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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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天將軍名喚作靈夕,你竟然不知道?”搖扁看著她,似笑非笑問道,“青火仙,我知道你只是一名小散仙,但也不應該無知到這種程度吧?居然還敢說自己和衛天將軍相象,你看看你自己這張臉,衛天將軍是天界也難覓的美女,你算什麼?”紫殞腦子一片混亂,也沒聽清搖扁到底在說什麼,心中無數念頭轉來轉去,愈發的糊塗。原來殤帝君一直喊著的靈夕就是衛天將軍,可…衛天將軍不是他害死的麼?為何他還一副痴情狀?他的態度絕非作偽,那雙眼中是真的無盡深情,她甚至有些不敢正視他的眼。

“可…衛天將軍不是他害死的麼…”紫殞低聲說道,眼前忽地一花,清脆“啪”的一聲後,臉頰火燒一般痛。搖扁收回手掌,帶著鄙夷地看著她:“你什麼都不懂,就少給我胡說八道!白痴一樣,別人說什麼你都信啊!沒有腦袋啊你!”搖扁是破軍星,北宮內的軍士歸她統領,故有種少見的英氣。紫殞被她打了一巴掌,又被罵了這麼幾句,整個人都怔住了,呆呆看著她。搖扁冷眼掃她:“就你這樣,還敢說自己像衛天將軍?你連她的一頭髮都比不上!”她看著上的無觴,眼神幽深,“帝君他可以為了衛天將軍去死,他怎麼會害她…若衛天將軍想殺帝君,帝君甚至會替她找兵器…”紫殞見她眼神,心中一凜。她雖懵懂,畢竟也稍知情事。搖扁的關心和情,幾乎是毫不加掩飾的。

她有些不快,臉上又火辣辣的,看向搖扁的眼神也帶上幾分挑釁:“我像誰不像誰你管不著,你的帝君這麼說,關我什麼事!你要問就問他去,少在這裡亂咬人!”搖扁怒,揚手又想打下去。天樞抓住她的手:“搖扁,夠了!”

“貪狼,你怎麼也來阻止我?你看他把帝君害成什麼樣子了!”搖扁憤然,“我不能看著帝君被這種女人傷害,貪狼,我們把她趕出去吧!”北斗七星君中,貪狼居首,搖扁自然不敢在他面前直接發話。紫殞冷笑一聲:“怎麼,連趕人的膽量都沒有,還要找個替罪的麼?”

“你——”搖扁沒想到紫殞竟然會出語諷刺,一時氣結。紫殞轉身:“你以為我希罕留在這裡麼?你讓開,我馬上就走!”說完揮袖便走。

天樞攔住她:“紫殞姑娘請留步。”紫殞冷冷看他:“怎麼?別人都要趕我了,我還留下來礙人家的眼麼?”

“您是北軍右營將軍,誰能趕您?”天樞恭敬說道,“帝君現在暈不醒,在他吩咐之前,您還是不要離開北宮。若帝君醒來,也好聽他旨意。”紫殞冷哼一聲:“他要是不醒呢?要我抵命?”

“你少咒帝君——”搖扁喊道,“當年衛天將軍死後,帝君幾度自盡都沒死成,你這低級的火毒還能奈何他嗎!”紫殞一怔,心不知怎地緊縮了下:那個男子,曾經試圖自盡餅?

天仙,尤其是靈力高深的天仙,是很難死亡的。仙人不會老更不會病,唯有更強的靈力或者使用仙器才能殺死他們。無觴的靈力自是極高,能夠殺他的仙器寥寥可數。而他幾度自盡皆未成…她想起初次見他之時,他在寒冰潭深處,全身冷得像冰一樣。她眼光飄向上的無觴,見他身上猙獰傷疤,終於有了些憐憫。仔細想想,雖然有些人說過衛天將軍是殤帝君害的,但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天帝手下,沒理由說殤帝君好話。而無觴對“靈夕”的情,卻是她親見的。

——或者,是他得不到,所以殺了衛天將軍?

