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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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實則是政事堂與百內已議得停當的,只差報與九哥點頭而已。
九哥看了,猶豫道:“安字是否不足彰先帝之德?”梁宿回曰:“可酌增。”卻不肯將這安字除了。九哥便也不爭了,這先帝一生所為,他也不能將其粉飾為一明君。九哥打小便不會扯謊,撒謊這等事,他且做不出來。
其次便是要備著九哥登基大典,新君登基,與止一慶典這般簡單,要周知諸藩,藩使來又要安排他們食宿。且新君登基,照例還要頒賜諸臣,軍民人等亦各有賞,這便又是一筆鉅款,除此而外,新君之儀仗、冠服皆須新制,總離不開一個錢字。因新君登基,又要減免些受災地方的賦稅,進項又要少。
此外,立後亦非下一道詔書便可,亦要大典。並皇后輿服等,亦須全新。又又皇太后與太皇太后,雖不須大典,亦要命婦朝拜,且,既是皇太后做了太皇太后一應服制便與先時不同,亦須改制,皇后做了皇太后亦然。又,原皇后,現在的皇太后須自中宮崇慶殿內遷出,往與太皇太后做伴,這卻又要翻修新宮殿與她居住,又是一筆開銷。
左算右算,緊緊巴巴,九哥道:“便將我的儉省出來罷!”梁宿立陳不可:“曏者東宮儉省,是示天下決心。如今大典乃朝廷威儀,萬不可省的。”見九哥要說話,梁宿道:“立後之典,亦不可省。”九哥無奈,道:“如果,又有戰事,又要備荒年,冗官又多。國庫便要乾了。不裁大典,便裁我供奉,減半罷!吃飯罷了,甚樣不是吃?總要手頭有些個餘錢好應急。”梁宿低頭不語,沒說應,也沒說不應。
靳於旁又請示,北鄉侯原是太子岳父,是以封作北鄉侯,如今做了國丈,該封為開國縣侯。九哥這倒答應得痛快,許為永嘉縣侯。餘者百官各轉一級等恩旨,皆待登基大典後頒來與民同樂。
九哥道:“原侯、興安侯等原是貴戚,理應優恤。”梁宿等亦無不可,卻不肯隨意晉其爵位,單叫多蔭一子。這又比晉爵實惠,爵位再晉,只在嗣子身上,許錄一子,便是“雨均霑”陳烈亦因此又官袍加身,只原侯牢記著長子臨行前囑咐,更因如今當家的是九哥,命人死死看著陳烈不令他出來闖禍而已。
其後又議許多政事,九哥因三年之期,並不多言,只管看。實則心下也有些個不安,蘇先生亦言,主政者應常存畏懼之心。如今方知是為的甚,這便如養個孩兒,若你想叫他長材,便是怎樣教都嫌不夠,怎樣都怕他不成。若沒抱個希望,只管散養,死活不論、好壞不論,自是不用擔心的。
說這許多,九哥才猶豫問道:“宗室內如何處置?”政事堂一干人兒便知他問的是酈玉堂。田晃道:“自是依例而進。”九哥狠狠心,徑問酈玉堂事:“為天子可不尊親乎?”梁宿恐他犯犟,要從源頭上壓一壓他,應聲道:“官家親人只在這宮內。”九哥瞪起眼兒來,卻又詞窮。說來酈玉堂將兒子過繼與官家,已得了個郡公,如今還要再晉,九哥也有些底氣不足。蓋因生在民間,民間過繼之事,也是一次過完便完,過繼之後,若本生之父衣食無憂,嗣子又拿嗣父產業補貼本生之父,也不在理。
梁宿等卻欣:新君是個知禮之人。
九哥不說話,靳便又搬了個梯兒與他下,轉說起秋
已至,新糧將押解至京,截兩分送往邊關。官家喪在五月,百
一過,時已八月末,好些個地方稻麥已
。九哥也含混著道:“這些便依例罷。”梁宿又請:“百
已過,還請官家與娘娘移宮。”原本九哥夫
居於東宮,如今兩人升做帝后,東宮自是不能再住的。
如今宮內前殿大慶殿是大典之所,官家常朝只在其後紫宸殿聽政,兩殿前後左右各有數座小殿,功用不一,或藏書畫、或見群臣、或講經讀史,不一而足。紫宸殿後便是後宮了,官家平素起居之處乃是隆佑殿,隆佑殿後便是崇慶殿,餘者宮殿羅列其中,最後便是御園。
朝廷將慈壽殿旁之慈明殿趁這幾收拾出來,作皇太后居所,騰出崇慶殿來好與皇后居住。
九哥聽了自無不可。
————————卻說九哥與政事堂胡亂議些事,未能與生父爭個高位,有些個不快,卻也壓下了。又議了移宮之事,便命諸臣各各理事,他自己卻往東宮去,與玉姐說這一煩悶。
