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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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外頭。

被外頭微聲驚醒的破,低首瞧了瞧在他身旁睡得正的飛簾,替怕冷的她將被子蓋妥後,他輕聲溜下著衣,披上大氅後開門走至門外再將門扇關緊。

無聲落下的雪花,將庭院靜染成一片銀白無瑕,獨自步至院中的破在確定來者在何方後,慢條斯理地將身上大氅的穗帶繫緊。

“我才在想,你究竟要忍到何時才願現身。”他側首看向牆角,嘲地笑著“終於忍不住了?”自雪堆後走出的漢青,再次見破自飛簾的房裡出來,此時在他眼中,掩藏不住的,是積藏已久的憤怒。

“她不是你碰得起的女人。”

“你就碰得起?”透過力士的打探,破早就把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底細,給摸得一清二楚,同時也知道他一直躲在暗處的原因為何。

漢青嚴正地聲明“我的職責是守護殿下。”

“你不覺得可悲嗎?”面對這個不老實的男人,破有些受不了。

“不敢言,不敢愛,只敢默默守護著她?”長年待在飛簾的身邊,他能對飛簾不動心?誰信?

在破悉的目光下,覺得自己多年來拚命想要隱藏的秘密遭揭開的漢青,蒼白著一張臉,試圖將那不願讓人知曉的情意再次埋迴心底,他強自按捺下動的情緒,在自己的傷口上蓋了個看似完美的盔甲。

“殿下是海皇的新娘。”破冷冷輕哼“她是我的,不是什麼海皇的。”

“殿下是海道的風神,你這人子沒資格——”無法忍受他說詞的漢青,冠冕堂皇的大話才說了一半,就猛然遭破扔來的一句問號打斷。

“你愛了她多少年?”漢青猛地止住口,自鼻中呼出的氣息,在這靜謐的雪夜裡化為白霧,愈是被兩手環著打量著他的破看著,他的氣息也就愈顯急促。

“我不是你,該是我的,就會是我的,因我會不計一切將她得到手。”破笑笑地側首睨他一眼“你呢?你曾告訴過她嗎?還是隻敢躲在暗地裡守護她,永遠把你的愛藏在不見天的地方?眼睜睜的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你甘心嗎?”一再遭他挑釁和刻意刺傷,礙於身分和有口難言的漢青,也只能隱忍地握緊了拳。

“殿下會留在你這,並非出自她所願。”飛簾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她會被困在這,是因那個叫應天的巫女收走了她的法力,她才不是甘心委身於這個男人。

無所謂地聳著肩“非要這麼騙自己,才能讓你覺得舒坦點的話,那你就繼續騙好了,我可沒空在這陪你玩欺人欺己的遊戲。”

“慢著。”漢青在他走前將他叫住“把殿下還給海道。”他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一反前態,面陰沉地問。

“還?”漢青說出今夜不得不來此的原因“海道已將殿下視為叛徒了,在海道找到罪證前,只要殿下親自回神宮解釋,殿下還是可以恢復以往風神的身分,若再不回去,後果恐將不堪設想,你若為殿下著想,就該讓殿下儘快返回海道。”罪證?從他話裡大抵猜出海道急著要處置飛簾後,破危險地?細了黑眸。

為海道效勞,她就是風神,不為海道賣命,就是叛徒,就是死路一條?為了海道,飛簾已經付出夠多代價了,今後她不再欠海道任何一樁。

“你們沒資格要我還,因為就是你們她離開海道的。”他森冷地瞪著這個想將她拉回火坑的男人“我說過,她是我的,海道視不視她為叛徒,那是海道的決定,與我和她皆無關,我既要她,就絕不會放開她,我更不會再讓她回到你們身邊。”

“該作決定的不是你,而是殿下。”漢青才不理會他個人的心態。

“你可聽過殿下怎麼說?她可說過她想回到海道?”

“她不願。”若願的話,當初她不必一死以求離開了。

他立即反駁“你胡說!”

“她曾拒絕你拒絕得很清楚,我相信你應該也還記得,那她說過,她不是什麼忠臣。”破替他溫習記憶,並再為他添上新的“今夜我就再替她說一次,她情願待在我身邊也不願回海道。”

“我不信,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他不斷搖首,怎麼也無法相信飛簾竟願為了他而拋棄海道。

“要不要我去叫醒她,讓她親口告訴你這是下是真的?”懶得跟他玩信與不信那一套,破乾脆直接向他提議。

有成竹的他相比,心懷一線希望的漢青,所能相信的希望就顯得薄弱得可憐,他往後退了幾步,雪地上的腳印顯得紛亂。

更進一步他“你敢不敢親耳聽她告訴你?”他不敢。

他不敢承認那是真的,不敢承認,那曾經有機會擁有的,如今已是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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