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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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不見盡頭的黑暗,整個空間像是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裡。卓彥已經忘記了是第幾天了,他努力著想要甦醒過來,想辦法抓住悅恬叔叔的手,可是,任憑他怎麼努力,他也無法擺脫沉沉的黑暗漫無邊際的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他唯一清晰的意識是:他揹著悅恬叔叔瘋狂地漫無目的在密林裡奔跑。突然,像是什麼未知的力量硬生生地撲向他們,伸開巨大的手掌,一下就把他們捏在手裡,黑暗瀰漫了一切,他們只覺一直在墜落,往深淵不斷地下墜。那一刻,卓彥不知悅恬叔叔是否還活著,不知煉燎在哪裡,不知穎孜是否安好,不知族人們是否安全,他想到他們每一個人,最後想到他父親,然後,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一切陷入未知。不知過了多久,突然,
膛傳來異樣的
知,像是有一雙手搭在上面似的,還有溫熱的
覺。
“樓主,他的心跳正常了,看來,他度過了危險期了。”一個女子輕聲地說。
“嗯,很好,你們繼續照顧好他們。”另一箇中年婦女一臉和善地說。
“是!”是兩個女子的聲音,按聲音來推測,她們的年紀應該都不是很大,卓彥的意識裡開始興奮了起來,因為女子的對話讓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並無大礙。興奮過後,他突然緊張起來因為,他突然想到悅恬叔叔,悅恬叔叔呢,她們的對話裡說得很清楚,‘主人,他…’按她們的話,就是不包括悅恬叔叔在內,那麼,悅恬叔叔在哪裡呢,想到悅恬叔叔,卓彥又開始難過起來。
“悅恬叔叔——悅恬叔叔——”卓彥胡亂地說著囈語,額頭上冒出了許多的汗水,兩隻手微微地顫抖著。
“主人,你看他…”侍女有些驚慌地說。
“沒事,他只是說夢話!”那位年長的女子示意她們不以驚慌。停頓片刻後,突然,又聽那個女人說:“哎,他剛才說什麼?”
“他一直叫著什麼‘悅恬叔叔’,好像是跟他一起的那個中年人。”侍女回道。
“悅恬叔叔,他是悅恬?”中年女子一陣顫抖。眼睛瞪著卓彥,有些動!卓彥的意識裡閃過幾句的簡短的對話,然後是長久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裡又陷入一片黑暗。
(2)風兒飛/樹兒搖/夢近了在那遙遠的地方/是誰在歌唱飛渡千江水/萬里路/訴不盡風霜古兒瓦/我聽見你在呼喚…
清澈的歌聲遠遠地傳來,不緊不慢,飄飄然,緩緩地灑遍整個山。瀑布傳來整齊的聲,和著歌聲,
織成優美的旋律。山
之外,白髮女子一身紅衣,坐在琴邊,一下一下地撥動琴絃。她的思緒像飛鳥盤旋在山谷上空,一段一段的往事像映像一般,一一閃現。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才使她停了下來,她整個人楞在那裡,雙手似乎僵硬起來,久久地停在琴絃之上,一動不動,心裡很
動!
