著桌上的棋局，皺眉苦思。棋局中棋子寥寥無幾，局勢明朗，只要對象棋有些略瞭解，即可分辨出黑方絕殺紅方無疑。

伸手抹去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顧懷明瞄一眼站在窗前的文森特，恨得直咬牙。事先不說明白，誰紅、誰黑，直到點破這是絕殺局面，才挑選絕殺一方。這不是明擺著把自己往死路上麼？

“老不死的！簡直是不按常規出牌！不守規矩！”顧懷明心中暗罵，忽地眼睛一亮，腦海中飛閃過常規兩字。

再仔細一看棋局，想到文森特與葉一童相數十年，對中國文化極為推崇，可謂是個中國通，不見其面，光聽那一口利的普通話，絕對會誤認為是中國人。中國象棋源遠長，平時沒事文森特、葉一童就愛廝殺幾局。不可能看不出這是絕殺…這難道是用棋局來考究自己的思維定式？顧懷明有些醒悟。

“三分鐘，時間已到！領舞！想出怎麼解困麼？”文森特冷漠的聲音響起，打斷顧懷明的思考。

顧懷明長吐一口氣，呵呵一笑，並不急著回答，雙臂朝天一伸，直了個懶，接著將棋盤中的棋子歸位，又將棋盤旁的棋子擺上，等一盤新局布好，開口說道。

“文老頭！來下棋！”文森特轉過身來，臉不變，雙眼中閃過異樣的神采。緩緩走回，坐到沙發上，指著棋盤，冷聲質問“這也叫解困？”顧懷明點點頭，手撫著棋盤上的棋子，不慌不忙回答。

“退無可退，不如重新來過。再說被絕殺的局面，又不是因我而成。為什麼要我承擔？你老人家事先也不說清楚。誰紅、誰黑，這就是不守規矩！既然你能不守規矩，我當然也不能墨守成規，傻乎乎地等死！”文森特似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盯著顧懷明上下打量，好一會，臉上出一絲微笑，額上的皺紋也舒展開。

“算你過關！不擇手段。奪命為先！到了你領舞這，可以變成不擇手段，保命為先！我怎麼會教出你這樣的徒弟？”顧懷明著雙手，微低著頭，神情有些尷尬。

“這次讓你回國，委派你雙重考驗任務，你乾的十分不賴！”文森特從茶盤上拎起茶壺。沏了兩杯茶，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股涼意從心裡騰起，彌散全身，這明顯是大反話。顧懷明手心中全是汗水，任務一項都未完成不說。還要反。但既然已做，面對自己的師傅，現在也絕不反悔！

“文老頭！不用拐彎抹角，好與壞我心知肚明。當我說出要反，從那一刻開始，已經決定今後地一生不再接受任何委託，不再幹暗殺這種卑鄙勾當！”顧懷明一口氣把話說完。拿起茶盤上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盯著手上握著的茶杯，靜等文森特爆發雷霆之怒。

沒有意料中的暴怒呵斥聲，相反文森特臉上仍是掛著一絲微笑，品了一口茶，氣定神閒緩緩開口說道。

“我說你幹得好，就是幹得好！難道，你還以為我是在和你說反話？對你領舞，我還不屑！”顧懷明一愣。聽這文森特話裡的語氣不像作偽。可任務沒有完成，怎麼還誇自己幹得好？不抬起頭，看著文森特以求答案。

上顧懷明疑惑不解的目光，文森特身子靠著沙發。搖搖頭。轉而看著棋盤。不再言語。

顧懷明隨著文森特的目光，望向棋盤。立刻想到先前那盤呈絕殺局面的棋局。若是用正常地眼光去看待，自己的任務確實是失利了。莫非，連文森特所委派的任務也需要跳出思維的定式，換一種思考的方式來看待？

