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哦!對了!我要一把兵刃,可以拿凌風劍嗎?”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她轉頭問飛閣。飛閣低頭恭敬答道:“天帝代,只要將軍需要,天宮中兵器任由取用。”她眼底
出興奮,仇恨染盡一切,讓她無暇考慮更多。也忽略了衛天軍中有些人的詫異。
無觴在軍中,焦急地走來走去。紫殞已經離開半多了,卻沒有半點動靜,他實在是憂心忡忡,幾次想衝進去。要不是想到紫殞的本體還在天帝手中,他早就闖進去了。
紫殞紫殞,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想著,卻見遠處塵土飛揚。他見到服和旗幟,知道是紫殞回來,忙上前去看。遠遠便見到紫殞端坐在逐風之上,他心中大喜,忙
了上去。
“紫殞,你拿到了麼?”無觴靠近,卻見紫殞神有幾分不同,隱隱覺得詫異,
下馬知他心意,便是一頓。
這一頓使無觴躲過了紫殞刺來的一劍,天馬到對面殺氣,立時警醒起來。馬背上的人卻呆了,無觴看著對面女子:“紫殞,你作什麼?是我啊。”
“什麼紫殞?”女子再次聽到奇怪的二字,眉頭皺起,“風無觴,我當然知道是你,我要殺的就是你!”她語氣冷凜,帶著無盡恨意。無觴和她目光相對,腦中忽然“嗡”的一聲。
她的眼中,只有恨,漫無邊際的恨!
“靈…夕?”一樣的眼,也可以有不一樣的神情。他起初認出她,是因為她那雙清澈倔犟高傲的眼,她的眼所說的,遠比她言辭更多。紫殞是靈夕,靈夕是紫殞,但是他竟然忘了,靈夕面對他的時候,不可能如紫殞那般平和——即使紫殞曾有厭惡他的時候,但那是對於陌生人的討厭,而非對於仇人的仇恨。
而靈夕對他,大概是刻骨的恨吧,一如現在這樣的眼神,說著永遠永遠不能原諒的宣言。
這是靈夕,只是靈夕,沒有半分紫殞的痕跡。紫殞短短几個月的生活,在眼前這人靈魂裡,並未留下任何痕跡。
他盯著眼前女子,心頭已經不知是什麼情緒了:“靈夕…你恢復了記憶?”紫殞的顏,靈夕的心,她揚著眉:“什麼恢復?風無觴,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靈夕,難道你…全忘了?”記得過去,忘記現在?記得他殺她,忘了他的解釋?甚至,不知道中間還有二十年的空隙?
“我忘了?我忘了什麼?忘了你奪我靈力,忘了你殺我?”靈夕冷冷問道,心中卻驀地一驚:她,是被他殺了啊!
無觴看著她:“我殺你?靈夕,過去幾個月,難道你真的不記得?難道你沒發現這具身體並不是你的麼?靈夕,離最後那天,已經過了二十年啊!”靈夕只聽他前半段話,已是驚呆。她在眼前施了個水鏡術,呆呆看著水中的自己,手撫上臉頰,眼瞪得極大。她驚訝以及,略一分神,水鏡術已經消失。她更加吃驚:“我的靈力…”她忽然覺得腦中一片暈眩,醒來之後種種奇怪的事情聚在一起,確實有什麼被忘記,然而一試圖碰觸,就覺劇痛無比。她咬住牙,一勒韁繩:“撤兵!”好奇怪…到底,怎麼回事?
靈夕按著太陽,腦中混亂一片。好奇怪,自己不是自己,時間也對不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相貌平平的身體,極微弱的靈力…她到底是什麼人?
逐風帶她奔回天宮,臨水自視,水中之人,她不認識,卻有悉的眼神。是她,又不是她…“紫殞將軍,紫殞將軍,您怎麼了?”飛閣追了上來,他是靈夕隨行,實際則是負責監視靈夕(紫殞)的,自然要看緊她。
“你叫我什麼?”靈夕轉過頭,問飛閣。飛閣一愣:“紫殞將軍啊,不對麼?”
“紫殞…”靈夕念著這個名字,“那你知道衛天將軍麼?”
“衛天將軍?她不是已經死二十年了?”飛閣一怔,不知道靈夕怎麼會忽然問這種問題。
“二十年?”怎麼會?她剛剛醒來啊!
“那…左營將軍呢?就是靖華…”
“…”飛閣在腦中尋找這個名字,終於想起,“他死了,十年前他犯上作亂,被殤帝君殺了。”殺人者人恆殺之,靈夕冷哼一聲。想當初他殺她的時候多麼決絕多麼乾脆,豈不知狡兔死走狗烹?十年之後,也終於輪到他了吧。
“紫殞將軍,您為何突然撤兵?有什麼事情嗎?需要屬下做什麼嗎?”飛閣看著靈夕,小心問道。靈夕搖搖頭:“沒事,只是有些問題沒搞清楚。現在明白些了。”她邊泛起冷笑,“風無觴,你曾經帶給我的,我都會十倍還於你,你慢慢等著吧!”靈夕問過屬下一些舊將官,天人向來沒有借屍還魂之說,她也怕他們不信,並沒有說明身份。隨她來的都是南軍中人,
格
豪魯莽,竟然也沒注意到不對之處。靈夕旁敲側擊,知道自己到北軍當了將軍,和殤帝君一起伐叛亂的雷族,結果撲了個空。同時,雷族進攻天廷。天帝召她回來救援,她和殤帝君在宮外分離,帶著手下獨自入宮。
是風無觴又施什麼陰謀了吧?大概是要她和他裡應外合吧?幸好她及時醒來,否則搞不好就讓他的陰謀得逞了。至於屬下說她和殤帝君行止親密,也該是他控制她的吧?那個無恥小人!
