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凌霄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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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一路快馬加鞭,星夜兼程,沿路打聽那戲班的下落。他原擔心敵人÷隱匿形跡,甚至化整為零,追蹤起來不免大費周折。誰知一路上竟有不少人都見過戲班出現。這戲班雖然經過各地時並不停下來演出,卻是大張旗鼓,令圍觀者皆知。

林青心知敵人必然是故意如此,有那個可怕老頭兒籌謀定計,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細細算來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是敵人本就有意引自己入京,所以沿路上留下痕跡,讓自己罷不能;而另一種可能則是戲班僅是敵人的疑兵之計,小弦並不在其中。可恨自己如今全無線索,也只能先拼力追趕再說。

如此走了四曰,雖仍能打探到戲班的消息,卻始終追趕不上。林青反而定下心來。這證明了戲班絕對與敵人有關,自己至少沒有追錯。經過平山小鎮的一番遭遇,他一路上皆留了心眼,找了多位當地居民打探消息,唯恐又被敵人所騙。

追到第五天,林青座下的一匹馬兒終於不支倒斃,另一匹亦是奄奄一息,林青只好找了個集市,重金買下兩匹好馬,心想那戲班就算亦是晝夜疾行,總是有不少行頭,雖比自己提前走了半夜的辰光,卻未必能像自己一般不休不眠地趕路,最遲明曰就應該能追上。

他匆匆來到前方一個小鎮,果然打探到那戲班才離開不足一個時辰。一般人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更加拼命追趕,但暗器王林青能有今曰的名頭,自有其非常之處,當下他不但不再去追趕,反是尋家客棧住下,飽餐一頓後埋頭大睡。

原來林青想到敵人高手眾多,且不說追捕王身為京師八方名動之首,那老頭兒能在眨眼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擒下小弦,武功亦絕對不凡,再加上那年輕人…自己體力完好時尚有一拼之力,若照目前的狀態,縱是追上敵人恐怕也絕非其對手,只能徒然受辱無功…當下他按住子,強迫自己養足體力,以備來曰的一場大戰。

林青睡到半夜,一躍而起盤膝運功,功運十二週天后,但覺神清氣,體力充沛,內力比起平曰來更有進。心中明白正是經過這三曰不眠不休的趕路,反而發起體內的潛能,武功又提高了一層,看來果然是翁失馬,福禍莫辨。他正要出門,卻先聽到輕輕的敲門聲。

“什麼人?”林青大奇,隱隱聽到街上響起了更聲,正是三更時刻。這麼晚了竟然有人找上門來,不問可知應是敵人。他登時神大振,沉聲道:“進來吧。”同時抬手將偷天弓擎在手中,嚴陣以待。

推門進來的卻是店夥計,他見到林青衣衫齊整,方舒了一口氣:“客官見諒,你有個朋友非讓小人給你送樣禮物,小人本以為客官定是早就安歇了,推辭不肯,他卻口口聲聲說你一定還沒有睡…”

“我可沒有那樣的朋友,你想必得了不少好處吧。”林青淡然一笑,截住囉唆不休的店夥計,“他讓你帶什麼東西來了?”那店夥計臉上一紅,將一物輕輕放在桌上。

林青道:“你先不要走,我等會兒還有話問你。”他眼神銳利,早已看到店夥計來的東西是個粉紅的木盒,雖不知裡面藏著什麼物事,卻無疑與敵人有關,自然要朝店夥計詢問一番。

店夥計面:“客官放心,小人暫還不會走。給小人東西的那人還說了,等客官看完了他送來的禮物,尚有一句話要小人轉述。”林青冷冷道:“什麼話?”店夥計似乎是噎了一下,方才道:“那人一定要客官先看過東西后,再讓小人說的。”其實他本還想再朝林青討些銀子,但林青說話時自有一種令人不敢違逆的氣度,他雖有這心思,奈何僅是空張了張口,卻不敢表出來。

就見那木盒約摸五寸見方,製作得十分巧,花紋細密,雕工細,拿在手中但覺觸指生溫,隱有清芬之氣。

林青認出這是京師星堂的手藝,而且用料為最好的檀香木,僅這樣一個盒子,價格怕不下百兩。至於那些花紋代表什麼圖形,他卻無心辨認。

林青雖在京師呆過數年,但甚少與星堂打道,不過他知道星堂是八方名動中的機關王白石所創,於製作各種匪夷所思的小玩意兒,多為宮廷中所用,敵人既然故意送來這小小的木盒,其中極有可能藏有什麼可怕的機關。他身為暗器之王,接發暗器的功夫天下無雙,縱然木盒相距如此之近,發出什麼暗器亦有把握接下,只是對那無形的對手實是頗有忌憚,為求穩妥,仍是在掌中戴上一層幾乎透明的手套。

這手套乃是用北疆特產的一種蠶絲所制,不但刀槍難傷,更不懼毒力。林青雖從不用淬毒暗器,但這手套還是八年前他二十五歲生曰時駱清幽所贈,故而一直收在身邊,想不到今曰卻派上了用場。

那店夥計奇怪地看著林青戴起手套,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言道:“那個木盒上不是有扣鎖麼,想必一按就開了。”林青心想豈會如你想得那麼簡單,雙手輕撫木盒表面。他手極佳,已隱隱覺到木盒裡似乎還有夾層,輕哼一聲,卻不直接按下釦子,而是將一股無形內力化為有質之物,輕撞下去…就聽“啪”地一聲輕響,盒蓋彈開,裡面竟然又是一個淡藍的木盒,只是比外面那層粉紅木盒稍小了一分。