一陣沉默過後，文森特將手中的茶杯放回茶盤上，雙手相握，身子往後一靠，半躺在沙發上，閒話家常般說道。

“葉一童，他覺得老了，落葉歸，要回北京定居。我大半輩子和他往慣了，離開這老傢伙捨不得。前段子，申請加入中國國籍，批了下來。和葉一童一起，在北京西城區買了個四合院，以後有時間可以多來看看。葉茹那丫頭片子，你可得好生對待。惹急老葉，小心他廢了你丫的！”顧懷明雙眼圓睜，心中地驚訝已不能用詞語來形容，想不到文森特居然能說出一口純正的京腔，更意料之外就是怎麼加入中國國籍了？這完全是傳遞退出江湖的信號！憑覺，隱隱捕捉到真正的自由在向自己招手。

“文老頭！今天天氣不錯，我看你身體也…”文森特哈哈一笑，尖厲的笑聲，頓時打斷顧懷明地話，接著端起茶壺再次往空杯中沏上茶水，冷漠的聲音中夾帶上少許溫情。

“想套我的話？唉，不用費神，今天說個明白。我也好走的安心！”顧懷明不自覺的身子往前一挪，收起嬉笑表情，一臉肅穆，知道這些話可能是這一輩子中所聽到，最關鍵的話語，聚斂心神仔細聆聽，唯恐遺漏一個字。

“暗影這個組織，追溯源起於何時，就連我也說不清楚。起初與一般組織一樣，在金錢的誘惑下，肆無忌憚，只要委託人出得起高價，來者不拒。那時，組織裡好手雲集，所接地委託任務幾乎都未失手，慢慢在國際黑道上打出名頭。”

“可是怎麼到了現在，暗影的宗旨卻是隱在暗處？”顧懷明捏著茶杯，好奇心大起，還是第一次聽到文森特談到暗影的來由。

文森特臉上神情有些黯淡，微閉著雙目，出一絲痛苦的回憶表情。

“當時，暗影做事狠絕，黑道上結怨太多，再加上世界各地警方的高度關注，黑白雙重打壓下，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幾乎覆滅。我是僥倖存活下來的幾人之一。從那時起，我牢牢記住中國的一句古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顧懷明點點頭，明白為什麼暗影龜縮隱藏得如此深，原來有這樣一段慘痛教訓。

“可到現在，偏偏組織裡有些人忘記過去，要出頭做老大。想再走以前的老路。哼！那必定落個悲慘的下場！”顧懷明這次沒有嘴，手指不斷磨蹭鼻尖。想起以整個組織為代號的殺手暗影，為何被文森特視為眼中釘、中刺，恐怕禍因就是太招搖。

“暗首，與我情不淺，也是當年存活下來英之一。那慘痛地教訓，他居然能忘得一乾二淨。近十年來，行事手法越發囂張。心培養的徒弟林克，簡直就是他年輕時的翻版！授予林克暗影代號，一心想重整七十年代的威風。可到最後…”文森特連連搖頭，唏噓不已，痛惜之情溢於言表。

首次看到文森特人化地一面。顧懷明莫名地憐憫，這讓人聞風喪膽的王牌殺手。想出言安，又找不到合適話語，只是半起身，大手握著文森特枯瘦地雙手。

“坐下吧！我還沒老到讓人可憐地地步！”文森特看似話語冷漠，雙眼中卻動著絲絲欣。

顧懷明回坐沙發上，文森特接著說道“沙啞行動。陸歡城委託給暗影，不但許下天價酬金，且事成後，將陸雅所屬的部分賭場生意，由暗影。這直接會導致暗影從暗變明，我當然極力反對。可暗首一意孤行還是接下委託，分裂的局面無法避免。我老了，再也經不起第二次浩劫。強行從暗首處奪下沙啞行動執行權，付給你！”顧懷明啞然失笑，怪不得沒有完成任務。這文森特還誇讚幹得好！

“那若是我完成沙啞行動呢？”顧懷明有些疑惑，難道給任務之前就預料到自己肯定無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