靈夕滿懷仇恨,也不顧什麼雷族之事,只是帶著兵圍剿風無觴。然而那天之後,風無觴也有了戒備,竟然帶著手下北軍在宮外到處繞圈子。她追了兩天,心頭極怒,而飛閣也不斷催促她快和雷族開戰,說天帝要支持不住了。
幸好第三上,她發現了北軍痕跡,沿著一路追過去,在宮外臨近幻山的地方追到北軍。
儘管飛閣苦勸靈夕不要太接近幻山,靈夕自己也知道幻山附近屬土,生風而克水,卻還是帶著手下軍隊衝入。陣前勒馬,她緊盯著對面的男子,眸光極盡冷冽。
“風無觴,你我二十年的舊帳,今天可以清一清了吧?”她冷道,水樣雙眸中,更無半點情。無觴見她目光,心中大慟,喉頭一熱,血幾
湧出。他強行收斂心神,總算是平靜了些,開口說話,聲音卻已喑啞,幸好二人相隔不遠,能聽得到:“紫…靈夕,二十年前殺你的,不是我。”
“不是你?”靈夕提高了聲音,手中凌風劍出鞘,“風無觴,我知道你猾,但若你認為我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你的當,那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她策馬而前,“被你騙過那麼多次,難道你以為我現在還會聽你的胡說八道嗎?姓風的,你拔誅仙劍吧!”
“誅仙劍不在我手裡。連斬靈刀都不在我手。”無觴坐在馬背上,靜靜說道,“當左營將軍從我北宮中竊出刀劍,就再未歸還過。”
“竊出?他是堂堂左營將軍,是你手下心腹,還需要竊?”靈夕冷笑,“廢話少說,拔劍!”
“他自然要竊,需要誅仙劍來殺的神仙並不多,若他直言取,我定然不會應允。”無觴仍是不動,任靈夕將劍對準自己,“靈夕,若誅仙劍在我手中,也許你今已經見不到我了。”他伸手撕開自己衣襟,
前縱橫傷疤
在她面前,“若我手中有誅仙劍,哪裡還會零零碎碎受這麼多苦而不死?”他說到此處,心中微微一動。左營將軍死後,他曾多方尋找他取去的刀劍下落,卻始終不見。是被天帝取去了嗎?可他手中亦有神兵,不該會在意這兩件的啊。還是他怕自己尋仇,但誅仙劍用來殺天帝,就略嫌不足了。
靈夕目光落在他前,秀眉微微蹙了起來,這些傷看來有些礙眼。她幾乎要問他這是怎麼
的,但又怕被他言語所騙,於是冷哼一聲:“你受傷關我何事?姓風的,你要是不拔劍,就不要怪我欺你空手!”劍尖一挑,刺向無觴。
無觴不動,下馬向旁一側,躲開這一劍。他定定看著靈夕:“靈夕,若我真想殺你,你過去幾個月都在我身邊,我為何不下手?你現在
本沒有多少靈力,想除去你,對我來說絲毫不費力。”
“誰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最擅長欺騙人心,讓人為你所用了,難道不對麼?”靈夕冷道,“我剛剛恢復記憶,過去在你身邊那個只是這具身體,不是我!”
“靈夕,你也知道天界是沒有借屍還魂這一說的,你這具身體和原來的靈魂已經分開百餘年,所以過去的人,也是你。”無觴道,“只是…紫殞沒有了靈夕的記憶,而現在的你,又失去了紫殞的記憶…靈夕,若不是知道是你,我怎會允許天廷再出現一名將軍?”他向前,幽黑的眸直對著她的,眼底柔情清晰:“靈夕,我知道是你,我一直知道。即使換了身體,沒了記憶,即使因為身份而改變了些思想,我也知道是你。否則我怎會說愛,否則我怎會問你可否嫁我…靈夕,難道你都忘了麼?就在幾前,你還吻過我,對我承諾同生共死,你忘了麼?”