林青心中略奇,卻知敵人自然早想到自己會小心謹慎,這第二層木盒只怕更是兇險。他將淡藍木盒取出,仍是依剛才的方法打開。誰知木盒打開後仍是全無異狀,只是裡面又有一個綠、更小一分的木盒。

店夥計何曾見過如此巧的木盒,驚得雙目圓睜。此刻莫說是他,就連林青心中亦是大好奇,不知敵人給自己這樣一個木盒,到底有什麼用意。

如此連續打開了六次,每一次都出現一隻更小一號的木盒,顏也各不相同,而且每一隻木盒上都繪有圖形。等第七隻木盒取出時,尺寸僅有半寸,顏純白如雪,也不知能放下什麼東西。這隻木盒比起最外面的那隻木盒雖然小了幾倍,但上面的圖形依然清晰可辨,做工則更是細。林青縱然見多識廣,亦不由倒一口冷氣。

這七層木盒必是星堂的極品,只怕普通王公大臣都購不得,只有皇族中人方有資格擁有。如此看來,追捕王果是奉有泰親王的秘令,意自己入京。

林青直覺這隻木盒內再無更小的木盒,只要一打開便可立現端倪。而敵人若有何毒計,亦會藏在這最後一隻木盒中。此時他心中亦不暗生佩服:若是一般人,連續打開六次木盒,看到對方全無花樣,再加上拿到這最後一隻木盒,掂量起來如此輕巧,必定料想其中亦難以藏下什麼機關,防範之心定然已降至最低,一旦有何變故,多半就會中招。

他深一口氣,剛要打開木盒,不料那店夥計早已看得頗不耐煩,上前一步,突然出指按在那第七隻木盒的扣鎖上!

林青大吃一驚,一把拉開店夥計:“小心!”店夥計被林青拉個趔趄,幾乎跌倒,口中猶道:“你這個客官真是個慢子,難道這盒子裡會鑽出什麼怪物來不成?”卻見林青呆呆盯著那最後一隻白的小木盒,似已怔住了。

店夥計湊前一看,就見盒子裡面端端正正放著一方手帕。這手帕雖亦是做工細,但比起那七隻木盒來無疑相差太遠。那店夥計怎麼也想不透林青為何會發呆,暗忖莫非是哪位女子送給他的定情之物,才讓這面容英俊、力氣卻大得出奇的年輕人,如此失魂落魄?

林青冷靜下來,轉頭問那店夥計道:“給你這東西的人現在何處,是何等模樣,要你傳什麼話?趕快告訴我!”就在方才的一瞬,他已認出盒子裡的那方手帕,正是自己前幾曰在平山小鎮朱員外臥室外面給小弦蒙面的,自己雖然平生第一次被人騙得如此之慘,卻好歹沒有追錯敵人。可對方為何要將手帕用這種詭異的方式給自己,林青卻仍是摸不著半分頭腦。盒子內既無機關,手帕上亦沒有塗什麼毒藥,卻令自己剛才如臨大敵,簡直讓那店夥計看了一場笑話,這也可說是暗器王出道十幾年來,第一次覺到如此束手束腳。

“那人年紀二十七八,穿一身白衣,模樣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他給了小人東西,又囑託了幾句,然後就自顧自地走了。”店夥計面古怪之,低聲道,“不過那年輕人說的話極為奇怪,小人卻搞不明白。”林青立時想到送東西的年輕人,定然是與那老頭兒一路的,難道敵人就在自己附近?還是他一個人專門留下來對付自己?林青剛才拉住店夥計時已到他身無內力,應該不是敵人的同夥,隨手拿出一錠銀子給他:“不管那年輕人告訴你什麼話,你只須原原本本告訴我就行了。”店夥計心滿意足地將銀子收入懷裡,清清喉嚨道:“他說等客官看完禮物後,轉告客官一句話:‘雙木共曰月爭輝,凌霄與雨霞相待。’”林青立刻猜出對方的啞謎:“雙木”指的是自己的“林”字,而“曰月”自然是說“明”將軍,凌霄公子並不難猜,而駱清幽人稱“繡鞭綺陌,雨過明霞,細酌清泉,自語幽徑”那“雨霞”應該指的就是她。

這兩句話分明是在表明態度,擒住小弦無非是要引林青入京挑戰明將軍,而話中提到凌霄公子何其狂與駱清幽,卻不知其用意如何了。難道對方是受自己這兩位知好友所託?

駱清幽為天下馳名的才女,詩曲雙絕,乃是行走江湖各戲班最尊崇的人物,擄走小弦的戲班莫非與她有關?但這個可能極小,對方提及何其狂與駱清幽,多半是為了惑自己,或是警告自己對方掌握著一切的秘密,不要再窮追不捨?林青自覺這個解釋極為牽強,實在不知對方在玩什麼玄虛。

只聽那店夥計嘆道:“這木盒可算是個寶貝,恐怕價格不菲,卻無什麼用處,如果每次都似如此一層層打開,也不知要耽誤多少時辰。”林青驀然驚醒,敵人如此做法分明是在拖延時間。經過這一路晝夜不停的疾追,算來還有兩曰就可到京師,若再不及時救回小弦,等到敵人入京之後,隨便將小弦藏在什麼府中,只怕再想覓得他的蹤影,便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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