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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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飄著淡淡秋意的涼風。

暗珏凰早早便上就寢，房裡頭沒有半點光線，只有自窗外篩落幾許淡淡的月光和系在長廊上的微弱燈光，可以瞧見房內幾許景緻。

一抹修長的身影彷若鬼魅般地閃進房裡，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地關上門，再緩緩地走到邊。

背光的身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躺在上的人兒微顫了下，突地微掀開眼，睇著站在邊的臧彧炎，粉拳不由得抓緊被緣。

這男人三更半夜不睡，突然跑到她這兒來，他圖的是什麼？

正思忖著，卻突然聽見極淡卻又哀怨的嘆息聲，教她不由得蹙緊柳眉，百思不得其解。

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何要站在邊對著她嘆息？

背光的他，讓她瞧不清楚他的神情，卻依稀覺到他那一雙人的桃花眼直盯著她瞧，目光如炬，眨都不眨的，彷若凝聚為箭翎，穿透幔直穿她，然而她卻不懂他今兒個古怪的行徑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神情挾怨含哀，是有話想同她說嗎？難不成，他真打算要納那個俗不可耐的花娘為妾，因而不知道該如何同她開口？

不不，說不準不只是為了妾，而是他想休…

可他卻找不著說辭休她？

他居然打算為了一個庸俗又不入的花娘休？她知道他風，可他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嘆息聲又幽幽地傳來，她猛然回神，才發覺自己的牙咬得又疼又酸。嘖，她何必為了這等事發怒？既然他想休就休吧，反正她也不是心甘情願地嫁給他，只是他到底要以什麼理由休了她？

一旦休了她，不只是有損傅府的顏面，就連臧府也會受到牽連的，難道他會不知道？

要不是擔心傅府再丟一回臉，她肯定會逃婚，逃個一年半載之後再回杭州！哪裡會任他這樣欺負她，她還不吭聲的？

微掀的眼皮突地張大，惱火地瞪著站在幔外頭的人影，正要開口罵他一頓，卻見他轉身定到圓桌前坐下，依然面對著榻，幾許光線灑落在他剛毅的側臉，隱約瞧見他眉頭深鎖，淡淡地嘆了口氣，似乎憂慮極了，又像是有些不安，嘴裡不斷地念念有詞。

這混蛋是瘋了不成？

有話就直說呀！吧嘛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她房裡來喃喃自語。

“你到底想說什麼？”暗珏凰冷冷的聲調在這寂靜的夜裡響起，帶著幾分嚇人的鬼魅氣息，正凝神沉思的臧彧炎忽地一顫，險些摔下椅子。

“你你你…”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我這兒鬼吼鬼叫的，到底是在搞什麼？”她乾脆坐起身，拉開幔直瞪著一臉慌張的他。

“我…”臧彧炎搔了搔頭，乾笑了兩聲，目光卻對不上她。

“我來瞧你睡了沒有…呵呵。”

“你不覺得這理由太牽強了嗎？”她擰緊眉頭。

“你一來，見裡頭不著燈火，見幔放下，見我半響不吭聲，該是知道我已經入睡，你合該走了，還待在這兒哀聲嘆氣作啥？”

“我哀聲嘆氣？”他一愣。

有嗎？不是吧，他只是有點急罷了。

“不是你，難道會是我？”她沒好氣地啐他一口。

“想說什麼儘管說吧，說完就可以滾了。”說吧，省得她的心老是懸得高高的…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