只是一陣咳嗽,卻糾緊了她的心。因為,這聲音,那麼悉,又那麼陌生,彷彿它曾經來過記憶的深處,又悄悄地離去。
“是你,真的是你?”一行淚水緩緩地從她的臉頰上落下來,輕輕地打在琴絃上,慢慢地
散。記憶裡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幕一幕。
二十多年前,她還是一個青少女的時候,繁榮的凌崖王城裡。大將軍悅恬,帶著浩浩的軍隊,從宮殿列隊而出,急速地開向前線。悅恬最後一次呆在家裡那一天的前一個晚上,他與父親桑也從王宮裡回來,表情說不出的焦慮與複雜。他沒有與父親說太多的話,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從父親的房裡出來,在院落裡仰望蒼穹。天空之上,彷彿出現哥哥‘漠’的樣子,可是,哥哥已經戰死場。他突然想
淚,可是,作為大將軍的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哭泣過,侍女們就在他附近不遠處,他不能讓她們看見他
淚。
一會兒,侍女為他備好了熱水,他進了浴室,脫掉身上的外衣開始沐浴。侍女緩緩地為他關上門,在門就要關上的那一瞬,她望著躺在浴缸裡的大將軍,不知為何,到一陣陣地悲傷,心頭絞痛起來,門縫合上,視線消失。淚水洶湧地噴湧出來,她跑回到自己的房間,趴在
上,難過地哭泣起來,淚水一大片一大片地
散。
不知何時,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窗外,耀眼的光芒刺痛她已經哭腫的眼睛,她突然意識到,此時,大將軍已經出軍了。她猛地起,抓起桌子上的玉佩,推開門,衝了出去,她跑啊跑啊,一不小心,摔在街頭上,她沒有猶豫什麼,爬起來,接著跑…終於,她跟上了軍隊,軍隊好長好長,她從旁邊一路跑過去,想要跑到最前面,攔住大將軍。大將軍教過她一些幻術,她通過幻術,跟上了悅恬,可是,她卻楞在那裡,不再向前了,因為,悅恬騎上戰馬,他的旁邊,站著凌崖聖主的貼身聖使:睚唏。她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尊貴,隱靈族有史以來最出
的女隱靈。她才配得上大將軍悅恬。那一刻,她呆在那裡,許久許久都不動一下,最後,悄悄地離開。因為,她突然想到,大將軍需要有一個人幫他照顧好家裡的父親:已經年老的桑也,曾經不可一世的凌崖大劍俠。這是她唯一還可以為大將軍做的事…
女子許久才轉過神來,緩緩地走入內,看著靜靜躺在藥水中的已經蒼老許多的悅恬,他的臉上殘留著傷疤。如果不是聽卓彥叫著他的名字,又在剛才聽到他的咳嗽聲,她真的認不出,眼前的這個男人,會是曾經那個馳騁沙場、不可一世、聞名天下的大將軍‘悅恬“。女子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悅恬的臉,幫他整理著零亂的頭髮,望著他因為中毒而全身有些發黑的身體,女子輕輕地哭泣起來。淚水一滴一滴地打入藥水裡。
“大將軍,真的是你嗎?大將軍…”
“大將軍,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大將軍,你醒醒,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靈兒啊!”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靈兒的心更加地難過。她蹲了下去,把頭靠在悅恬的肩上,閉上眼睛,回憶著五百多年前,她還是個丫頭,每天細心地照顧著大將軍悅恬。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所有生活習慣,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更細心體貼。
“大將軍,大將軍…”像清泉悄悄地過,女子細語呢喃地靠在悅恬的肩膀上,輕輕地說著如夢一般的話語,輕微而
傷,記憶裡全是他的身影,他的一顰一笑,他的豪氣沖天,他的英勇驍戰,他的如同神話一般的人生。
她想起了那首悉的歌兒,於是又清唱了起來:風兒飛/樹兒搖/夢近了在那遙遠的地方/是誰在歌唱飛渡千江水/萬里路/訴不盡風霜古兒
瓦/我聽見你在呼喚…
女子又輕輕地歌唱起來,這是她唱了二十多年的歌兒了,記憶裡又回到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夜,悅恬在夜之中,獨自坐在院落裡飲酒賞月。靈兒在一邊站了很久,終於鼓起了勇氣,主動地說:“大將軍,靈兒可以為將軍唱首歌兒嗎?”悅恬望著靈兒,
出了英俊而成
的笑容,他輕輕地說:“靈兒,你唱吧!”聲音那麼地親切。
“靈兒還能起舞!”靈兒說。悅恬哈哈大笑起來,說:“好,那以後,靈兒就經常起舞歌給我欣賞!我以後喝酒就不會那麼寂莫了。”靈兒輕輕一笑,幸福而甜
,這是她最大的快樂,能為大將軍付出,能讓大將軍高興。是,她輕輕地哼了歌兒,緩緩地舞動步伐!
風兒飛/樹兒搖/夢近了在那遙遠的地方/是誰在歌唱飛渡千江水/萬里路/訴不盡風霜古兒瓦/我聽見你在呼喚…
突然,一陣溫熱的覺傳了上來,她卻
到像是寒意突然撲向自己,不自
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她猛地抬頭望著悅恬,一陣驚嚇之後,她急劇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就摔在了地上,長長的白髮溫柔地躺在地面上,鋪散開來!