“你給我閉嘴!”靈夕只覺無盡怒意湧上,她幾乎紅了眼,“風無觴!三天前這身體裡面的人不是我!你少拿你的獵豔史跟我說!”她身體向前探,手中劍起,軍旗隨之揮動,手下南軍衝了出去,和無觴身後軍士短兵相接。無觴伸出手抓住凌風劍,左手揮起軍旗,北軍竟然向後退去。靈夕示意手下襬騰龍陣追擊,右手一凌風劍,從無觴手中把劍奪了回來。只見他手上頓時鮮血迸出,沿著手指
下。
“苦計。”她冷哼,揮劍繼續攻擊。雖然沒有多少靈力,但她招式
妙,自信不會輸給眼前這怕血帝君。
無觴見她劍來,竟然不躲,而是了上去。靈夕一愣,不及收勢,劍在他左肩上險險擦過,自己卻被對方抱住。她心中更是大怒,無奈劍長,無法撤回直刺抱著她的無觴。而凌風劍全憑劍尖銳利,劍身
本沒開刃,自然也無法橫削。她用力推無觴,但她又有多少力氣,自然是推不動。她抬頭
罵,無觴頭俯了下來,雙
捉住她的。
舌相接,明明是從未有過的經驗,偏偏覺得這樣氣息
換很
悉。頭痛
裂,什麼景象在腦中出現,卻又抓不住痕跡。
沉浸之中,意識漸漸模糊,身體裡卻有種灼熱升起。有什麼覺湧上,沿著喉管到了嘴邊。她眸光忽然由
濛轉為清冷,張開口,牙齒重重咬了下去。
血湧在兩個人口中,無觴卻還不放,任她肆。靈夕眼神一閃,這一幕,似乎也發生過…她心中一軟,放鬆了牙齒的力道,喉中灼熱卻立時衝了上來。她奮力推開他,一口血噴在地上,只覺體內內息紛亂,竟然有什麼在身體裡爭鬥著。
無觴身後一里開外的地方,兩軍已經相接,兵刃相擊聲不絕於耳,慘叫聲伴著鐵鏽味道傳了過來。她放眼看去,儘管有白的霧遮擋,也能看到瀰漫空中的血霧。殺戮,帶著怨氣的殺戮。而撲過來的怨氣,聚積在她身邊,隨著她的一點動搖侵蝕她身體。
“我恨…恨…”她低低叫著,鮮豔的血從角落下。對,她恨,她必須恨,否則她體內體外的怨氣會殺死她的靈魂,她不能不恨。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無觴知道她這是內息紊亂,心中大急。幸好他讓開陽拿著那具三絃琴,此刻忙吩咐他取來琴,也不顧這是在戰場之上,下了馬坐在地上,竟然就此彈了起來。
靈夕只覺琴音錚錚,隱有殺意,每一聲都從體內取走了什麼似的。她閉上眼,竟覺忽然平靜下來。直直看著無觴,心頭恨意竟然消了大半。
不對!我怎麼可以不恨他!是他殺了我啊!他害我魂魄無依,害我這麼…痛苦…而他竟然還和這身體的原主人情調…靈夕想到此處,重重一咬:“風無觴!你彈什麼鬼曲子!傍我停下來!”無觴抬頭對她一笑,手下卻絲毫未停,琴音拔得極高,明明是殺戮之音,卻平息她身周怨氣。三絃琴上,本來半透明的第一
弦漸漸愈加發白,青絲成雪,再難看出本來的透亮。
靈夕縱身下馬,提起凌風劍,對準無觴:“風無觴,你一直瞞我騙我,最後傷我殺我,若不報此仇,我靈夕誓不為仙。你…受死吧!”體內種種氣息在爭鬥,湧上又翻下,強行聚集起來的恨意一點點被琴音帶走,劍竟然沒有氣力刺出。無觴手中,一曲也快到了尾聲。白霧之中,靈夕手下南軍仍然保持著陣形,與對面兵士鋒。百餘人的騎兵在戰場上縱橫,每向下刺,必然削去敵軍首級,血光沖天,染紅了霧氣。步兵數量雖然少於對方,但結陣相圍,一小隊一小隊分而擊之,倒下的人中竟以敵軍數量居多。而此時,從敵軍身後又湧出無數軍士,手中兵器亦是向敵軍招呼。靈夕的南軍和增援軍隊一起,將敵軍殺了個七零八落。
血氣瀰漫,而霧氣漸消,怨氣亦然漸消。無觴彈奏的曲調減低漸柔,到了最後,竟然有幾分往生慈悲之意。靈夕心中平靜些些,無觴對她溫柔笑著,任她手中劍向他身前一分分遞進。靈夕只覺一片茫然,手越來越軟,竟幾乎持不住劍。
忽然聽到一聲驚叫:“紫殞!你為何率南軍和我相戰?難道你真的歸順了殤帝君?”她心中一凜,清醒了幾分,向聲音來處看去。漫天血腥衝去了白霧,一里之外的旗幟清晰可見,竟然是她手下的南軍和雷族軍隊一起,與天帝手下的南軍左營還有御林軍戰在一處,而天帝手下軍隊,已是所剩無幾,潰不成軍。
喊話之人,正是天帝。他此刻正盯著靈夕和無觴,眼中竟然有無盡惶急:“紫殞,你在做什麼,你——”對了,這裡是幻山旁,終年有霧,只要施一點幻術,就可以讓軍隊搞不清敵軍來歷。她,竟然又被這男子騙了。
這念頭瞬間劃過靈夕腦海,她看著對面男子笑容,手中劍探了出去,刺向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