紫殞皺起眉,本能地否決了這個想法。儘管對無觴似乎盡是惡,但她明白,他不是這樣的人。他那樣的瘋狂中蘊著深情,絕不會有半點損害加於靈夕,相反,若靈夕想殺他,他定然坦然受死。

她在他眼中,本看不出生機。他眼底的唯一狂熱,是對她。

“我,真的不像衛天將軍麼?”紫殞撫上自己的臉,“那他為什麼口口聲聲叫我靈夕?”搖扁看著她,咬牙搖了搖頭:“你和衛天將軍半點都不相象,相貌簡直天差地遠…帝君他一定是相思太過入骨,以至…”

“破軍,別忘了紫殞姑娘住在夕月殿中。”祿存星君開陽提醒道,“最悉衛天將軍的人是帝君,他認定紫殞姑娘是衛天將軍,那就是了。”

“祿存,連你也來說這種話!”搖扁臉變得極為難看,“帝君定是被這女子惑了,我們都清楚,仙人本沒有投胎轉世一說,魂滅就是徹底死亡!衛天將軍被分屍而後燒成灰,那麼多天兵都是親眼得見,她本不可能活下來!”她這麼說,幾星君皆默然。他們自然知道這點,但:“搖扁,你以為帝君會不知道這些嗎?”他們是惟無觴之命適從,即使心中並不認為紫殞是衛天將軍,也不會有半句反駁。只有搖扁情特殊,才會不服。事實上,紫殞是不是靈夕並不重要,無觴認為她是,就可以了。

搖扁與他們共為七星君,也知道他們想法,一揮袖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玉衡繼續為無觴療傷,天權走到紫殞身邊,歉然道:“紫殞姑娘,搖扁一向任,您不要為她的話計較。”紫殞冷冷看他一眼:“我不會等殤帝君醒了告狀,你也不用來替她求情,她要知道了搞不好還會生閣下的氣呢。”她心中暗暗冷笑:好一副兄友弟恭狀啊,溫情得讓她噁心。看了上躺著的無觴一眼,她竟然轉身離去:“我回夕月殿了,靜候殤帝君發落。”幾位星君也不攔她,任她離去。待她身影消失在殿門外後,天權嘆了口氣:“我本聽說她懵懂不識世情,現下看來,她不識世情是真的,卻是聰明得很啊…”心中盡是擔憂,天權看向上無觴,眉心緊鎖。天權看不出紫殞什麼地方像靈夕,但既然無觴這麼說,自是有他的理由的。卻不知這女子的出現,對於無觴而言,是福抑或是禍。他只知道,這女子定會在北宮掀起風波,無論福禍,他們都躲不過。

按理來說,以無觴的靈力,再怎樣重的傷也是一即愈。但這火毒卻數不解,無觴一直昏睡在,間中完全沒有醒來過。七星君全力隱瞞消息,然而還是走漏了一些,一時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天帝還提出派天醫來看望,被七星君拒絕。搖扁甚至當著天帝派來探望的使臣的面摔杯子:“貓哭老鼠!要不是那個青火仙,帝君哪會如此!”北宮中自然有天帝的人,紫殞竟然在桌上發現天帝嘉獎她的草旨,讓她心中不由有幾分寒意。她承認她原本是打算與無觴作對、為衛天將軍報仇的,但即使如此,她也是打算和北軍來個正面鋒,憑自身實力取勝。無觴現在這樣,並非是她有意下手。

桌上字跡漸漸消失,最終不見痕跡。紫殞坐在桌前,微微陷入思索。在北宮幾,她可以明顯覺到這裡和南宮不同。南宮是華美的,北宮卻是清雅的。兩宮的人也不同,北宮的大多數人都對她有敵意,奇怪的是她反而覺得他們的敵意比南宮的逢來得親切。在情上,她已經傾向於北宮了。

“其實,等他醒了跟他把話說明白,然後在北軍裡當個將軍也不錯。”紫殞自言自語,“反正現在的主要問題是雷族的威脅,南軍和北軍應該還不著急內鬥,我先一步步取得兵權,當上大將軍再說吧…”身體裡淌的血告訴她,持劍號令百萬大軍是她的夢想,她一定要做將軍。這想法從她有意識以來就存在,是她唯一的執著。紫殞甚至會想,無觴覺得她像衛天將軍,是不是就是因為她對將軍之職的執著。

“紫殞姑娘,帝君請您到永殤殿。”一名宮女過來稟告,紫殞一震:“他醒了?”

“是的,帝君已經醒來。”宮女低頭道,極為恭敬,“帝君一醒來就要找姑娘,請姑娘隨我來。”心放下了幾分,紫殞起身跟著宮女走出夕月殿。無觴住的地方是永殤殿,離夕月殿極近,兩人很快便走到了。她進了殿門,無殤殿內簡樸得讓人難以相信這是殤帝君的居所,整間內殿中只有最簡單的桌椅架,連點人氣都沒有。無觴躺在上一動不動,和這房間有著奇異的相配——一樣的死氣沉沉,像是連呼都沒有一般。

