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北聖手南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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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開的豔福再次化為了口福。

剛放下筷子,秦老院長的電話就來了:“小云,你在哪?”

“我跟蘇醫師在街上吃飯呢,正在說那個中毒病人的事。”雲開老實地回答說:“秦老您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那正好,你們倆一起到醫院門口,我帶你們去見個人…”

“既然秦老院長相招,你們就趕緊去吧!我們也撤了,改天再聚…”夏晗霜笑著趕人,絲毫沒有暴出心底的那絲失落。

辭別兩人出來趕到醫院,上了秦老院長的車,司機順路買了些禮物水果啥的,然後開車直奔渝北而去。秦如海一路上介紹說:“你們倆聽過‘北聖手,南藥王’的說法吧?”蘇杭點頭回答說:“聽過。‘北聖手’指的是燕京的骨傷高手白天明,師從一代正骨大師林如高。四十多年前的國務總理曾親口指示說,林如高的醫術要後繼有人,白天明便是那位後繼之人,曾為多名軍政要員治癒骨傷而名噪京華,被譽為‘北聖手’。”

“不錯!”秦如海讚許地望了蘇杭一眼,點頭接著說:“南藥王姚希平,出身於中醫世家,自小醉心於中藥研究,曾東渡扶桑留學,成為東京大學首位外籍藥學博士,歸國後曾兩任華南醫藥大學校長,又因專注於藥學研究而兩度請辭,如今的姚老已是兩院院士,享受國家副部級待遇,桃李滿天下,算是咱們華夏醫藥教父之一,老人家身體力行地推動中藥現代化,被中醫界尊為‘南藥王’。”

“‘北聖手,南藥王’,一南一北,是咱們中醫領域的泰山北斗。姚老祖籍渝州,近八十高齡希望葉落歸回渝養老,咱們這才有機會拜見這位‘南藥王’,你們等會兒可得尊敬點!”雲開和蘇杭虛心受教,頻頻點頭。

上百年來,華夏傳統醫藥經歷過不少次驚險的存廢之爭。即便到了本世紀初,一位被稱為“磚家”的某大學教授,發表了《永別中醫藥》一文,並在網上徵集簽名,提出鑑於中醫的“不科學”和安全無保障,要求中醫藥退出國家醫療體系,得到了著名的“打假鬥士”圓車子等人的響應。

華夏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位圓車子乃米國留學的生物化學博士,轉基因技術的力者,華夏中醫藥的反對者,常以科學代言人自居,逮誰罵誰,誰惹咬誰,也算是少見的奇葩。廢除中醫藥的言論,雖然被衛生部和藥管局撥亂反正了,但也為華夏傳統醫藥的生存和發展提出了警示:中醫藥的現代化進程迫在眉睫。

與定量描述的西醫藥體系相比,中醫藥偏重於定的經驗式描述,難以實現科學的標準化診斷及安全穩定的‮物藥‬生產。因此,中醫藥要得到國際化認同,就必須繼承與創新相結合,採用現代科學方法進行系統研究,揭示出中藥的物質基礎和作用機理,並重新進行臨療效測試——這是一項漫長而複雜的系統工程。

當然,中醫藥現代化,既不是死守教條不放,也不是全盤西化。在雲開眼裡,就憑這位老爺子身體力行地推動中藥現代化,就該點上無數個贊,心裡對這位尚未謀面的“南藥王”充滿了幾分好和期待。

司機開車繞過鳳凰山森林公園,在一片大竹林中七彎八拐,十多分鐘後停在了一間農家小院前。兩人跟在秦老爺子身後下車,推開虛掩著的院門,一條磚石鋪成的小路通向一棟雙層瓦房,小路兩側種滿了藥材和瓜果,不遠處還有個小池塘,一隻驕傲的大公雞在草叢中昂首闊步,身後跟著幾隻肥嘟嘟的母雞,沒有過多修飾的院子,一派寧靜平和,倒也能看出幾分主人家的情。

三人沿著小路走近屋前。一條大黃狗趴在簷下曬太陽,汪汪地叫了兩聲後,又懶洋洋地趴下,那意思估計是提醒主人有客人駕到,剩下的事就跟它老黃木有關係了,該送禮的送禮,該接客的接客…

雲開忽然間很想念蝴蝶村那條叫小黑的狼狗,和那隻叫錶鏈的鸚鵡。很顯然,有啥樣的主人就有啥樣的寵物,若是外人到了蝴蝶村,兇猛的小黑會呲牙咧嘴地撲出來狂吼,二貨錶鏈會喋喋不休地宣告:“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木製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出來,淡然而禮貌地問:“您是市二醫院的秦院長吧?”秦如海微笑著點點頭。年輕人又瞄向後面的兩人,看到百合一樣嬌俏的蘇杭後,俊臉上出幾分驚豔的神,十分熱情地開口道:“我是姚行遠,歡光臨寒舍!”秦如海樂呵呵地誇獎道:“大名鼎鼎的小藥王,果然年輕有為啊!你爺爺在家吧?”

“都是些病人胡亂叫的,讓秦院長您笑話了!爺爺已在後院等候多時了,幾位裡邊請…”姚行遠嘴裡謙虛,眼神中卻有些驕傲,在眼角余光中打量蘇杭的反應。

任我行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雲開說,有美女的地方就有情敵。他此刻看姚行遠強裝鎮定的花痴樣,更覺此言不虛——這小藥王見人就想泡,你以為在吃奧利奧?