與大臣不能說的崇親生父母,與
子卻是能說的。玉姐聽了,笑道:“事緩則圓,你猛然提將出來,他們害怕哩。怕你恣意。官家一旦恣意了,便是朝廷、國家、百姓的禍事了。有這般賢臣,我當賀你。你的心,人豈不知?你只須行端坐正,願崇本生,誰個也不能不近人情不是?待官家喪畢,你好再提方好。”九哥稱是,言不由衷曰:“國家多事,我總想將這些個私事一併辦完,好心無旁鶩。”玉姐道:“是哩是哩,聽政
子也不長,正該專心,又怕專心於此,忘了旁的要緊事,便要將那些事先辦了。”九哥道:“就是這樣。”玉姐嘴角兒微一翹,九哥登基大典雖未即時就行,卻已是官家了,自有些個記他言行的人在。記了他,便是記了她,何樂而不為?又說九哥:“清靜實是個有為的道士,又有
守,不媚上,不以丹藥惑君。卻見逐,是為忠臣,當召回哩。”請將他官復原職。原來先帝將清靜逐出宮,亦將他身上掌道籙司事奪了。
九哥應允,玉姐又說不悟亦是一時人望,且為人品德高潔,當褒獎。九哥亦許與其錦斕袈裟等物。
兩個正說話間,孝愍太子妃又攜著趙王太妃來見玉姐,見九哥在,更是喜出望外——卻是趙王太妃與乃姐商議,想攜子遠行。九哥道:“既來了,如何又要走?”趙王太妃跪稟道:“我知官家、娘娘心善,能看護我孩兒,實是怕旁人記仇。”九哥黯然道:“先帝屍骨未寒哩。”玉姐道:“恐走遠了,我們也鞭長莫及了,有個急事,也看顧不著。且路遠長程的,你跑這一回兩回三回的,也不便宜,在路上哪有在家安穩?”九哥便說:“容我想想,或可與侄兒挪一挪地方兒。”趙王太妃稱謝,卻又面有猶豫之。九哥道:“我與侄兒增護衛,可也?”便點了興安侯的一個在
軍中的兒子領人往護趙王。趙王太妃這才放下心來。
自此,趙王遠行之事,卻是一拖再拖,終不成行。
待二人去後,九哥又與玉姐說這移宮之事。玉姐道:“也不須我動手,我只看顧好章哥便是。反是你,如今倒與我住得遠了。”九哥訕笑一聲:“守孝哩…”叫玉姐啐了一口。
他兩個籌劃著搬家之事,政事堂亦有此想,卻是叫玉姐略晚些搬,待皇太后搬入慈明殿,好將崇慶殿再修葺一回,再叫玉姐搬。隆佑殿亦須整修一二,便一併做了,正好兒此時登基大典、立後大典皆備,禮成便入新居。
幾人想得倒好,慈明殿業已修葺完畢。不想皇太后一再不提移宮之事,卻好似不曉得此事一般,只管居住。如孝愍太子妃、先帝淑妃,現在的太妃來勸,她便顧左右而言他,說著先帝往昔朝崇慶殿來時的光景,總是憶當年,截人話頭兒,不叫人說話。
大臣們無奈,亦輪相勸,不待開口兒,她便哭:“寡婦人家。”將與王氏等說的話兒再說一回。縱淑太妃早早搬離了原先寢殿,依附太皇太后而居,皇太后也只當沒看著,並不想學她。連太皇太后放話,她也裝聾作啞。
滿朝上下都說她不曉事,說她拿捏新君,卻也奈何她不得。眾人都猜她打的是甚主意,又想如何收場,卻不知她只是想叫新君夫婦與她服個軟兒,她好求個安心。
九哥玉姐若識趣,便當來求她一求,服個軟兒,她再搬了,是她佔著上風。她雖是長輩,自這小夫兩個入京以來,實也不曾受著他們多少禮,也不曾受這兒媳婦伺候。皆因還有個太皇太后之故,也是要趁著未曾與太皇太后比鄰而居,她要擺出個款兒來。
否則叫她搬便搬,聲勢上便壓不著人,只好叫人壓。她兒子也沒了,丈夫也死了,孃家又無能人,打頭上不能佔上風,往後子便要難熬。
不想她真個是出門兒沒看黃曆,這時辰選得極不好。這頭才鬧不幾,邊關烽火燃起——胡人犯邊了!
誰個都不曾想著胡人會於此時動手,原來兩下議和,先帝駕崩、新君登基,既是友邦便要通個文書。胡人已應了遣使來,弔唁使節極有禮弔唁完回了,賀新君的據說還在路上,誰個想著他們會發難?
更難堪是諸藩使已到了大半,九哥大典尚未舉行,便遇著胡人打臉。
國事家事一齊不好,九哥與政事堂等固然面鐵青,也顯得皇太后不識大體。皇太后騎虎難下,又不好灰溜溜便搬了,只得硬扛,就盼著有人遞個梯子好下臺。
作者有話要說:苦的皇帝
常開刷~
本投降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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