邊坐著玉衡,見紫殞進來,對她微微一笑:“紫殞姑娘,帝君急著見您呢。”說著起身,讓開邊椅子給紫殞。紫殞坐下,見無觴一雙眼熱烈地看著自己,覺得非常不自在,側過頭去。

無觴見她臉上有微微的紅,心底竟然情動,伸出手去拉她的手:“紫殞,這幾天在夕月殿是不是很悶?等我稍好就帶你到右營去,你再忍兩天好不好?”沒有半句詢問,沒有半句責怪,溫柔的笑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只是因為身體不好而耽誤了對她的許諾。紫殞忽然覺得心一軟,手也就沒有掙脫他的相握,在他手心靜靜停留。

“你…身體好些了麼?”她輕聲問道,是有意識以來難得的柔和。無觴見她眼底些許關注,竟然痴了,傻傻看著她,答道:“我…我很好…”他慌慌張張撐起身子,想向她證明自己確實很好。可他是大傷初愈,別說起身,就連側身動下都是劇痛無比。這麼一用力,全身火灼處一陣疼痛,口悶悶的,血腥氣上湧,忍不住幾聲劇咳。玉衡連忙撲到邊,雙手靈力湧出,注給無觴:“帝君,您現在最好不要說話,更不能亂動…”無觴仍是握著紫殞的手,紫殞臉上忽地一紅:“帝君,我不會走,您不用抓住我…”

“叫我無觴就好。”無觴也覺自己這麼抓著紫殞的手不放實在失禮,鬆開她的手吶吶道,“紫殞,前幾我逾越了,望你原諒。”紫殞想起那帶著血的一吻,低下頭道:“是我太莽撞了,你當時受了傷意識不清,我不該那樣對你。”兩人都在客氣,也都在猜度著對方。紫殞想不到自己惹了這麼大禍事,害無觴昏四天,他卻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一般。而無觴受慣了紫殞的冷眼,她這時的和顏悅反而讓他錯愕,甚至擔心她是不是想要離開才跟他客套。

無觴角揚起:“紫殞,無論你怎麼對我都可以,我不會怪你的。”他看著她,“即使你要殺我,也是我應得的…紫殞,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紫殞皺起眉,他口中雖然叫她紫殞,這番話卻顯然還是對靈夕說的。她極討厭被當作別人的替身,心中不悅。而他言下的雖死無悔更讓她慍怒:“我沒有要殺你。”無觴點頭:“我知道你沒有。”他雙眸對上紫殞的,“紫殞,這幾天在夕月殿住得慣麼?你說不喜歡白,我沒來得及吩咐他們換顏…”

“不用了,白也不錯。”紫殞回答,這句話倒是真心。雖然清楚白定是靈夕所愛的彩,她卻真的不覺討厭,也許是因為對衛天將軍的崇敬吧。無觴聞言,欣一笑:“那就好。你想要什麼就跟宮女吩咐一聲,我這北宮向來簡陋,你可能住不慣。”紫殞微微翹起角:“帝君此言倒是折殺我了,紫殞不過一青火仙,北宮再簡陋,還能比得上我平時生活的地方麼?”她想起以前的生活,忽然打了個寒戰,輕輕咬住

無觴眼底有些疑惑,還沒來得及出口問,只聽殿外匆忙腳步聲。殿內三人一起看向門口,闖進來的人是搖扁。她迅速走到邊,擋住無觴,對紫殞怒目相向:“青火仙,帝君身體剛好,你竟然就來打擾他!”

“搖扁,是我讓紫殞過來的。”無觴有些不悅,說道,“我沒有召你,退下。”

“帝君!您不能被這青火仙矇蔽了啊!”搖扁動喊道,“她下毒害您,又對您無禮,太過放肆了!

她還說…您說她像衛天將軍…”

“她本來就是靈夕。”無觴臉一肅,有幾分陰沉,“搖扁,我甘願被她下毒,你不必多費心!”搖扁臉黯然,眼淚的眼眶裡晃來晃去,她緊緊咬住,聲音有幾分哽咽:“帝君,就為了這麼一個女人…您連生死都不在意了嗎?她不是衛天將軍啊!她們沒有一點相象…”

“住口!”無觴喝了一聲,臉極為難看。他看了紫殞一眼,發現她表情未變,他卻知道她情緒波動。無觴臉上泛起怒意,片刻方才斂去,眼內是冰寒一片:“搖扁,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搖扁臉慘白,“帝君,我是為了您好…”無觴看著她,角微微挑起:“為我好?你知道我想要什麼麼?為我?”玉衡拉住搖扁:“破軍,這是帝君的私事,你逾越了。”