“靈——靈兒!”悅恬的聲音劇烈地顫抖著。靈兒不知什麼時候,悅恬已經甦醒了過來。剛才,她所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靈兒,是你嗎?”悅恬一臉的憔悴,有氣無力地說著話,誰會想到,曾經不可一世的凌崖大帝國大將軍悅恬竟是這副模樣,連說話都這麼吃力。
“大將軍!”靈兒按捺不住心裡的動,向前靠去,緊緊地握著悅恬好不容易伸出來的溼手,淚
滿面。
“大將軍,我是靈兒啊!”靈兒忍不住動地哭出來。他們就這樣相互望著,心裡洶湧澎湃,零亂地往事剪影,一一浮現腦中。悅恬轉過頭,仰望上空,終於因為過於
動而
出了淚水。靈兒第一次看到大將軍悅恬
淚。她以前一直以為,悅恬將軍應該是那種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會
淚的男兒,就如同他的父親一樣,他們都是英雄。可是,大將軍竟然在自己面前
淚,靈兒
到又幸福又心痛。
“沒想到,我們還會再相見。”悅恬動地說著話,閉上眼睛,甚是
嘆。
“將軍,靈兒一直想念著你啊。”二十多年了,能再見到悅恬將軍一直是她最大的心願,儘管她也知道那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想念你們,想念每一位故人!”悅恬望著靈兒,不住心中的
動,眼淚更洶湧地滑落出來,許久,他才平靜下來,輕輕地關切地問:“靈兒,這許多年來,你過得還好吧!”
“將軍,我過得很好,一直生活在這深谷裡,我來到這裡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靈兒同樣也動地說著話,聲音哽咽。
“你怎麼會來到漠北呢?”悅恬此時神了許多。他已經昏睡了好幾天了,中毒那麼深,卻比卓彥早醒過來。只是他泡在藥水中,難以動彈。意外見到靈兒,悅恬顯得很興奮。
“王城淪陷後,老爺帶著全家人亡,一路上,遇到許多追兵,後來,在戰亂中,大家都失散了,當時,我以為我會死,沒想到,我還是醒了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一個人躺在密林深處,我忍著恐懼四處尋找老爺他們,可是,我一直沒有找到,後來,我靠摘些野果充飢,慢慢地走出了密林。後來,我回到了王城,我打聽到了你在漠北就來找你,可是,當我到達漠北的時候,找不到你的軍隊,也打聽不到你的消息,當時很絕望,後來,好不容易才知道你被比漠王羅鏽殘害了,當時,我心灰意冷,
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一個懸崖上,想到王城淪陷,想到與你們分離,我就難過得要死,絕望之中,我覺得再活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思,就跳了下去!唉,我真是命大,居然還是沒死去,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不知是喜是悲,躺了好久,本想就那樣死去,但我卻遇到一位隱世高人,她救了我,並且勸我活下去,她說,活著就有希望.我想通了之後,就一直跟隨著那位高人,成了她的徒弟,我們師徒居住在這裡,再也沒有外出過。”
“靈兒…”悅恬微笑著,一臉和藹地看著她。想著見到煉燎後聽他講的桑也的事、蒙喚的事,又想到居然再次見到靈兒,心裡真的很高興,很欣。看著靈兒好好地,甚是開心。自從離開大牢後,悅恬第一次
到如此高興、如此開心。
“將軍,你怎麼了?”靈兒此時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見悅恬將軍不再說話,呆呆地看著她,奇怪地問。
“靈兒,我…很高興能再見到你。”悅恬出了微笑。
“能再見到將軍是靈兒一直以來的心願!”靈兒也微笑著,依然動、興奮。
“唉!”悅恬長嘆一聲,說:“歲月不饒人啊,彷彿就在轉眼間,我們一下子就老了。”靈兒微笑著,臉紅紅地、熱熱地,她也嘆地說:“是啊,我的頭髮都全白了。”沉默了一會兒,悅恬突然問:“靈兒,你有睚唏的消息嗎?”好久,靈兒才艱難地回答說:“沒有,我曾經多方尋找過她,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消息。”悅恬沉默了!
“將軍一定很想念她吧!”靈兒聽悅恬說起睚唏,明白他十分地想念睚唏,也到有些難過。心裡想著:不知睚唏聖使還好嗎?她淡淡地問。
“我是很想念她,一直想念著她,二十多年來一直都在想念,我知道她在哪裡,本來以為可以見上一面了,但沒想到…又生出那麼多事情來!”悅恬閉上眼睛,心裡糾心地難過。
“將軍,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靈兒奇怪地問。
悅恬又是一聲長嘆,閉上了眼睛。好久才說:“三言兩語也說不清,天意人啊…”悅恬慢慢地把他被煉燎救出來後所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告訴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