姚行遠領著三人穿過堂屋到了後院,一排葡萄架下襬了張雕的茶臺,午後的陽光透過發黃的葡萄葉間隙撒下來,一位頭髮花白的唐裝老者,搖著蒲扇悠閒地品著茶。

見有客人來到,老者笑眯眯地望了過來。秦如海快走了幾步趕上前,尊敬地問候道:“秦如海見過姚老!”論年齡,姚希平比秦如海年長了十來歲,論聲望,“南藥王”更不是他一個市立醫院的退休院長能比的,所以秦如海在姚希平面前保持了充分的敬重。

“別客套啦,趕緊坐!”姚希平擺了擺手,和藹地說:“如海呀,咱們也有好幾年未見了吧?一轉眼,連你都成退休的老頭子了,哈哈…”

“是啊,記得上次跟姚老見面,還是在東海國際醫藥論壇上呢,這一晃就好些年過去了…”

“以後啊,就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姚希平指著雲開和蘇杭二人說:“這兩位小朋友,你還不給我介紹介紹?”

“我就是帶他們來拜見您的呢!蘇杭是針灸師,我們市二醫院的青年骨幹,雲開是藥師,就是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位華夏好醫生,現在在沈巖的實驗室打打下手…”

“蘇杭見過姚老!”

“雲開見過姚老!”

“喔?小夥子不錯,我就喜歡正直的孩子。蘇丫頭也很不錯,行遠你過來一起坐吧,你們幾個同齡人,以後多親近親近!”

“好的,爺爺!”姚行遠應了一聲,拉了個凳子在茶臺邊坐下,正好就在蘇杭身邊。他扭頭對蘇杭道:“蘇醫師,我在市區開了箇中醫診所,診所裡只有一名學針灸的畢業生,不知蘇醫師是否可以偶爾過去指導一下?這是我的名片…”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雲開心頭雪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指導可不敢當,有機會一定去參觀學習。”蘇杭微笑著接過名片,又偏過頭對雲開說:“雲開你不是藥師麼,正好可以跟小藥王?”這妞也不是啥好人,扭頭就找了個擋箭牌,來了招禍水東引。雲開差點被茶水嗆住,咳嗽了一聲說:“你就別寒磣我了,在小藥王面前,我這兩把刷子還上不了檯面…”姚行遠見雲開認慫,心裡有些輕視,臉上卻很隨意地問:“聽說你這位華夏好醫生,還對毒藥有些研究?”

“毒藥嘛,也就是略懂,略懂…”

“《素問》中說:‘其病生於內,其治宜毒藥’,毒藥在咱們中藥學裡就是‮物藥‬的意思。”姚行遠也懶得掩飾了,冷笑著說:“既然你說對毒藥略懂,那就是對所有的藥都懂了?”姚行遠一提起話題,雲開立刻就明白了,這位小藥王是在下戰書呢。

同行是冤家,千年以來莫不如是。文人最清高也最瞧不起同行,所以說文人相輕,一見面就要比對聯賽詩文。武人也不差,以武會友其實就是先打過再說,誰拳頭大誰是大哥。其它神馬以棋會友以醫會友,說白了,大家都是同行,吃飯總得分個座次吧?泡妞總得分個先後吧?別的話不急著說,先掰掰手腕試試斤兩…

雲開這會兒也不願示弱了,綿裡藏針地回答說:“咱們中藥取材廣泛,金玉土石、草木菜果、蟲魚鳥獸皆可入藥,誰敢說對所有‮物藥‬都瞭解?我也就是對一般的藥材有所涉獵而已。”

“那正好。我這兒有一味來歷不明的老藥,一直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藥材,正好請教一下雲藥師…”姚行遠返身回房,很快拿了個長條形木盒出來,放在茶臺上推到雲開面前。他嘴上說是請教,傻子都明白這是出難題,跟文人會面的猜謎遊戲沒啥兩樣。

雲開沒有急著打開木盒,而是使勁鼻子,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試探說:“小藥王都不認識的藥材,一定是大有來頭。我要是不小心蒙對了,這藥我可就帶走了?”姚行遠盯著雲開使勁看了兩眼。連他這個小藥王都沒搞清楚的藥材,他就不信對方真認得出來,也就樂得大方地說:“這東西在我家也放了好些年了,雲藥師若是有本事,知道來歷和用途,拿去治病救人也未嘗不可。”賭注談好了,雲開也就不再遲疑。木盒入手有些冰涼,顯然一直是在冷櫃裡保存著,他從一端開蓋子,裡面是一人形的植物莖,頭、手、足和四肢齊全,鬚如鬍鬚,碩大如紡錘。

“千年人參?”蘇杭驚訝地站了起來。

姚行遠似笑非笑地望著雲開。

“說它是人參也沒錯,因為它的確是株人參。”雲開兩眼冒著賊光,嘴上卻不緊不慢地說:“可惜呀,從藥材角度上講,它可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藥,而是一株要命的毒參,確切的名字叫‘仙人參’——只有仙人才能吃的人參,凡人吃了會要命的。這可是好東西呀,應該有上百年的生長期了,多謝小藥王的禮物,正好用得上,哈哈…”雲開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活象個得手了的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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