“可這青火仙已經威脅到帝君的安全了,怎麼能說是私事?而且帝君要讓她當右營將軍…”搖扁一咬牙,“天廷不會再有將軍,帝君這是你親自說過的話!除了衛天將軍之外,誰也不配再稱將軍!”玉衡臉一沉,拉著搖扁:“帝君,屬下先行告退。”然後硬是拖著搖扁出了永殤殿。搖扁掙扎幾下,但玉衡是廉貞星君,北斗中居第五,排名第七的搖扁不能以下犯上,也便被他拉出大殿。無觴見她離去,表情稍霽,對紫殞笑了笑:“紫殞,搖扁是破軍星,又是七星君裡唯一一名女子,排行又居末,難免有些任…”況且紫殞原本是天帝的人,天廷南北宮不和人盡皆知,北宮中人自然對紫殞加了十二萬分的提防。可無觴還是屢次被她所傷,也難怪搖扁會這般態度。

何況…搖扁對靈夕崇拜極深,如今他說紫殞是靈夕,搖扁當然無法接受。

這些解釋,無觴卻不便出口了。他有些擔憂地看著紫殞,知道她子倔,搖扁這番話不知會讓她氣成什麼樣子。他伸手握她手腕:“紫殞…”紫殞一甩手,竟然掙脫開去。她板著一張臉:“我不是靈夕。”無觴一怔,想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旋即大急:“紫殞,我是一時失言,你不是靈夕,我知道。”紫殞看著他,知道他雖然這麼說,心裡仍是把自己當作衛天將軍的。她心底慍怒,冷冷道:“什麼即使我下毒害你你也甘願…好一副深情樣子!我不是說了我沒有要殺你麼?你本不相信是吧?”

“啊?”無觴愣住,沒聽懂紫殞的意思。紫殞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毒不是我下的!你聽到沒有!”她轉身向殿門口走去,步子都帶著幾分怒氣。討厭這樣子,討厭他把她當作別人,然後一副深情無悔的樣子宣稱即使她對他下毒也無所謂。她不是衛天將軍,她也沒有給他下毒!她討厭當別人的替身,她也討厭受人冤枉。

“紫殞!紫殞!”身後是跌跌撞撞的聲音,她知道他下了。然而就在剛才,他連起身的力量都沒有,現在怎麼…紫殞咬著,向來不猶豫的腳步忽然有幾分滯住。她想起他一次次受傷,想他死氣沉沉躺在上的樣子,心揪了起來。她握緊拳,指甲沒入手心,腳步終於停住,轉身。

一眼,若想不加留戀地離開,就不能回頭看,即使只是一眼。只要一眼,他孱弱的樣子就會落入她眼底。見他倒在地上,見他不停咳血還要勉強起身追她,見他慘白臉…不知不覺間,竟然走了回去,走到他身邊。紫殞俯下身去,本想用靈力摻起他,但她的靈力比她想象中還要差得多,只讓他雙腳稍稍離地,差點又跌過去。紫殞只好抱住他,一步步走回邊。

無觴用力過度,只不停地咳著,想對紫殞說些什麼,卻在話語甫出口時被一陣劇咳掩住。他急著請紫殞原諒,蒼白的臉上顯出奇異的紅。

“帝君,您大病未愈,請靜養。”紫殞仍是陰沉著一張臉,把他放在上,動作卻極輕柔。她皺眉,不悅於心下起的憐惜。為無觴蓋上被子,也不管他正在咳著,轉身便走:“等你病好了再來找我吧。我討厭你的血。”無觴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該拼命抓住她,還是讓她走。他向來決絕,面對紫殞卻總是不知如何是好。紫殞看了他一眼,徑自出了門。

殿外站著玉衡和搖扁,見紫殞出來,正要詢問。搖扁眼尖,看到紫殞白衣上桃紅點點,不由大驚:“這是誰的血?”紫殞皺起眉:“可惜一件衫子了。”搖扁氣得眼眸變:“青火仙!你、你——”紫殞也不管搖扁,走到玉衡身前:“如果他再說見我,你就對他說,在他痊癒之前,我不會見他。”玉衡看著紫殞,倒是微微笑了:“紫殞姑娘,你的關心,我會傳達給帝君的。”紫殞冷哼了一聲:“你可以再告訴他一句,我討厭他!”她討厭他啊…玉衡點頭,關心無觴情況,進了永殤殿。搖扁狠狠瞪了紫殞一眼,跟著玉衡進去。紫殞自己走回夕月殿,繼續埋頭看書。

無觴雖然咳了些血,但只是火毒尚未去盡,體力不足,實則並無大礙。玉衡為他療傷用藥,無觴平靜下來,開口道:“玉衡,去把天權叫進來。”

“稟帝君,天權在查紫殞姑娘的來歷。”玉衡說道。

無觴角勾起:“我知道。你叫他來,我有些事情要吩咐。”天權調查紫殞,這是無觴可以料到的。不過他想知道的事情,天權未必會注意到。他,還是要提醒他一聲。

紫殞…我,不允許你有絲毫的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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